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夜裡紛亂
「你聽我解釋!」蓮鳳紅著臉辯解,「我才不是睡迷糊掉下了床,只是……」
「你看到了什麼?」高文舉沒功夫說些廢話。
「看到?夢裡的那些嗎?」蓮鳳疑惑道,似乎高文舉很重視那些。
「對,最後,印象最深的東西。」高文舉引導著答案。
「紙。」蓮鳳回憶著夢裡,呢喃道。
高文舉瞳孔微縮,在煉屍宗看見李封刀,他便知道事情進一步擴大了,現在出現了紙。
如果他沒猜錯,那麼那個人……
「救命啊,師兄要殺我!」窗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叫喊聲凄厲,不過似乎中氣渾厚,不像垂危的樣子。
高文舉和蓮鳳快速出現在外面,只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傢伙從樹林里跑來,時不時回頭望向身後,但是樹林里並沒有東西在追趕他。
「你說誰要殺你?」高文舉伸出腳絆倒他,這裡沒有半分危機潛伏的痕迹。
這名玄鼎宗的寸頭小弟子一尊小鼎漂浮在頭上,雙眼緊閉,嘴唇挪動幾下不敢說話。
好一會才冷靜下來,「我沒死?」他驚訝看著自己。
「除了後背的皮肉傷,沒有危險可言。」高文舉這句話算是給他吃顆定心丸。
他摸摸自己背後,「哎喲。」慘呼一聲,然後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別的問題,放下心道:「剛才,我在樹林里噓噓,忽然龍師兄出現在我身後,揮刀便是砍我!」
回想著被敬愛的大師兄攻擊,這名弟子內心充滿了痛苦。
高文舉和蓮鳳對視一眼,「他撒謊。」蓮鳳湊到他耳旁道。
高文舉點點頭:「你怎麼能證明是龍傲仙要殺你?」
「怎麼證明?」寸頭摸摸自己腦袋,「這東西還要證明?我親眼看見他要殺我。」
高文舉皺眉:「也就是沒有憑證了吧。人家龍傲仙首席大弟子,你一個入門新弟子,他要殺你不費吹灰之力,哪有你逃跑的機會?
再則,眾所周知,龍傲仙擅長使用鼎,他沒有劍。」
寸頭不笨,他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發生了什麼?」龍傲仙從大殿方向過來,顯然是寸頭的喊叫驚動了他,高文舉抬頭看向宗主殿,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師兄……」寸頭頓時嚇得一哆嗦倒在地上。
受人敬畏很舒服,但單純的害怕還是讓人不爽,龍傲仙眉頭一皺,寸頭的腳便更軟了。
「他說自己被人攻擊了,在樹林里,沒有看清來者。」高文舉改了一下寸頭的說辭,讓其有了點可信度。
龍傲仙看向寸頭,手一抬,靈力溢出,將他翻個背,露出傷口。
「劍傷?」他瞪大眼睛,「我們宗門不可能出現劍!這是違反宗門規矩的。」
「怎麼說?」高文舉疑惑道,他可是記得玄鼎宗也有法劍吧。
「宗門法劍用於儀式,只有宗主和身為大弟子的我才有。其他人不能修鍊劍,否則他們會追求捷徑而放棄煉鼎。」
「等等!」高文舉忽然誇張地故作震驚道,「只有宗主和你有劍,但是宗主不可能拉下姿態去殺一個弟子,所以……是你乾的!」
「放屁!」龍傲仙不由著急爆了粗口,「我也不可能放下身姿去殺一個無名弟子啊!」
高文舉疑惑了,他的反應還真像無辜的,這一番試探沒有太大成果,非要說的話,現在角落裡寸頭蹲在樹旁畫著圈圈,口裡叨念著:「我是無名弟子……我是無名弟子……」
「等等這是什麼?」龍傲仙看向寸頭的方向,忽然眼神一凝,用小鼎飛出,把他背部一個不顯眼的東西吸出來。
一張染滿血的紙片,貼在皮膚上,黑夜裡難以發現。
她來了,高文舉無比確定。
他招呼上龍傲仙:「我們要不要去樹林里看看。」
「看什麼?」龍傲仙一愣。
「看看你那些聽到寸頭叫喊聲卻沒有出來看熱鬧的師兄弟們。」
龍傲仙頓時一驚,他忽然察覺這個反常的事情,山裡數年如一日,每一件新鮮事都能讓宗門弟子叨嘮很久,但是眼下卻沒有人出來湊熱鬧!
寸頭也聽懂了高文舉的畫外音,扶著樹站了起來,腦袋微微轉向身後的樹林,目中帶著驚恐。
一步一步深入樹林,視野里沒有異常,忽然龍傲仙腳下一頓,靈力抓向周邊大樹,三名弟子顯出身影。
「大師兄不要殺我!」「大師兄饒了我!」「大師兄,二師兄要殺我!」
三人說著兩種台詞,龍傲仙眉頭一皺,「慢慢說,發生了什麼。」
前面說話的兩人看了眼他,「大師兄,我倆可是被你叫出來,然後你揮劍砍向我們,我們一路跑進深山。」
「放屁!」龍傲仙感覺自己多年的素養今天快敗光了!「我才從師尊的大殿出來,怎麼可能叫你們出去!」
兩人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反倒另一旁的第三人喃喃道:「我是被二師兄叫過來,他一劍殺了我的師弟,然後還要殺我。我一路逃,發現很多逃跑的人,不敢打招呼,便躲著了。」
龍傲仙直覺得頭大,二師兄倒是有時間殺人,但他哪來的劍?
「跟在我後面,去找其他人!你,回去稟告宗主!」他指揮著三人,其中一個指認他的被派去告知宗主,他倒是不怕師尊會懷疑他。
「大鼎之下似乎不太安寧啊。」高文舉咂嘴道。
「哼,多年沒有岔子,偏偏出在今天,恐怕你進來時被誰鑽了空子。」
「別賴人啊。」高文舉渾不在意,「好歹是你們宗門地盤,自家安全工作總該做好吧,除了你還有個二師兄被指認了,這傢伙是誰?」
走在前面的龍傲仙忽然停住腳步,他看著樹林間一顆大樹,一個人靜靜在那裡躺著,僵硬的雙手握著劍柄,胸口插著一把長劍。
那是龍傲仙的法劍。
「他,就是二師弟。」
龍傲仙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的修為已經不怕黑夜,但在漆黑無光的夜裡,他卻仍沒有絲毫安全感,像是被人脫了衣服扔進冰天雪地。
高文舉靜靜看著這一幕,注視著那張夜風從二師兄身上吹飛的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