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護著

第284章 護著

花椒此言一出,時才幾位皆變了面色,尤其范紫英,在她娘懷中,不知所措。

而其他人,則是滿懷好奇。

范夫人神色微愣,看著花椒,片息咯噔出聲,「那,那你也不該動手!英姐兒有不是的地方,只管告訴我來,我范家自會教訓。如此不管不顧撕打,成何體統。」

「嗤!」花椒冷勾起嘴角,「范夫人,您莫不是忘了,本姑娘生於鄉野,長於鄉野,用你們京都貴婦人貴小姐的話來講,那就是個不懂禮數,粗鄙不堪的野丫頭,這種粗鄙,那是印刻到骨子裡的。如此,那自然是用我這鄉野之人的一套來解決問題嘍!」

花椒直愣愣懟過去,絲毫不掩身份,直噎得范夫人無言可對。

同時,也讓一眾圍觀的公子夫人姑娘們咋舌。

「不過我今兒可算見識到了,原來所謂的貴女,就是這般模樣。」花椒哼哼嗤道,「登堂入室,咒罵譏諷主人,真不是打哪個夫子那學來的,還是說純粹家學淵源。」

「本姑娘出生山旮旯咋了,礙著你們什麼了?我親爹,我弟弟沒嫌棄我,你們算哪根蔥,跑上來說三道四,跟個街頭的長舌婦一般?」

「我家行哥兒腦子不好有病又咋地了,他是吃你們家的糧食了,還是用你們家的銀錢了?我親爹都沒嫌棄,誰給你們的膽子來嘲笑他?」

「所謂的女戒女德莫不是都學狗肚子里去了?連我這個山裡丫頭知道的事都不懂。」

「一個個眼瞅著端莊嫻雅,清貴得體,私下裡卻跟村裡死了男人的老寡婦似的,見天兒的不安分。瞅著如花似玉的年紀,卻操了一股子老婦人的心,莫不是都擱家裡人學的?日後哪個不開眼取了你們,可真是倒了祖上倒了八輩子血霉!」

花椒一句一句,都不帶喘氣兒的,嘚嘚嘚似機關槍一般直掃射出去。

說得那幾個姑娘漲紅了臉,盈了滿眼眶子淚花,恨不得鑽地縫去。

尤其是范紫英,撲在她娘懷中哆嗦得不敢抬起頭。

花椒那話,當真是狠毒到極致,將她們比成長舌婦,老寡婦,甚至還牽連家中長輩。

「我今兒就將話擺這,往後我要再聽著誰敢說行哥兒半句不好,我保准不把他打得跟行哥兒一樣,我就不姓花!」

滿場死一般靜寂。

大約,他們當真從沒見過哪個小姑娘似花椒這般猖狂,不可一世。

不過,話是不是說錯了,你本就不姓花,姓文,好么!

文正陽暗下腹誹。

只是這話,他還不能提出,不然,太丟臉。

但注意到這的不光是他一人。

連漣清清嗓,說道,「你如今本就不姓花,姓文呢!」

花椒,「……」什麼鬼!

一眾,「……」這個姑娘是誰,竟然關注點是這個!

文正陽,「……」真是多謝你這麼及時而又直接說出來!

花椒摸摸鼻子,「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說瓢了嘴。」

一眾,「……」咋覺得那麼好笑呢!

花椒端端面色,后看向范夫人,「夫人,您要的解釋,我給您了。那我的解釋呢?」

文正陽挑挑眉,只做未聞,這時,他不插話了。

范夫人抖抖唇角,面色發紅,這解釋,她要如何給?

「今日之事,是小女之錯,而某身為其父,未能好生教導,也有不可逃脫之錯。如今,便在這與小姑娘道歉,小女帶回家,定會好好教導!」滿場寂靜中,一男人突然走上前,說道。

花椒打眼看去,卻是濃眉利眼的男人,五官凌厲,發須皆有些白,約摸在知天命之年。

果然是范紫英的父親,五官長相約有五六分相似。

「待尋個日子,某定親自帶小女登門道歉。」范尚書微浮起笑,「不知如此可能令小姑娘滿意?」

堂堂尚書大人將話說到這份上,若花椒在追著不放,那就落下乘了。

花椒笑笑,后道,「既然尚書大人都如此說了,那小女若再不依不饒,豈不是太過份?」

「況且,往小了說,那也不過是小女兒間的私事,打一架么,過些日子也就好了,小娃子間的,哪有不出現齟齬,打架的,您說對吧?」

一眾,「……」

這會是小女兒的私事了,剛逮著罵,連家裡長輩一道罵進去時,怎沒說是小事?

