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碧水神丹
快速趕回水晶宮廣場，大鈞快步走上台階，在眾人注目之下將赤血拳套交給龍太子敖盛。敖盛接過拳套，略有嘉許之意，讓大鈞在旁等候，要待眾人返回后當眾宣布結果。一旁的鯨無敵緊皺眉頭，一臉不信，他沒想到自己認為最不成器的弟子竟然獲勝，眾弟子中可有不少心智沉穩，頗有手段的年輕俊傑。鯨無敵轉過頭去，臉色頗為不悅，他打心眼中不情願外族弟子獲勝。
大鈞和獨角牛精站在一旁等候，不一會，黥面魚精和海葵蛇精幾人先後返回，游雲也被人抬了回來，卻是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再等一會，綠面龍龜等中了迷藥等人也一同返回，最後，又等了好一會，有巡海夜叉把幾名依舊在流沙林地無法走出的弟子也帶了回來。
待眾人聚齊，龍太子敖盛當眾宣佈道：「今日新進弟子大比，大鈞獲勝。」
其他新進弟子紛紛顯露出或嫉妒或艷羨的神色，游雲已被人救醒，乾脆轉過頭去。一些宮殿衛士和新進弟子口中呼喝，為獲勝者歡呼，獨角牛精當然叫聲最響，滿臉喜悅。偏偏這時一個聲音喊道：「我不服，他耍賴。」
那人喊了幾聲，眾人停下歡呼，轉頭看去，原來是綠面龍龜。綠面龍龜在身邊幾人慫恿之下，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抱拳道：「稟告太子，論武功，論法力，他大鈞在我們中間都是墊底的，前幾天測試功課，他的搏擊之術和碧海神通都不合格。這次獲勝他根本不是憑著他自己的真本事，我們大家都不服。」
綠面龍龜說完，轉身向眾人拱了拱手，平日和他親近的一些大家族子弟紛紛跟著起鬨，叫道：「說的對，我們不服。不服。」
龍太子喝止住眾人，臉色似乎有些憂慮，嘆了口氣，緩聲說道：「什麼叫真本事，難道你們有什麼真本事？都是井底之蛙，如此下去可怎麼得了？你們要記住，不是武功好就是真本事了，一個人的頭腦，口才，審時度勢，甚至運氣，人脈都是他的真本事。你們以後離開水晶宮出去辦事，若是一味用拳頭，早晚要吃虧。」
龍太子巡視了一番，又道：「好了，你們不服氣也得服氣。這次大比，你們的一舉一動我一直親自察看，大鈞實力超群，機智過人，並無作弊之處。現在我宣布大鈞獲勝，獲得赤血拳套，可進入後殿密室拿取一樣丹藥作為獎賞。」
大鈞在獨角牛精和其他一些弟子衛士的歡呼聲中，向眾人抱拳施禮。龍太子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上前兩步，朗聲說道：「我海族眾弟子，為了我海族興盛，當奮力圖強。我已經定製了一件絕好的兵器，數月之後我會再安排你們比試，你們自今日起努力修鍊，數月後再比輸贏。」
眾弟子聽說數月後還有比試，紛紛叫好，歡騰不已。
龍太子微微一笑，招呼大鈞跟隨自己，轉身離去。
大鈞跟隨龍太子走過前廳，穿過正殿，來到正殿之後的寶閣。龍太子交待道：「進去之後可隨意取一瓶丹藥，不可多拿，好了，去吧。」
龍太子說完用手一推，大鈞只覺得身周氣流翻滾，眼前景物一變，已經來到了另一個所在。大鈞四下一看，只見自己站在密室的外間，從門口可以看見裡面的木架上擺放著一隻只丹瓶。這時聽得有個蒼老的聲音笑道：「呵呵，八叔我倒想猜猜，是哪個小崽子獲勝了？快進來吧。」
大鈞應了一聲，走進密室，正和一名長相醜陋雙目凸起的老者四目相對。大鈞只道：「八叔好。」
老者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是個外人，本來滿臉堆笑的臉上立刻變得冷漠，老者只道：「八叔這個稱呼可不敢當，我只是個看管丹房的雜役，你叫我老八好了。」
