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沒辦法了,報官吧
讓林初盈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摔到地上,而是直接坐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她身後的椅子上。
椅子上有厚厚的軟墊。
一方雪白的帕子伸了過來,場景有點熟悉。
方才一絲好臉色都沒給她,她才不用他的東西,林初盈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抬起手臂就用衣袖去擦額頭上的汗水。
心頭狐疑,這麼長時間,自己沒滴汗?
沒道理啊。
側目的時候,發現旁邊地上,散落許多絹帕,上面有明顯混著血水的汗漬。
很顯然,是旁邊這木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替自己擦的。
若是之前,林初盈還得謝他一謝,可有了前車之鑒,林初盈只覺得他是擔心傷者,是他分內之事。
想著他到底是龍景陽的人,便低聲道:「那個,你身上的傷,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那人沉默了一瞬,開始寬衣解帶。
林初盈有點意外,原本以為這個嘴賤脾氣臭的男人會拒絕,卻不想他竟然主動配合。
看著他身上傷痕,集齊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林初盈的心情無比複雜。
光是看表面,他似乎是比床上那位傷得還要厲害。
林初盈心頭默默的想著:看在你為了烈陽郡王鞍前馬後的份兒上,本姑娘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了。
只是,她剛經歷了一場搶救,有些力不從心,在替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難免手腳就會重一些。
「你是在報私仇嗎?」
當她的手伸向第二條傷口的時候,手腕兒就被人握住了,抬眼,就看見他帶了幾分薄怒的面容。
林初盈指著他身上其他那些縫合得像是蜈蚣一樣歪歪扭扭的針腳,反駁道:「我的手腳,比起你們軍中的糙漢子輕很多了。」
男人看了看林初盈縫合的那條傷口,果真是平滑工整,也沒有將周圍的皮膚拉緊成一坨。
確實是比軍醫的技術強上不少。
可是,他方才分明看見他給床上那傢伙療傷的時候,格外的小心翼翼,像是在伺候易碎的瓷器,生怕給他弄疼了。
到了自己這裡,就是大開大合,像是在縫一塊破布。
儘管外觀似乎看不出什麼差別,可他還是能感覺到,林初盈對自己,並沒有對床上那傢伙用心。
林初盈感覺到他不高興了,心情就好了幾分,手下的動作越發的快了,到了最後,竟然還歡快的哼起了小曲兒。
林初盈的本事,當真如同傳聞中一樣。
即便是她一邊哼曲兒一邊縫合,竟然也是嚴絲合縫,縫合結果和床上躺著那人也毫無差別。
若果真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她伺候那男人花了六個時辰,在自己身上,不過一刻鐘!
感覺到身邊這人怒氣值蹭蹭蹭的上漲,林初盈飛快的退回自己以為的安全位置,拍了拍手,像是在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樣看了看他身上的傷,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啦,你可以出去了。這邊,我會照顧的。」
「看見我不高興,你心情很好?」那人並沒有穿衣服,而是直接起身,朝著林初盈走了過來。
看著她眼底的烏青和臉上的疲憊,心情略有幾分複雜。
不過想到這小女人的小心思,心頭又坦然了起來。
誰讓她沒眼光。
「啊?是啊……」
林初盈累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馬上改口道:「王爺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自然心中歡喜,心情變得極好。怎麼?身為王爺的近衛,看見他要好了,你不替他高興?」
那人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林初盈,看著她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冷笑道:「愚蠢。」
「喂,你……」
在林初盈印象中,這個人總是罵自己愚蠢,正想要和他好好分辨分辨,房間的門就被撞開了。
依舊是方才那四個面無表情的侍衛,不過此刻他們臉上倒是都帶了幾分慌張,直接就跪了下來:「王爺,不好了,太後娘娘的鑾駕,已經進府了。」
林初盈瞬間就呆愣了:那侍衛,管旁邊這木頭樁子叫王爺。
那床上那位……
林初盈還沒想明白,就被邊上的木頭樁子,毫不憐香惜玉的拖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林初盈的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這是一間極具刀兵之氣的房間,也是她前世住了許多年的王府正房。
看著那木頭樁子十分利索的就上了床,蓋好被子的模樣,林初盈簡直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她一直以為的烈陽郡王並不是烈陽郡王。
而她身邊這個木頭樁子,才是真正的烈陽郡王。
難怪剛才她留他打下手的時候,那幾個侍衛並不同意,看著她的眼神也像是要吃人一樣。
林初盈伸手捂著了自己的嘴:天啦,這都發生了什麼。
她不光是使喚了名滿天下,就算是當今皇上都使喚不動的烈陽郡王。
還當著他的面,小心翼翼的照顧另外一個男人,甚至對他的傷,就那麼糊弄過去了……
林初盈有點腿軟。
現在這樣的場合,直接暈倒,假裝失憶,是不是好很多?
然而龍景陽並沒有給她更多的選擇:「過來,看診。」
「啊?」
林初盈有點懵,他的傷都已經縫合好了,還看什麼診?
不過由於前世的愧疚和方才的烏龍,林初盈下意識的就按照龍景陽的吩咐去做了。
等坐在他床邊的時候,就很自然的為他診脈了。
「不算太笨。」
「我本來……」
林初盈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在他凌厲的氣場之下,不由自主的弱了聲音。
竟然認錯了烈陽郡王,還口口聲聲要嫁給他,真是丟人。
想到之前她和龍景明對峙,口口聲聲維護烈陽郡王,嚷嚷著要嫁給他的那些話,全都被他給聽見了,林初盈就有種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想法。
太羞恥了,太丟人了有沒有?
龍景陽看著她蔥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脈搏上,卻是低著頭,像是一隻做錯了事情的鵪鶉一樣,心頭就升起了幾分不忍之心。
只是時間緊急,也來不及解釋什麼了,便道:「那邊那位,是我的副將,也是我的替身。滿朝文武,除了我身邊的親近人,現在唯有你知道這個秘密。一會兒太後來了,你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