第269章 巫族之行6

「小汐，小汐！」

陸汐睜開眼時，看到了盛卿堯那張俊逸不凡的臉在眼前，黑漆漆的眸子彷彿一潭湖水，清澈又透明。

他換了一身有些奇怪的民族服裝，有點兒像苗族，但又要更好看一些，頭上還戴了一個草編的帽子。

這樣的他瞧著就像明星扮cosplay似的，非常養眼。

陸汐愣了愣，緩緩坐了起來，才發現她自己也穿著一條頗有民族特色的衣服，是白色的棉紗馬面裙，上面綉著金絲雲紋。

「誰，誰給我換的衣服？」她訕訕問盛卿堯。

「我要說是我的話，你是不是要揍我？」盛卿堯邪笑道，看到陸汐面紅耳赤，又揉了揉她頭髮：「好啦，是族裡的姑娘。」

陸汐沒理他，起身轉了轉，才發現她在一座竹屋的樓頂上，而這四周都是竹屋，一排接著一排，層層疊疊一直通往高山之上。

薄霧繚繞在四周，映著各種奼紫嫣紅的花花草草，美得宛如世外桃源。

「阿堯，這是？」

「巫族！」盛卿堯牽過陸汐的手，指著四下里影影綽綽的竹屋道：「這就是巫族的整個風貌，這兒是族長的樓。」

之前陸汐以為巫族應該是個很封閉，很落後的地方，所以對這兒並沒什麼好感，但此時一看卻不盡然。

這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還有很有藝術感的竹樓，分明就是個世外桃源的樣子。

她愣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問道：「阿堯，是你把我從暗河裡救上來的嗎？霆煜他們呢？還有你父親？」

盛卿堯攤了攤手：「很遺憾汐汐，順著暗河飄進來的只有你和老頭子，其餘的人我一個都沒看到。」

「什麼？不可能！」

陸汐記得很清楚，她和封霆煜墜下河的時候還相互抱著，他不可能放開她的。

她盯著盛卿堯那亮得如星辰的眸子，幽幽問道：「阿堯，他是沒有飄進來，還是你沒有救他？」

盛卿堯正色道：「從血緣關係上來說他是我親哥，你覺得如果我看到他跟著飄進來會不救嗎？」

「暗河在哪兒？我去找！」

陸汐一把推開盛卿堯朝樓梯跑去，很慌，很恐懼。如果盛卿堯說的沒錯，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大長老把他怎麼了。

他們同時墜入暗河，她都沒事，封霆煜肯定更沒事，他不會好端端不見的。

族長樓前不遠就是暗河出口，宛如一條蜿蜒的龍似的護著整個巫族。這河裡的水很清，當年阿笑也是在這河裡救了杜默城。

暗河，才是真正通往巫族最準確的道路。

「霆煜，霆煜！」

陸汐順著河尋找，路過的巫族族人老遠就站著對她行禮，眉眼之間透著滔滔不絕的仰慕和尊重，還說著陸汐聽不懂的話。

她也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才又順著河道尋去：「霆煜，霆煜，曹叔……」

「聖女不用喊了，超過三天沒有從暗河出來的人，大都是沉了底，不可能再生還，對此我表示很沉痛。」

講話的是在河道下游釣魚的大長老，他坐在竹椅上一邊抽旱煙鍋子，一邊晃著二郎腿，很愜意的樣子。

對於封霆煜的死，他說是很沉痛，但表現得一點兒也不沉痛，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陸汐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狐疑道：「你胡說，我跟他一起墜下河的，不可能我活著他卻死了。」

「但事實就是這樣的，聖女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不可能，我不接受！」

陸汐又順著河道去找人，大長老在後面漫不經心地道：「這條河是我巫族最神聖的聖女河，別說一具屍體，就是雜物也不允許存在的，聖女還是不要抱有希望。」

「小汐，我不會騙你的。」盛卿堯也跟過來了，怕陸汐冷著，還給她帶了一件披風過來：「你要不信，就去問問老頭子。」

陸汐扭頭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臉，冷冷道：「阿堯，你知道我很愛霆煜，如果他真的死，我也不會獨活。」

「是嗎？那笑兒呢，你也不顧了么？」

是啊，笑兒還在遙遠的A市，他肯定想爸爸媽媽了吧？

陸汐腦中忽然一陣蒼白，直到現在她也不相信封霆煜死了，他是她的大白守護，不可能比她先走的。

她望著層層疊疊高聳入雲的竹樓看了很久，問道：「最上面的竹樓住著誰？」

「那是聖女殿，在巫族，只有聖女才有資格住那種地方。現在是你的樓了，要上去嗎？我送你。」

陸汐搖著頭：「不，我不要在這兒，我不是你們的聖女，我要回A市，霆煜不會死的，他不會死。」

她踉踉蹌蹌著順著河道走，盛卿堯就跟在她身後，也不講話。

前面是個山坎，此時封池岳就靜靜地坐在那兒，微眯起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也換了一身民族風衣服，瞧著很是喜感。

看到陸汐過去，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沒吭聲。

陸汐問道：「霆煜真的死了？封三和其他的保鏢呢，難道都死了嗎？」

「不知道啊，聽說從暗河裡飄出來的就咱們倆，你昏迷了半個月，而我兩三天就醒了，幫著撈了一下人，沒撈著。」

「……已經半個月了？」

山中無歲月，不知不覺的。

陸汐看著封池岳那不以為意的樣子，怒道：「那是你的兒子，你真的一點兒不難過不傷心嗎？」

「傷心難過他就會活過來嗎？聽他們巫族的人說，闖進巫族神壇能活著回來的人鳳毛麟角，咱們倆已經算是奇迹。」

他頓了頓，又道：「小汐，節哀順變吧。」

「……」

節哀順變？

一個死了兒子的父親如此勸他的兒媳？

陸汐被封池岳那不以為意的樣子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轉身就死盯著盛卿堯道：「阿堯，我要回A市，立刻馬上，霆煜肯定沒死，我要去找他。」

「就留在這兒吧，山清水秀的，比起那個世界來說要好多了。我是從地獄里爬出去的人，很不喜歡哪兒。」

「沒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