大鈞聽得出來，這個人和自己那些師兄弟肯定十分親近，見獲勝的不是自己的晚輩，心中已是大大不快，大鈞心中也是極為不悅，這些海族心胸太過狹窄，竟容不得自己獲勝。見大鈞臉色轉冷，老者更是冷淡，只說道：「你快挑吧，這裡是丹房重地，不能讓你久留。」
大鈞心中一聲冷笑，卻不願和老者慪氣，只當沒聽見，在丹房中四下查看起來。八叔跟在大鈞身後，在密室中轉了一會，漸漸有些不耐，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可沒時間和你乾耗。」
大鈞早看的眼都花了，各式各樣的丹瓶千奇百怪，有些丹瓶又沒有註明，一時半會哪裡又能分得清。大鈞便道：「我要碧水丹，請八叔為我找找。」
八叔聽了皺起眉頭，搖了搖頭。這下輪到大鈞皺眉，詢問：「您是什麼意思？是不願意幫弟子找，還是這裡沒有。」
八叔用鼻子哼了一聲，嘟囔道：「沒有了，那種神丹哪能總有，這裡沒有。」
大鈞察言觀色，看出對方並沒有說真話，何況七公主有過保證，那麼這裡肯定應該有碧水丹才對。大鈞便道：「這裡一定有碧水丹吧，還請您實言相告。」
八叔惱羞成怒，說道：「你認為有，那你去找好了，你要是找得到當然就可以拿去。我這裡就只有一句話，沒有！」
大鈞不再理會老者，仔細地在密室中打量了一番，只見越往裡面，丹瓶擺置的越稀少，而且丹瓶的樣式更為古樸或者陳舊，顯然越往裡面儲存的藥物越珍貴。大鈞只想，這八叔口稱碧水丹為神丹，當然異常珍貴，那肯定是在最後面了。大鈞徑直走向裡面，一邊查看丹瓶一邊觀察八叔的面目表情，八叔神色冷淡，卻始終關注著大鈞的舉動，似乎察覺到大鈞在觀察自己，八叔後來乾脆扭過了臉去。
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大鈞終於見到一隻碧綠的丹瓶，七公主曾經為大鈞描述過碧水丹，為通體碧綠，只有這個十分相似。大鈞便問道：「請問這是什麼丹藥，請八叔指點。」
八叔輕哼了一聲，不理不睬。大鈞皺了下眉頭，說道：「八叔都不願說清藥物名稱，讓我怎麼挑選？」
八叔便說道：「你選取藥物關我何事，我只管看管密室，沒理由教你認識藥物。」
大鈞一時語塞，大怒之下便要理論幾句，可最終卻強忍了怒火，那八叔也沒再催促大鈞，乾脆雙眼望天。這時卻聽龍太子的聲音說道：「八叔，大鈞並不熟識我海族之物，有所疑問你就給他講明吧。」
兩人轉身一看，原來卻是龍太子正站在密室入口，龍太子又對大鈞友善地道：「好了，快些去挑吧，我在外面等你。」
大鈞兩人連忙齊聲答應，那八叔臉色有些尷尬，再面對大鈞神情卻大為緩和，只道：「那咱們就快些吧，別讓大公子多等。」
大鈞嗯了一聲，就指著那碧綠的丹瓶問道：「那請問這是何藥物？」
八叔清了清嗓子，低聲道：「是玄冰氣。」
大鈞撿著可能是碧水丹的丹瓶，一連又問了幾樣，竟全都不是，大鈞本想直接詢問碧水丹是哪一瓶，可一轉頭看見八叔嘴角露出些許似笑非笑之意，似乎正在暗暗得意，知道就算自己問出來，他也一定會說沒有。
再往後去，已經到了密室盡頭，大鈞已經把最後兩排的丹藥問了個遍。這時八叔走上前說道：「好了，前面再沒有了，再回去找吧。」
大鈞本來是要轉身回去的，聽到八叔這話卻站住了，這不是此地無銀嗎？難道再往前走還有什麼？大鈞幾步走到密室盡頭，果見白玉鋪就的牆壁上竟有一道暗門，這門不是細看，自己差點被矇混過去。大鈞便道：「我要進去看看。」
八叔臉色一變，說道：「不行！」
大鈞笑笑：「為什麼不行？我被允許到密室中隨意挑選一樣藥物，難道前面的房間不在這個密室中？」
八叔臉色變了數遍，似乎心有不甘。大鈞便道：「如果你決定不了，那咱們去問問太子殿下好了。」
八叔聽了，哼了一聲，不情願地打開暗門，忍著氣道：「裡面是寶庫，你小心點，別亂動。」