再說,她們姑娘間還真沒這種打架干仗!

「哈哈哈!」范尚書暢然笑道,「對,小姑娘說的不錯。小娃子么,打架干仗也不是甚了不得事,不過就是難看了些,再梳洗打扮一番,過幾日也就還跟往常一樣……小姑娘,很有意思啊!」

「不錯不錯。」范尚書走到文正陽身邊,拍拍其間,「遂均老弟養得好女兒啊!」

可不就比他養的女兒好,丟人現眼,連打架,都沒打贏這麼個小丫頭。

「這小姑娘著實不錯,有膽有識,拿得起放的下,頗有胸懷啊!」

又一道更清亮的男聲傳來,隨著聲音出現,那男子也走上前幾步,出現在花椒眼中。

一身描金黑色錦袍,襯得人身姿越發挺拔。

「您二位過獎過獎……」

「不過獎。」那錦袍男子擺擺手,直道,「若非小姑娘年歲太小,與孤相差過大,孤還真想娶這丫頭當繼妃呢!」

男子話一落,驚起一眾驚呼,這是什麼話。

而花椒打量著,腦中急轉,以孤自稱,又談及繼妃,莫不是太子本子?

不過,這太子會不會太荒唐了!

這不僅是花椒的想法,眾貴女夫人官僚皆是如此想法。

太子是怎麼了?

跟在太子身後的太監也被太子這話驚得嘴角直抽抽。

這小姑娘可受文國公的寵呢,太子如此輕佻之言,不得惹得文國公不高興?

瞧瞧,文國公的眼神都跟刀子似的了。

太監欲哭無淚,也不知主子是怎地了,最近一段時間脾性都變了。

「呵呵,」文正陽扯扯嘴角,露出個恰到好處的假笑,「太子說笑了,小女從小野慣了,哪能配得上太子繼妃的位置?」

「哈哈,孤也就如此一說,如此一說而已,文國公不必當真啊!」太子呵呵笑道,「不過文國公不必如此謙虛,令愛足可般配,只可惜年歲太小了些啊!」

所言之語,頗是遺憾。

文正陽,「……」是不是得找個時間去你老子那上上眼藥了?

太監埋著腦袋,暗下痛哭:主子,您可別鬧了!

太子縮縮脖子,猛覺得後背有些涼,寒毛都立起來了。

打了個哈哈,太子反手摸摸后脖根,企圖將這種森森之感趕走。

然而,怎覺得更冷了。

「咳!」太子清清嗓,「既然事已解決,那咱還是回前頭喝酒如何?」

太子之話,自然無人不從。

文正陽,范尚書一一附和,男賓便各自散去。

太子轉身離開,正遇上左翊,便道,「五弟走,與孤一道喝兩杯。」

左翊扯扯嘴角,眸光暗轉,「是。」

暗下腹誹:看本公子怎麼收拾你,這麼大把年紀,竟然還敢惦記他椒椒!

毫不知情的太子,「……」孤年歲哪大把了?都未至而立之年。

一場鬧劇就以此告終。

范紫英一身狼狽,滿身傷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隨著范夫人匆匆回府。

花椒亦是如此,尤其臉上是帶著豎條血痕,再在外頭晃著,那也是有礙觀瞻,便也回來百草屋,好生梳洗,不用再出來。

對於不用再出去與一眾帶著假面的女人虛與委蛇,花椒還是高興的。

至於身上的傷,呵,不是甚大事。

若不是怕好得太快惹人驚恐,那只是一揮手的功夫。

花椒頂著狼狽回了百草屋,連漣方梓珏唐婔容三個一道跟了去,文啟武見花椒傷得如此,紅著小眼也不肯隨父兄去前頭,而跟著一起去。

花椒回到百草屋,可將院里沒出去的丫鬟給嚇了大跳,這出去都好好的,怎地如此模樣回來?

是打架了吧?

可是,今兒個場合,怎麼會打架?最主要,二姑娘這般厲害,誰能把二姑娘打成這樣?

