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掀開遮羞布的那一刻

雖然丁星澤算準了眾多的人心，卻沒算準丁景軒對他，那般深入骨髓的執迷。若不是丁景軒觸碰禁術，企圖讓丁星澤復生，恐怕「丁星澤死後」的劇本還是會按照丁星澤所預想的方向走下去。

要問丁星澤是否有感情？

不，他沒有。自從他全家被滅，只剩他一人獨活時，他的感情早就已經丟在那個雨夜。

要問丁星澤為何要撫養丁景軒，為他解蠱毒，照料他？

是需要一個能實施自己計劃的、絕對忠誠之人。

所謂的「師尊」這層美好的濾鏡，也是丁景軒盲目賦予的。

親自體驗一遭丁星澤的心態后，楚江的頭有些隱隱作痛。兩種思緒在腦海里不斷地交織著，他又究竟該是誰？

在他快要被折磨瘋時，一隻手將他從其中拉了出來。

「你造成的因果，便要由你自己償還。」

涒汲伸手拂去楚江肩上看不到的塵埃，對楚江來說，竟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

楚江迷茫的眼神漸漸迴轉，再見到涒汲時，他內心竟是如此認可「因果」這兩個字。

若沒有丁星澤這個因，他又怎會攤上如今的果？

當初他稍微有點心，也不會將丁景軒培養成滿心滿意只有「師尊」的偏執者。

楚江之前以為的「真相」，不過是成為丁星澤替身或是被無辜牽連的來世。

現在看來，卻是自食惡果！

他已經知道當初丁星澤的打算，再面對丁景軒，只有滿滿的愧疚。

「該死的！」楚江咒罵了一聲，卻不知該咒罵誰，他目光重新落在涒汲身上，「為什麼要我看那些，只會讓我對他更愧疚！」

面對楚江激動的神情，涒汲表現得不緊不慢，甚至語氣都沒有任何波動地說道：「所以你要救他。」

「救他？」楚江說到此，不由笑出了聲，心緒都被那些陰暗的想法所填滿，「他不過是持續著『我』的願望罷了，將你從天道的位置上拉下來，逆了這天道和命運。不，這不是我……」

楚江說完后，痛苦地捂著頭跪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涒汲平靜地看著楚江痛苦的模樣，無悲無喜地說道：「魔修本就逆天而行，妄圖成為天道，掌管天下秩序，往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最慘痛的，難道不是死嗎？難道你認為修仙者，怕死不成？」

楚江嘲諷般的說道，並不以為然。

「生、老、病、死乃世間常態，不可逆之事，而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卻又隨時隨地讓人痛苦。」涒汲難得說這麼多話，亦有點醒楚江的意思在其中，「當你償還此間因果，你就會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開始你新的因果。」

「我償還因果？也就是讓丁景軒打消此時的念頭，放棄與天道、與你為敵？」楚江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揮開身邊的白霧，「說到底，你也不過為了自己的私心，能夠長長久久地坐穩天道的位置。」

涒汲面無表情地聽完楚江說話，輕輕地搖了搖頭。

隨後他的人影就消失在凌霄境，心境不穩的楚江也很快離開此地。等他在房內醒來時，衣衫早就被汗水浸濕，可想他的心境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不知為何，他格外在意涒汲最後的搖頭。

難道他所說的，並不是涒汲所做這一切的初衷？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為什麼死死抓著丁景軒不放？

一頭霧水的楚江詫異地自語道：「難不成是在渡我？」

這樣的話說出口，楚江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他究竟是有多大的臉，竟然得到涒汲親自下凡來渡他？一定有什麼別的理由，才會讓涒汲對他如此。

涉及到丁景軒，楚江難得變得慎重幾分。

他不知道涒汲是如何掌控他人的，而他要在天道的監視下，達成某種目的，就要更加小心才行。

叩叩——楚江突然聽到敲門聲，立刻用法術將身上的汗水洗去，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去開門。

敖沉雪筆直地站在門口，關切地問道：「楚公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楚江面對敖沉雪，心情有一點複雜。對方很明顯是天道的鐵杆粉絲，意味著，他能夠利用對方混淆天道的監視？

「沒事，只是在打坐時，一時分心罷了。」楚江並沒有拒絕敖沉雪進屋內，反而將房門打開，「你的傷如何？」

「已經完全恢復了。」敖沉雪說著坐在凳子上，貼心地說道，「楚公子對仙道或許還不夠熟悉，若有什麼問題，在下一定會儘力幫忙。」

「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好好地學仙道。」

楚江並沒有拒絕敖沉雪的好意，相反他要竭力地扮演好「賢者」的身份，盡心儘力地完成他的「使命」，促成天道完成最後的劇本，成功地將丁景軒拯救出來。

之後楚江以「閉關」的理由，不再與那些麻煩的大佬們接觸。瞬間讓對這位賢者抱有懷疑的人變得更有疑慮，就連對魔頭丁星澤的處理也延遲了下來。

和楚江引起天降祥雲的景象相比，影月宮卻是招來了濃濃的黑雲。

整個天穹似是被這一黑一白所佔據，就像陰陽八卦兩端，預示著他們兩人已經是黑白對立的局勢。

「看這黑雲的範圍，丁景軒那個魔頭難道又提升了境界？」

瓊華派掌門謝凌站在瓊華派最高的山峰之上，身後的長老們都一一觀望著那密布的黑雲。

瓊華派大長老見狀，冷靜地說道：「並未，恐怕是某種法寶引起的天地之相。」

「我等有賢者的力量庇佑，宗內弟子的修為也與日俱增。」瓊華派三長老一臉驕傲的神情，隨後又想到其他門派的情況，還是彙報道，「只是點蒼派、攬月閣、神機營、夜月十二坊，甚至暗龍衛都想將門內有潛力的弟子移到瓊華派修行。」

瓊華派其他長老面色卻是凝重，雖說修仙是脫離凡人的境界，可心境方面卻沒有真的到「無欲無求」的地步。

好端端地和其他門派分享這個好處，瓊華派的長老們或多或少都有意見。

「如今魔修橫行，各個宗門都該在賢者的帶領下同仇敵愾，切莫因小失大。」瓊華派掌門在此事上顯得十分堅定，「保護天下蒼生，才是正途。」

當然誰又知道，他們用「保護天下蒼生」的幌子，背地裡又做了多少事。

外面的魑魅魍魎並沒有影響到楚江正在全身心的感應天地之力，在敖沉雪的引導下，他能夠隨時打坐隨時就進到凌霄境里。修為隨之突飛猛進，祥雲一出就沒有散去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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