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八隻惡魔
早在伯爵第一次攻擊時，匕首便已經刺中了撲倒高文舉的柳葉殷，傷口很深，以至於到現在還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血。
「柳葉殷！」高文舉失態地叫道。
「地板上好冷啊，牆壁也是。」
「我這就帶你走，我們去找冷幽，她可以治療傷口。」高文舉半蹲著，讓柳葉殷趴在他背上，背起來。
伯爵因多次自殘已經癱倒在地，以他為中心傳來一陣波動，看來古堡認定他了，儘管他現在還在努力地呼吸著，不過也是呼出的多、吸入的少了。
「如果你見到我女兒……告訴她……我愛她……」
高文舉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柳葉殷並不重，相比一般女孩還要消瘦很多，可能與父親被捕的事情有關。
雖然高文舉能輕易地將她背起來，卻不能走得太快，鮮血一直沿著兩人的褲腳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還有意識嗎，柳葉殷？」
「嗯。」柳葉殷小聲回應道。
「別合眼，冷幽應該會在宴會廳一帶，很快就到了。」高文舉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安慰著柳葉殷，宴會廳前的血跡足以證明那裡發生過什麼讓人不得不逃離的狀況。
「好溫暖，你的背上。」柳葉殷突然說道：「剛見面的時候，你們好可怕，都能在這種危險的地方泰然自若地分析著情況，像是死神的常客。」
「但其實不是這樣呢。冷隊長努力帶我們走出危境，郝龍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李大哥儘管同樣初來乍到卻一直都很照顧人。」
「你也遠沒有表面那樣冰冷……」
高文舉突然停下了，在宴會廳這裡，他看見來時沒有發現的東西，牆壁上的血跡下面有一條拖行的血跡，血跡一直蔓延到宴會廳中，這是受傷者自己拚命爬向宴會廳內才會有的痕迹。
而沿著血跡看去，在宴會廳一根柱子背後，有個人倚靠著柱子坐在地面，雙眼已然失去了神采。
是郝龍，他死不瞑目地看著前方。
「怎麼了？」背上的柳葉殷無力轉頭，只能看見牆壁上的血跡。
「不，沒什麼……」高文舉面不改色地說著他的謊言，繼續向前走著。
「六隻惡魔都殺光了，我們能離開這裡了嗎？」柳葉殷虛弱地問道。
高文舉知道她看過那本古書，她應該明白上面寫的七隻惡魔，但她還是這樣問了。
「嗯……」高文舉仍繼續著他的謊言。
「太好了，我沒有什麼朋友，多希望能在現實世界見到你，在咖啡館里慢慢說著有趣的事……」
「柳葉殷？」
背後已經沒有聲音回答了。
高文舉停下了腳步，這時已經走到古堡的大門口了，大門依舊緊閉著，盡著使命將裡面的悲劇與外界隔絕。
緩緩蹲下身子，他輕柔地把柳葉殷倚靠在大門上，不讓她的秀髮觸碰地面。
正如柳葉殷所說，高文舉也無比認同，他們都是好人吶。
原以為會歷經生死參與小隊間的勾心鬥角而處處提防著別人，沒想到卻是我負天下人的結局。
是時候去最後的戰鬥中結束這一切了。
高文舉轉身，古堡大門前，七彩的裂縫在六隻惡魔死亡后終於打開了。
堅決地踏入其中。
……
依舊是那個美麗花園。
依舊是亭子中的麗人品著紅茶，不過她還擺放了一杯在一旁，應該不會是給古書準備的。
「已經好好哭過了嗎？」奧娜用關切的眼神看向高文舉。
從裂縫中出來的青年眼睛紅腫的難以見人。
「我有朋友了。」青年像是給熟人炫耀著喜訊般說道。
奧娜也開心地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抱歉打斷你們溫馨的感情戲，但咱們現在不是BOSS戰時間嗎？」七罪集齊的古書力量再一次大幅增強，現在已經能發聲了。
