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剃光

關於有毛沒毛這個問題，花椒並沒有糾結多久。

尤其在見到一眾丫鬟婆子，白胖墩投向自己的目光后，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就算是尼姑，那也是最美小尼姑。退一萬步說，怎麼都比先前那焦黑焦黑得要好吧！

一眾沖著花椒又是好一番讚美。這些讚美，相比於之前，那是真的真真心的。

實在是說不了假啊！

那般上等通透羊脂玉般的皮膚，在陽光下，不光閃著潤澤的光，甚至幾乎是透明的。

他們當真從未見過如此膚質。

花椒樂呵呵，抬手下意識地摸了下溜光的腦袋，然後……

霹靂呢？！

瞬間，花椒是真的晴天霹靂。

後知後覺發現，打醒來這幾日，她真的，真真的，沒見到霹靂啊！

虧她還一本正經地再三感知，卻沒想過看看霹靂。

花椒，「……」

落在眾人眼中，花椒這晴轉陰雨的表情轉得有些莫名。

難道，她們那句話誇錯了？

聲音逐漸減小。

「碧喜，我，頭上戴著的那根樹枝呢？」花椒詢問，「有見過么？」

樹枝……

碧喜眨巴眨巴眼，慢慢搖搖頭，「這個，沒見到啊……姑娘回來，頭上，好像就沒啥頭髮了。」

「我被劈成那樣，你還能看得出有沒有頭髮？」花椒下意識介面道。

「能啊。」碧喜回得理所當然，「姑娘你回來從頭到腳都是焦黑焦黑的，衣裳都沒有的，跟別說本來那麼長的頭髮……」

花椒擺擺手，「我知道了。」

再聽下去，她是要羞死的。敢情抬回來，那就是赤果果的！

花椒強迫自己將心思轉回霹靂身上。

所以，霹靂應該是還在老槐樹下。

花椒可不信，它那麼容易被劈沒了。

但找，還是要找的。

於是，花椒又要去大槐樹下。正好，也去看看那棵槐樹。

之前，左翊連漣都去看過了，能察覺出有異，但總是無法找出。

那她也去看看。

雖說，她如今並無異能。

想到這個，花椒又覺得頭大，好好的異能，怎能就被劈沒了呢？天知道這幾日她花多少功夫在打坐修鍊上，然而，別說見效，連氣息都調動不了，更別提感知到空氣中蘊含的木系能量，內視體內了。

「姑娘，您這要去哪找？」碧喜匆匆跟在花椒身後。

「槐樹下。」

「二姐姐，那根樹枝有必要找么？」

白胖墩表示不解，不就一根樹枝？真要喜歡，在府里折啊，要什麼樣的找不到。

「當然。」說著，花椒大步出門。

碧喜抽抽嘴角，深覺花椒其實就為了找個借口出去轉罷了。

那樹枝能有什麼重要的？先前花椒自個兒都說了，她隨手摺的。十天半個月就折一根，能有什麼找的必要。

但姑娘怎麼說，她們怎麼做。

於是，跟在後頭，隨著花椒一道去大槐樹處。

一路走著，花椒的小光頭是格外顯眼的。

尤其在日光下，簡直是一面銅鏡，折射著耀眼的光。

碧喜紅歡兩丫鬟跟在後頭，都下意識地將目光轉開，實在太刺眼了。

「二姐姐，你的頭真亮。」白胖墩文啟行兩隻也跟著一道來了。

只是這說出的話，半點不中聽。

花椒斜眼睨去，卻見白胖墩一臉的羨慕……

花椒，「……趕明兒，你把頭髮剃光，保證也這麼亮。」

「真的？」

花椒，「……騙人是小狗。」

瞧著白胖墩躍躍欲試的態度，花椒表示，挺好，你來陪我唄！

「可是王媽媽肯定不會同意。」白胖墩想想實際，又有些失落。

「那不簡單，你偷偷剃就是。」花椒說道。

白胖墩眼一閃，而後又擰起眉，「可是我不會啊。」

「我幫你！」花椒道。

「真的？」

「……騙人是小狗。」

「那等會回去，二姐姐你就幫我剃。」白胖墩很興奮。

跟在後頭的碧喜紅歡很無語。姑娘真會蠱惑。

一路走去，偶碰上幾個丫鬟婆子，半晌都沒認出花椒來。

直到花椒幾人離開，歪著腦袋想半晌，才想出來原來那個光頭姑娘是二姑娘。

沒見後頭跟著碧喜紅歡兩丫頭，身側還有二公子和三公子。

可是，不是說二姑娘如今被劈得焦黑焦黑的么，怎會那麼白？！

很快，花椒變白的消息似帶了翅膀一般傳遍整個國公府，又帶起一陣議論。

這會，花椒正在大槐樹下轉圈圈。

找霹靂是最主要的，因此，花椒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槐樹身上。不管有什麼異樣，那還是霹靂更重要。

