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愛過你!
「哥哥啊,我愛你,無論你犯了什麼樣的過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我既不會恨你,也不會怨你。你背負的所有罪孽,我都會替你承擔。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無可替代的存在。」
潘微陽摸了摸潘微良的頭。
潘微良的頭埋在潘微陽的手掌心裡,眼淚大把大把地掉,但是沒有哭聲。
無聲地哭泣,沉默地承擔所有的痛楚。
潘微良終於知道,面對哥哥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多麼的天理難容,她甚至做不到出聲責備。
可是,哥哥啊,如果你所犯下的罪行,連我也不能贖罪,那該怎麼辦?
潘微陽拍了拍潘微良的後背,他沒有安慰,也沒有解釋,只說:「小良,你把生命看得太重要了。」
潘微陽的手掌把潘微良的臉扶起來,被淚水打濕的手掌布滿了老繭。
他把手掌攤在潘微良的面前,道:「我的手上沾的又豈止一兩個人的血,即便是在和平年代,我也有不得不殺死對方的時候,哪怕對方沒有犯下任何過錯。」
潘微良愣愣地看著潘微陽用紙巾把手掌心的眼淚擦乾。
「在你看來生命是什麼?」潘微陽一邊擦手心的眼淚,一邊說,「生命並不是那麼可貴的東西,特別是在末世。」
擦完手心的眼淚,潘微陽把紙巾準確無誤地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你有什麼話想對鍾司懷說,現在去吧,對著他的屍體。」
說完,潘微陽毫不留戀地揚長而去。
潘微良怔愣在原地。
直到一直陪在一旁的沈墨開口,她才回過神來。
「快點進去吧,過會屍體都該涼了。」
潘微良瞪向沈墨,沈墨卻哀哀嘆了口氣,道:「我在外面等你。」
潘微良看都沒看沈墨一眼,推開門,進了房間。
房間很簡陋,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椅子,和床。
鍾司懷安靜地躺在床上,身體蓋著白色的被子,他的表情很安詳,有那麼一瞬間,潘微良以為對方只是睡著了。
但當她用手去摸他脖子上的脈搏時,發現那裡一動也不動,雖然身體還殘留著一點體溫,但手指感受到的溫度,已經比正常體溫要低。
真正的死亡就擺在眼前。
不是玩笑,也不是做夢。
而是死亡的現實。
潘微良跌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痛到已經窒息了,失去知覺了,可是一滴淚也沒有。
大概是剛才,在門口的時候,眼淚都掉光了。
她獃獃地在床邊坐了很久,一言不發,只是盯著鍾司懷的臉看。
那並不是蘇世的臉。
說到底,這也只是鍾司懷的身體罷了。
但是潘微良還是很難過,無法形容的那種難過。
哭不出來的那種難過。
這一場單戀,她戀得很辛苦。
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她曾遇到過一個人,已經模糊得記不住那人的模樣,也記不住那人的聲音,只記得那個人說:愛情是童話,童話有多美好,愛情就有多美好。
因為那個人只留下那麼一句話,既沒有解釋,也沒有更多的說明,所以被她記在了心裡。
她一直想著,愛情是童話,童話故事都是完美的。
王子與公主最終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她的愛情全給了蘇世,而這場愛情,卻只是痛苦的單戀。
「蘇世,」潘微良一臉木然盯著空氣中某個點,似乎在對空氣訴說,又似乎是自言自語,「我愛過你,我們之間,認真追究起來,到底誰欠誰,根本就說不清。現在你死了,也沒必要再糾結誰欠誰更多一點。」
「大概,最終我也會不得好死,到那時,我就算我們之間扯平了。」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你不要再遇見我,我也不想再遇見你。要是遇見了,請你裝作沒看見,我也會轉過頭去,當做沒有看見你,和你擦肩而過的。」
「我想了很久,覺得總該跟你說點什麼,但是想來想去,沒什麼可說的。沒覺得抱歉,沒覺得我哥哥罪無可赦,你死了,我甚至很平靜。」
「這樣,我終於解脫了。」
「祝你投個好胎。」
潘微良說完,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了房間。
從始至終,她除了確認鍾司懷是否死亡之外,連碰都沒碰一下鍾司懷的屍體。
門口沈墨信守承諾等著她。
潘微良仰頭看向沈墨,「沈墨,你們阻止不了我去管花絨族的事情。這本來就是我的使命。」
「你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嗎?難道是想為蘇世殉情?」沈墨帶著一絲冷笑,問。
潘微良看了沈墨一眼,隨後收回目光,道:「如果你們想讓我像個木偶一樣過你們想讓我過的生活的話,你們就讓我變成徹底的木偶,否則,我依舊是我,我有我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底線,同樣,我也可以決定我自己的人生!」
潘微良犀利的目光迎上沈墨深沉的雙眼,「你們下得去手的話,就把我變成不會思考的廢人,那樣就可以任你們拿捏。」
說完,潘微良徑直離去。
沈墨被潘微良犀利的目光定在原地,早已忘卻的砰砰心跳在那一瞬間復活。
當初他是為什麼愛上的潘微良?
似乎就是那雙眼睛所散發出來的光彩。
犀利的,英氣逼人的,比任何人都決斷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目光。
在時光的消磨中,他早已記不起當年的心境,唯一記在內心深處的,只有不能讓潘微良再次走上那條路。
可是,如果放棄了自己追求的潘微良,那還是他愛的那個潘微良嗎?
沈墨開始迷茫。
到底什麼才是正確的?
他又該怎麼做?
他到底是為了愛潘微良堅持到現在,還是為了得到潘微良的愛堅持到現在?
況且,潘微良真的還會愛其他人嗎?
一直未曾變過的心意,真的能改變嗎?
而在另一個時空。
直播間控制室。
「怎麼樣?看著小狗狗對著你的屍體表白,是什麼感受?」霍宗對著站在一旁的蘇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