大鈞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八叔連忙跟在後面，更隨手關上了暗門。寶庫之中沒有木架，都是青藍色的玉台，檯子上用琉璃盞罩著或朱或赤或藍或紫的各色丹丸。大鈞舉目一瞧，一眼便看見一個琉璃盞內罩著一顆碩大的綠丹，那碧綠的丹丸浮在琉璃盞內，瑩瑩暈暈，光潔剔透，更不時散發著淡綠色霧氣。大鈞走上前，竟有些激動，問道：「這是什麼？」
八叔臉色不愉，只道：「神丹。」
不是碧水丹？大鈞心中一暗，寶庫中只有這顆丹藥是綠色的了，難道果然密室中恰巧沒有碧水丹？大鈞不甘心地問道：「這不是碧水丹？」
八叔似乎極不情願的樣子，不耐煩地說道：「是碧水丹，不過我可沒有騙你，我們海族都喜歡叫它神丹。」
大鈞喜不自禁，不再理會八叔兀自為自己辯解，伸手就要去拿下琉璃盞，取出碧水神丹。身邊的八叔立時怒道：「住手，沒的讓你糟蹋了好東西，這東西必須由琉璃盞護住，不然就散了神氣，到服用時才能取出。」
大鈞點點頭，詢問了其他禁忌之事，便托起了琉璃盞，捧在懷中，向外走去。八叔在身後直說道：「光這琉璃盞也不是尋常之物，可是用海底寒冰凝練過的。」那神情滿是可惜的樣子，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只認為大鈞糟蹋了神物。那八叔絮絮叨叨，又說碧水丹百餘年才煉製了這一枚。
離開密室，龍太子正在寶閣中立等，見大鈞捧了琉璃盞出來，便道：「你倒是沒選錯東西。」
大鈞面對八叔之時只覺自己選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之事，在龍太子面前卻忽然覺得自己拿了壓箱底的神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說道：「在下有些貪心，殿下莫怪。」
龍太子笑笑，說道：「一顆丹藥值得幾何，虧八叔那麼大歲數還看不透，我海族海域廣闊，寶藏甚多，可數百年沒培養出多少出類拔萃的英才，要那麼多東西藏著有甚用處。」
又對大鈞道：「我知道你修鍊碧海神通遇到阻礙，這顆碧水丹或許能幫你突破瓶頸，也或許不能，卻值得嘗試，給你服用，正是用在有用之處。」
大鈞聽了，心中一暖，這敖盛心胸廣闊，為人和善，多虧他一直照拂自己。大鈞打量了龍太子幾眼，只覺對方神色間總有些抑鬱之色，知道對方心高氣傲，一心光大海族而不得，大鈞想安慰對方兩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龍太子笑道：「好了，你就在這裡服用吧，立刻修習碧海神通，看看能不能突破禁錮。我關了殿門，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你修鍊后就可自行回去。」
說著龍太子從袖中取出赤血拳套，一併交給大鈞，便轉身出了寶閣，囑咐衛士看守殿門，不讓旁人打擾到大鈞。大鈞知道，東海太子在海族中地位甚高，卻能善待一普通弟子，實在難能，並且自己乃是外族。
大鈞待太子離去，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摒除雜念，可一眼看到瑩瑩暈暈的碧水神丹，卻又心跳得厲害。等到終於靜下心來，大鈞打開琉璃盞，取出碧水丹，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意順著自己手指手腕，瞬間流遍全身。大鈞生怕葯氣發散，連忙塞進口中，囫圇吞下。那神丹進了身體，轉瞬化開，大鈞更覺得全身上下清涼通透，猶如被海水倒灌進體內，而紫府之中更似有海浪翻騰，潮汐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