高文舉無視掉它，直接走到亭中坐下，端起紅茶一飲而盡。
「真是辛苦你了。」奧娜誠摯地致歉道。
「如果回去后，那個無良僱主也能這樣說一聲，大概我能少恨她一點點。」高文舉坦誠道。
「什麼啊，BOSS戰少了轟轟烈烈的打鬥怎麼行，你們可真外行啊！」惡魔之心在一旁喋喋不休。
高文舉盯著惡魔之心道：「我們那裡有句話叫上兵伐謀，用謀略解決紛爭，而打鬥只是最後的辦法。」
「哦？倒是說說有什麼謀略。」實力大增的惡魔之心無比從容。
高文舉看向奧娜：「在這之前，我想知道李向陽怎麼死的，那突然的一刀來自何方。」
奧娜道：「暴食，你們小看了它。作為七罪的惡魔，它的實力並不弱於其他惡魔，但從表現來看笨拙的軀體註定沒有太強的戰鬥力，所以從其他方面補上了。我們教廷稱之為覓食者，在暴食陷入沉睡時，它的身邊會出現很多名為覓食者的遊魂幫它殺戮活著的生物作為醒來后的食物，但覓食者畢竟只是遊魂，每一隻覓食者的攻擊在暴食沉睡期間只能進行一次。」
「原來是這樣，臨陣抱佛腳補習這方面知識總是會有很多缺漏啊。」高文舉無奈道。
「那麼開始說說吧，我的發現。在我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奧娜你給我講述了關於一個男人上進的傳奇故事，現在我能講述關於一個女孩成長的故事嗎？」
「哦哦哦！」惡魔之心興奮了，不懷好意地對奧娜發出怪聲。
奧娜嘴角維持著微笑：「當然可以，這是你拚命努力的成果。」
「從前，有個男人為了幸福把靈魂獻給了惡魔，自己墮落成了新的惡魔……」
「喂喂，這個故事聽過了。」惡魔之心不滿地插嘴。
高文舉沒有理會它，繼續道：「這個惡魔娶了全城最美麗的女人，生了一個開朗活潑的可愛女兒。」
「這本該是他幸福的開始，然而戰爭到來了。女孩從小見證了戰爭與死亡，於是她變得沉默。」
「戰爭結束后，惡魔有了自己的封地，這裡遠離王宮，惡魔依照自己的喜好拆除了不少教廷相關的建築，可偏偏女兒喜歡潔白的翅膀，於是，惡魔不得不留下一小撮教廷的東西。」
「惡魔成了伯爵，也無可避免地捲入了宮廷鬥爭中，作為教廷與伯爵的妥協，他必須把心愛的女兒送去王城學習魔法，實質上卻是作為人質。」
「而更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女兒很有魔法天賦，尤其是神聖方面的魔法，教廷即使不滿她是惡魔之女也只好依照教律破格將她轉入教廷學院。」
「女兒神聖魔法的天賦比想象中更加驚人，甚至可能有跡象證明她受到了神的青睞，於是以未成年的年齡位列教廷紅衣主教的席位。」
「這就有了女兒回古堡的成年禮中出席大量教廷高層的一幕。」
「但這只是她傳奇的開始，她做了更加不可思議的舉動——大義滅親。」
「她向新王承認了父親惡魔的身份，她組織了貴族圍攻自己家的古堡，父母身亡后，她用畢生所學將這棟古堡封印，直到如今。」
「呃……」古書先是聽得這番推論目瞪口呆，隨即用魔法大聲鼓掌：「不錯不錯，大部分都對了，不過你猜錯了一點，當年她可不是什麼紅衣主教，她可是大主教大人，僅次教宗的人物。而且，在她連同自身一同封印后，她的小迷弟第十世教宗更是把她追封為第九世教宗，快點參見教宗大人！」
「不過……」高文舉話風一轉：「我想說的是她的另一個身份，不論什麼理由，神的執行者都無權殘害大量無辜人員。
所以，在她執行大義滅親而殘害貴族的同時，她也已經墮落成了惡魔。
在我成為第七罪前，她才是這裡的第七個惡魔！」
古書這次真的震驚了，它一直以為原先這裡的七個惡魔是包括了自己在內，沒想到把自己封印的教宗竟然也是惡魔！
也就是說除開惡魔之心不算，這裡竟然有八隻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