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他們聞言轉頭看去,不遠處一群賓客將一個帶著墨鏡的高個子男人圍的水泄不通,手機閃光燈咔咔咔閃也不停。
女賓客們尖叫著要求合影,男賓客們也湊熱鬧的想要看看這位當紅演員。
楚俏俏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拉著寧染的袖子低聲抱怨道:「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禮,他還幹什麼?」
寧染掃了一眼已經快步迎上去的鐘離,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估計是來討杯喜酒喝吧。」
楚俏俏不滿的掃了那邊一眼,卻發現韓徹也起身走了過去。
韓徹拉著姜行走了出來:「你這是來喝喜酒,還是來砸場子的?」
姜行扣緊了墨鏡:「我已經很低調了。」
但是奈何那些女粉們的火眼金睛太過強大,簡直是瞬間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韓徹無奈道:「來喝喜酒還帶著墨鏡和帽子,不顯眼才怪。」
鍾離也是一臉無力吐槽樣,真心對這個男人沒話說了。
但是夏烈陽卻很高興————和那桌人比起來,這個姜行簡直是太友善了。
夏烈陽也沒計較他是來喝喜酒還是來砸場子的,一套恭維之後就拉著人家陪他們夫妻倆一起去敬酒,免得那些女賓客們再次圍堵他,把好好的婚宴鬧成粉絲見面會。
被拉過去喝酒的還有韓徹和葉桐,他們兩個好事將近,自然也要跟著新人們一起去見見長輩。
葉桐酒量很好,但是酒品實在無法恭維,韓徹生怕她喝高興了,在婚禮上來段脫衣舞,他一邊和長輩們說說笑笑,一邊還緊盯著葉桐,凡是遞給葉桐的酒,十有八九都讓他給喝了。
夏媽戳了戳自家丈夫的手臂,十分滿意道:「你看小徹多體貼咱們家桐桐啊,這樣的好白菜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我要是年輕幾十歲啊,一準兒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夏爸:「……………………」
不知為何,那個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被自家岳父大人看不順眼的韓徹喝了一圈下來,感覺世界有點晃。
他拉著葉桐溫聲囑咐道:「我去一下洗手間,如果有人遞給你酒,能推就推,實在不行就讓鍾離去頂。」
鍾離沖他比了個中指,鄙視道:「見色忘友。」
韓徹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間。
葉桐不放心道:「他剛才喝了不少,一個人去洗手間我怕他暈倒…………不行,我得去看看。」
鍾離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幹什麼?那是男洗手間,你去不合適,喏,我哥已經跟過去了,你就放心吧。」
葉桐:「……………………」
她更不放心了。
鍾羨曾經還拿著球杆敲斷過夏烈陽的腿呢,現在讓他去照看她男朋友,實在是讓她放心不下來。
可是鍾離卻拉著她不放,葉桐也只能坐在位子上眼巴巴的瞅著那個方向,把如坐針氈這個詞表現的淋漓盡致。
葉桐這個擔心實在是太多餘了。
夏烈陽那種欠嗖嗖的傢伙,是個有性的男人都會忍不住揍他兩拳,但是韓徹這種從不跟人結仇的知識分子,顯然不會挨揍。
他們兩個在鍾羨那裡受到的待遇,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夏烈陽在洗手間醉酒的話,鍾羨過去估計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不落井下石的踹他一腳已經是他極好的教養了。
但是如果是韓徹的話,待遇就截然不同了。
鍾羨沉默的扶著腳步有些不穩的韓徹,給他洗了把臉,甚至還拿起旁邊的一次性小毛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痕。
韓徹臉色有些發白。
鍾羨皺了皺眉:「不能喝酒不要逞強,夏家的人都是酒罈子,你害怕她喝醉了不成?」
韓徹雖然酒量不錯,但是因為從小就體弱多病,喝酒上面也只是淺飲薄嘗,喝的太多了他一準兒腸胃不適。
鍾羨見他臉色實在不好,便一手扶著他一手去摸兜,打算拿出手機吩咐助理去買葯,他剛摸出手機卻被韓徹輕輕的抱住了。
韓徹暈暈沉沉的倚在他身上,像當年那樣拍了拍他的後背,斷斷續續的說:「我…………不怨你,真的…………不怨你。」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不仔細聽都聽不太清楚,但是這麼輕的話卻讓鍾羨瞬間僵硬了,他扶著韓徹,任由後者拍著他的背,自己卻僵硬的像塊石頭。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不知道那空洞洞了五年的心口,為什麼瞬間被無數的感情填滿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韓徹的話。
這也許是他醉酒後的胡話,畢竟被自己好兄弟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后,他不可能不怨恨。
鍾羨甚至想狠狠地揍他一拳,抓緊他的衣領大聲的質問他:為什麼不怨恨?為什麼選擇原諒?
這麼多年來鍾羨一直把自己擺放在一個背叛者的位置上,他背叛了韓徹的信任,背叛了他們的友情,將所有的情誼都交換成了利益,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配得到原諒,即使這五年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贖罪,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他曾經的好兄弟,這個受害者卻什麼都不需要。
韓徹不需要他的贖罪,甚至在他還沒有找到贖罪的機會時,就已經選擇了原諒。
這讓鍾羨一時間無所適從。
鍾羨扶著他,張了張口,半響才啞聲問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得以抵消我良心的不安。
韓徹撫著暈暈乎乎的腦袋,笑了笑:「給我一片醒酒藥吧。」
鍾羨:「……………………」
鍾羨扶著韓徹走到了二樓休息間,他將韓徹放在沙發上后就去找侍者要醒酒藥。
今天是婚宴,酒水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有人喝醉也是在所難免的事,為了防止客人酒醉鬧事,侍者們身上都帶著一些醒酒藥,以備不時之需。
鍾羨拿著一瓶醒酒藥遞給了韓徹,又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韓徹打開淺藍色的藥瓶,倒了三四粒出來,正想喝時卻被鍾羨一把拉住了手。
鍾羨有點臉黑:「醒酒藥一兩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