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這一日,暖日懸天,晴空萬里,春意盎然。
平坦寬闊的甘梁大道上,此刻一片煙塵滾滾,黃土漫漫,正有一隊車馬趕道著,向著東方行去。
走在這隊車馬最前頭的,是兩匹相同神駿的寶馬。
寶馬的馬背上,各自坐著一個長相俊秀的青年男子,觀兩人樣貌,正是胡途與林竽二人。
端坐馬背,極目遠眺,在天際之處的地平線上,已是能夠隱隱望見一座巍峨巨城浮現而出。
瞧得遠處崢嶸隱露的巨城,林竽哈哈一笑,別過頭去對胡途說道:「袁兄,瞧如今這模樣,我們再行出里餘地,就能抵到梁州城了。」
聽他說話,胡途轉過臉去,對對方微笑著說道:「林兄,那浮現遠處的巨城,便是梁州城了嗎?」
說著他又是轉回臉去,遠眺巨城,旋即嘖嘖連聲,讚歎道:「好一座雄偉巍峨的巨城!這般氣勢,即便是那日我舉目遠眺,四望崑崙太虛,當時所見,也不過若此。」
林竽含笑道:「哈哈,那是自然。雖說崑崙之境乃是天然造物,鬼斧神工,氣勢恢宏。
但梁州城可是天朝九州之一的梁州州城,凝匯一州之人力物力鑄就而成,再怎麼也是差不到哪裡去。」
頓了頓,他伸手撫了撫胯下駿馬馬頸,繼續說道:「袁兄,反正如今距離梁州城已然不遠,我們也不必去管後頭那些慢慢吞吞的人了,這便放開馬力,儘快趕到那裡去吧。」
話剛說完,他也不等胡途回答,當即口中吆喝一聲:「駕!」
口中吆喝著,他左手鬆脫轡頭韁繩,右手手中馬鞭一揮。
旋即,一人一馬便一溜煙兒似的躥出前去。
見他如此「猴急」的模樣,胡途不免失笑地搖了搖頭。
接著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遠處輪廓愈發深邃的梁州城,暗道:「梁州城嗎?呵呵,真沒想到啊,我胡途,終於又是來到了這裡。」
再下去,他雙腳一緊馬鐙,雙手略微放脫韁繩,朝著已縱出數十丈遠,便要消失不見的林竽背影追去。
……
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
一望無垠的大道上,兩匹駿馬一前一後,飛速地驅馳向前。
馬蹄急疾,巨城彌彰。
前方所望,梁州城關已現眼前。
原本胡途兩人望見梁州之時,與這座巨城已是相距不遠,是以策馬而行不過許久,便是抵近臨到城前。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梁州城城關前如此縱馬?」
就在兩匹駿馬俱是興緻勃勃,馬蹄翻飛之時,便聽得前方處有著數人齊聲發喊,呼喝道。
「吁…」
聽得前方呼喝,林竽一聲精簡的吆喝,雙臂一緊,已是穩穩噹噹地按住了馬頭,停下馬來。
接著微微一笑,說道:「田城頭,是我啊,我是……」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得身後「唏律律……唏律律……」的嘶鳴馬聲,以及「吁,吁,吁!吁……」的駐馬吆喝聲紛雜響起,響作一團。
聽得動靜,他立時眉頭一挑,已是知道了身後到底是何種情形。
當即朝聽到了他的招呼聲而走近前來的田城頭歉然一笑,接著轉過頭去,望向了他的身後處。
目光所及,只見胡途此刻滿面都是流露著惶急之色,口中正不住地吆喝著,雙手正不停地左拉右扯,試圖收束馬腳,停下馬來。
不過那響作一團的嘈雜之聲證明了:他現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過只是在做無用之功而已。
林竽微微一笑,待得胡途一人一馬暴沖而近,便要從他馬旁交掠而過之際,他立時探出手去,抓到後者手中韁繩,同時低喝一聲:「停下!」
「唏律律!」
說來也是奇怪,在胡途手下,無論他如何百般嘗試也不停步的馬兒,被林竽這麼一摻和,當即一聲嘶鳴,人立而起,停了下來。
「呼呼呼…」
胡途略顯急促地喘息了幾口。
接著對林竽拱了拱手,道:「此次袁某多謝林兄仗義出手相助了。」
林竽微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袁兄此言,太見外了。」
接著他翻身下了馬去,對一旁靜站著的軍漢田城頭說道:「王城頭,林家林二方才興緻所起,策馬驅馳,一時之間竟是忘形,衝撞到了眾位弟兄,實在是有些惶恐不安。」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兩來,塞到了對方的手中,笑道:「還望田城頭應允,讓林二做東,請眾位弟兄吃一頓酒。今日之事,諸位可莫要見怪才是。」
那田城頭默默地掂量了一會手中銀子的分量,旋即哈哈一笑,說道:「林二公子說笑了,明明是我們幾名莽漢不知趣,打擾了公子雅興。怎麼這事兒到了公子口中,卻成了公子衝撞到了我們?」
說著,他轉過頭去,揮了揮手,喝道:「放行!」
應聲,那邊的幾名軍漢旋即將原本瞧見林竽二人策馬馳來,而搬抬阻在路中的拒馬又搬到了一旁。
見此,林竽朝那田城頭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謝田城頭了,林二來日必當登門拜謝。」
田城頭哈哈一笑,搖了搖手,說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頓了頓,他側身讓開了道路,繼續說道:「但請自便吧。」
能在城門關口混,他也是一個鬼精人物,自然是不會真的將對方的這一場面話當真。
林竽又是朝他點了點頭,接著這才回過頭來,對胡途說道:「袁兄,我們這便進城吧。」
見他翻身下馬,胡途早便也是隨即躍到了地上,這時聽對方說話,他微笑道:「走吧。」
兩人一起牽著馬繩,緩步行進城去。
兩人身後,城關處,正不住顛拋著銀錠的田城頭忽地停了下來,轉過身去,望向了兩人的身影,更準確地說來是胡途的身影。
他眉頭微蹙,尋思:「怎麼突然感覺這個和林二一起來的人物,他的樣貌嗓音有些熟悉,好像我曾經在哪裡見過似的?」
「算了,不管了,我幹嘛沒來由地去管他什麼來歷?有這銀子,嘿,就足夠了。」
但很快他旋即甩了甩頭,繼續顛拋起銀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