花椒蹲著，一寸寸挪步子，手執小樹枝在地上扒。

一陣雷劈，大槐樹周圍都成了焦黑，甚至有不少都已成灰。

碧喜紅歡白胖墩亦都蹲著幫花椒一起找。文啟行蹲著扒，但他顯然不能指望。

但凡霹靂粗細的樹枝，三人尋到都會遞到花椒面前過眼。

很可惜，手都黑了，也沒找到。

如此可咋辦？

「姑娘，那根樹枝肯定是劈成灰了，肯定找不到。」碧喜開口，「要不咱重新去折唄？」

等半晌沒見花椒搭理的碧喜很無奈地繼續跟一地的黑灰鬥爭。

日頭已開始西移，毫無收穫的碧喜再次出聲相勸。

「今兒要找不到，明天接著來。」花椒淡淡出聲。

碧喜抽抽嘴，認命地繼續扒。另一邊，本慢下來的紅歡又加緊了速度。

文啟行還是在原地扒，白胖墩喘著氣，紅著臉，一屁股坐地上。

「咿！」一道短促微弱的叫聲在花椒腦中劃過。

猛停下動作，花椒直起身，兩眼似探照燈般在周圍掃視。

若是尚還有精神力，她自然不用費這番功夫。

「胖墩兒，你起開。」花椒走到白胖墩跟前。

「啊？」白胖墩皺緊一張臉，「二姐姐，我蹲不動了。」

「那你你換個位置坐。」

「哦。」白胖墩應著聲，重挪了個地。

然後花椒順著白胖墩坐下的屁股印，在上翻找起來。

一刻鐘后，花椒黑兮兮的臟手拿著一根焦黑的細樹枝，借著陽光打量。

「咿……主人，我可算，沒死……」霹靂哼唧著。

儘管身影虛弱，但瞧它那皮樣，也知並無大礙。

「二姐姐，就是這根？」白胖墩湊上臉。

花椒點點頭，抬手下意識地想插頭上，然後意識到如今自己是個光頭，插不了。

訕訕放下手，也只能拿手裡了。

「走，回去吧。」一身汗的花椒站起，道。

幾人長呼口氣，尤其是碧喜紅歡兩，可算不用明兒再來接著找了。

離開時，花椒側頭看了眼光禿禿焦黑焦黑的老槐樹。

可惜，她如今異能精神力都沒用。

等過些時候再想法子來探個究竟吧。

花椒一步才跨出，垂落的左手手背突覺被打了下。

不算疼，像是一塊小石子彈的。

抬手看一眼，上面果然有點紅印。

「咿，主人。」霹靂突然出聲，「槐籽也要跟你一起走。」

槐籽？

「什麼槐籽？」花椒問道。

「就是，那棵槐樹啊！」霹靂有些有氣無力。

「在哪呢？」

「地上……主人，本樹，睡會……」

斷斷續續的話后，霹靂失去聲息。

而花椒，再次蹲地上，又扒起來。

幾人，「……」不是找到了么！

索性，這次花椒很快便找到了一粒黑褐色的硬籽，拿出來仔細打量幾眼，便就離開。

好在沒讓他們再接著找。

到院子后，一陣忙，洗浴換衣。這回，花椒沒讓碧喜紅歡伺候，她們一身臟，也得弄弄啊！

洗浴好，花椒自己穿上乾淨的裙裳，剛坐下打算端詳霹靂和槐籽。

「二姐姐，我也要洗。」白胖墩敲著門，低嚷道。

「你倆回去洗。」花椒道。

「不要。」白胖墩一口拒絕，「你還沒給我剃頭呢！」

花椒，「……明兒再剃。」

「……二姐姐，你說騙人是小狗！」

花椒，「……」還沒完了！

「二姐姐，我們進來了。」門外，白胖墩又道。

而後，沒等花椒再說話，兩人便從外頭進來了。

「你就那麼想成光頭？」光溜溜的滷蛋頭有什麼好的。

白胖墩仔細看了眼花椒鋥亮的腦袋，很認真地點點頭。

「成！」花椒從鏡台抽屜中拿出一把先前李大山送她的匕首，拔開鞘，躍躍欲試。

跟她一個樣的光頭啊！

那她就不是特例了，要專註也不只關注她一個了。

多好。

「你坐下。」花椒沖白胖墩擺擺手，「放心，我手藝絕對好。」

「沒得後悔啊！」臨動刀前，花椒又囑咐了句。

白胖墩用力點點頭，十分肯定。

於是，花椒手起發落。越剃越嫻熟，削鐵如泥的匕首在花椒手中上下翻飛，如起舞的蝴蝶。

文啟行坐在一旁，瞪著眼瞧著這幕。