眾人疑惑而驚訝,但手下不慢,各自忙活起來。

連漣一如既往嗤笑,「沒想到椒椒你打架這般厲害啊!」

花椒白白眼,懶得搭理。

跟在後頭來的文啟武聞此怒瞪一眼連漣,而與花椒說道,「二姐姐,我一定給你報仇!」

略有些圓滾滾的白胖墩板著臉挺著腰,一本正經說道。

花椒擺擺手,「不用,本姑娘也是金口玉言,說不計較就是不計較,除非下次再被逮到,不然就算了。」

好歹是吏部尚書,面子是要給的。

帶著文啟行的碧喜急匆匆衝進來,見著花椒滿臉傷,哇一聲,差點哭了。

「姑娘,誰把你打成這樣?!」碧喜嚎道,「奴婢就不該走,要是奴婢在,定把他揍得爬不起來!」

文啟行亦是哭兮兮,紅著眼眶,頗是可憐。

如廁時,文啟行沒憋住,褲子上弄到了點,因此碧喜又去給他拿乾淨的衣裳,換好后再過去時,花椒他們已經散場,因此兩人並不知情況。

只是聽說園子里伺候的丫鬟提及花椒與人打架,來不及再聽個仔細,便匆匆跑回來了。

花椒擺擺手,「不是大事,過兩日便好了,無妨……」

碧喜溢出一泡淚,「這可撓臉上呢,要是留下疤,那可如何是好?!」

「儘管放寬心,你家姑娘的臉絕不會留疤,被天雷劈成焦炭不也一樣好好地,就這麼兩條血痕算個啥!」

幾人,「……」細想想,說得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啊!

但是碧喜他們表示,聽著怎麼那麼刺耳的呢!

花廳內,安排妥當的趙氏面上言笑晏晏,心底卻如浸了一缸子苦水般,淹得她疼。

疼得眼淚花子都忍不住往外冒。

可是,她是國公夫人,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不能出現半點不適當的表情。

娘家兩個嫂子在旁,無言可安慰,但顯而易見的有憂心。

趙氏笑笑,接待一個個前來為自家倒霉閨女致歉,趙氏口中說著不礙事,小姑娘家的,有口無心,心下卻是恨不得將他們咬下一塊肉,臭罵趕走。

那是她的兒子,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們憑什麼嫌棄?

就如花椒所說,沒吃她們半粒米,沒用他們半厘錢,她們有何資格來說這些閑言碎語?

好不容易,憋著氣,憋著滿心的苦,終於送走所有人,趙氏坐在椅上,臉上掛著僵硬的笑,淚水悄然而落。

福生公主與與榮昌侯夫人冷氏輕拍趙氏肩頭,無聲安慰。

「他們,憑什麼來說我的行哥兒……」趙氏一聲,咬牙切齒。

「……一群長舌婦,與她們計較甚?不徒增煩惱,氣壞自個兒?」冷氏出聲勸道。

「大嫂說的不錯,她們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脾性,成日顯得無所事事,不說三道四如何過?與她們生氣,氣壞自己,豈不是便宜她們?」

「我不氣,我不是氣……」趙氏喃喃出聲,「我是心疼,心疼行哥兒,他被人那麼罵……我是氣我自己無用,竟不能為他堂堂正正討得公道……我這當娘的,卻還不如那外頭回來的小丫頭……」

趙氏滿心悲慟,口中碎碎念,一雙細嫩的柔夷緊握成拳,愣將修剪極好的指甲掐斷,沒入肉中,沁出濃濃血色。

福生公主與冷氏眼瞅著,忙地將其手掰開,「你這是何苦?以他人之錯,反過來懲罰自己,不是讓她們高興么?」

「就是,若讓她們知曉,還不得如何樂呢!」福生公主道,「要我說,你該高高興興地才是!」

「你總是走行哥兒前頭,日後也只留得婧姐兒幫襯。芙蕖院的幾個,他們姨娘本就與你不合,日後要他們幫著行哥兒可是難事。」

「然外頭回來的那小丫頭可不一樣!你們沒有衝突,而就沖今日那小丫頭的做法,便知與行哥兒可是關係好的。」

「且瞧那丫頭,瞧著直愣愣的莽撞大膽,但卻不是沒腦子沒眼色的,這才是你當下要維持的一份情!」

「弟妹說的沒錯,日後她若也能護著行哥兒,不是多一份保障?且她可是妹夫的心尖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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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古代農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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