「姑娘，」門外傳來碧喜試探的聲音，「可要奴婢進來幫忙？」

幫忙？她能有這本事？況且她玩得正順手呢！

花椒一口拒絕，「不用。」

屋外重新歸於安靜。

碧喜站直身，擺弄下尚未乾的頭髮打算坐門口吹吹。

雖說姑娘不用她伺候，但還是得守著，萬一喊她呢。

屋內，一顆亮閃閃的滷蛋頭就此誕生。

花椒體貼地將銅鏡奉上，「如何？不錯吧？」

白胖墩抬手摸一把光溜溜的腦袋，不錯，挺光挺滑啊！

就是有小碎發。

「洗洗就好了。」

白胖墩得意地在屋裡走上兩圈。

花椒瞧著，只覺得好笑，實在是無法明白他得意個什麼。

「我，也要！」一直安靜無話的文啟行突然開口，語氣難得有了起伏。

「好好。」白胖墩連聲應下。

花椒扭扭手腕，也罷，剃一個是剃，剃兩個也是剃。

於是，花椒深吸口氣，再次出手。

有了白胖墩的練手，這會更熟練了。半刻鐘不到，便又造就出一顆滷蛋。

花椒收匕首，白胖墩體貼地給文啟行奉上銅鏡，然後就見兩小傢伙對著銅鏡對自己的新形象臭美。

文啟行本就不大說話，但向來獃滯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氣，眉眼微彎。

「這沒有你們的衣裳，你們趕緊回去洗浴，將碎頭髮洗乾淨。不然得扎人。」

欣賞完兩顆滷蛋，花椒便下了逐客令。

正巧，院里迎來兩位媽媽，王媽媽和福媽媽，身後還跟著個丫鬟。

「誒？二公子三公子不是回去了么？」院里，丫鬟們瞧見兩位媽媽詫異開口。

兩位媽媽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公子沒回來啊！」

這時，一小丫頭探出聲，「兩位公子沒走，好像是去姑娘屋裡玩了。」

門外，聽著事的碧喜忙又道，「姑娘，福媽媽王媽媽來接兩位公子了。」

可是，兩位公子是什麼時候進去的？她怎麼不知道！

沒等她多想，門被打開，先出來的是洗浴乾淨的花椒。

兩位媽媽乍眼看到這樣的花椒驚得半晌沒回過神，實在是看習慣焦黑焦黑的二姑娘了。

況且，昨兒見到的還是焦黑焦黑的呢，怎麼今兒大變樣了！

然而，這種情緒並沒維持多久。

在見到花椒身後出來的兩隻，她們迷惑片息，而在看清楚兩人面容后，大張嘴巴，眼皮直翻，差些沒厥過去。

手指著自家公子，抖得像是羊角風。

「公公公……子……」

碧喜在旁，也是一口氣噎住，捂著嘴，許久忘了喘氣。

腦中閃過先前花椒回答的「不用」兩字，後知後覺明白，她以為姑娘在屋裡洗浴，實際上，姑娘實在給兩位公子，剃頭？！

完了完了完了……

碧喜腦中只有這兩個字在不停歇旋轉。

夫人，還有荷姨娘會不會撕了她家姑娘？

「王媽媽，我這頭是不是很好看！」白胖墩一把抓住王媽媽的手，豪氣道。

「三公子，武哥兒……你，你這，怎會這樣？」上晌還是好好的呢，才過了幾個時辰啊！

另一邊，福媽媽也是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誰，誰給你剃的？」王媽媽顫聲問道。

花椒站著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是我求二姐姐給剃的。」白胖墩大聲道，「我也要跟二姐姐一樣，多好看！」

王媽媽餘光掃一眼花椒的滷蛋頭，只覺得心跳得更急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俊！」白胖墩抬手摸一把光頭，暢笑道。

一邊，文啟行也學著養抬手摸一把光頭，「俊！」

福媽媽捂著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