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對峙百鳥聖域
非邑確定自己沒有來過百鳥聖域,但不知為何來到這裡卻有著極為強烈的心悸,好像這裡藏著什麼讓他格外不安的東西。
嚴格說來這是他進入的第三個聖域,相繇的那個算在內,第二個則是開明神獸,但前兩者都沒有這麼強烈的自上古遺留下來的氣息。
說不清道不明。
「請務必按照計劃行事。」
他的心不在焉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鳳壹的語氣,甚至他開始懷疑這個人是否靠得住,是否是真心和他們合作的。
不過,鳳壹看了眼一同前來的錢閻,這位人傑的擔保還是有作用的。
非邑轉過頭來,面色平靜再也看不出之前在辦公室的咄咄逼人。
「你們怎麼確信他們有鬼?」
「沒有才奇怪好嗎?」旁邊鳳叄臉上還有被揍出來的淤青,但這並不影響它的自戀,「何況有本大爺在,那些髒東西怎麼可能藏得住?」
他們只是一直找不到辦法拔除罷了——邪現,憑藉他們獸裔和天地同源的靈力也能將之清除,可問題在於他們無法將之徹底拔除。
就和之前那些被種下邪現種子的人一樣,百鳥獸裔中也有,而且就在那些生有反骨的族群中。
之前他們發現時將那個獸裔抓了起來,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之凈化,最後還打草驚蛇讓其他染邪的傢伙都多了起來。
「你要多費心,將所有染邪的獸裔都找出來。」
發生這件事情后他們便打算藉機用非邑的手將之完全驅除。
非邑沒有拍胸口保證一定要完成,別開臉不讓對方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問道:「能保證我的妖使的安全還有涅槃之炎嗎?」
鳳壹一口保證,「當然。」
「那麼合作愉快。」
轉過頭去時,非邑的嘴角是帶著笑的。
鳳壹仔細觀察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從容,但更多的卻看不透了,只是他心裡怎麼也有些放不下。
畢竟一開始知道了青鸞裔和鶴裔的動作時,他們鳳凰裔都保持著隔岸觀火的態度,後來的要求也有趁火打劫的嫌疑。雖說給出了相當誘人的報酬,不過真正知道內幕的也只有鳳凰裔。
看著青年現在的表現,似乎也沒有真正放下芥蒂,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合作繼續就行。
非邑也是這麼想的,只要合作順利繼續,而且,他們都能取得各自所需。
如果那樣的話,就是最完美的。
按照計劃,非邑這件事要當著所有百鳥獸裔的族人面前處理,當鳳凰裔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還得到了青鸞裔和鶴裔族長的雙手贊同。
提出這個提議后,鳳壹一直在觀察著所有獸裔的反應,出現了某些抵觸的情緒,卻又因為心虛不敢說出來。
忽然間,他開始期待即將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要在乾淨漂亮的家中找出作惡許久的老鼠。
做戲為了做足,非邑被關在鳳凰裔領地中的石牢中,為了展示大族風範和公正,也並沒有被暗中針對。
趁著這個空檔,他開始盤算起複活錢才的計劃來:不死樹、聖木曼兌、澧泉都到手了,如果如今涅槃之炎和扶桑正在籌謀中,唯一沒有頭緒的就是破除天道輪迴的東西……
因為夜晚來臨,此時的石牢中略有些涼,靠在牆壁上能很好的緩解腦子中的紛亂,正在思考的時候,神識忽然動了一下。
他瞥了眼外面的守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淺藍色的珠子,放在耳際的瞬間就傳來了青丘長暝氣急敗壞的聲音。
「為什麼讓開明神獸來湊熱鬧?!這件事不是說全權交給我處理的嗎?」
非邑被他風度全無甚至像是跳腳的語氣給弄得一愣,但實際上此時青丘長暝的情況相當糟。
他此時身在一片火焰之海中,滿目是紅蓮金焰,灼得眼睛都不能睜開。身上覆蓋著一層防禦結界就像是一個脆弱的氣泡飄蕩著,此時滾燙的溫度澆下來,兜頭竟是一顆碩大的火球!
這就是湯谷,三足金烏的地盤!
面對這等神獸的怒火,便是他也不由得心中發顫,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他的怒火都快要和這片禍害化成一體,東躲西藏中還不忘朝非邑撒氣。
「方才正說得好好的,開明神獸便跑了過來說扶桑木是要給你用的!」
這無疑讓三足金烏覺得自己的好心都餵了狗,被一個獸裔騙了醞釀出來的怒火讓他窮追不捨,而且還把聖域給封了!
青丘長暝現在逃也逃不了,熱氣穿過結界,快要將他烤熟,半晌,那邊傳來非邑認真的聲音,「我沒有讓開明神獸去。」
想了想,他就知道緣由了,多半是那貨聽見了他和青丘聖主的談判,然後自己湊上來的。
「本座現在神木都到手了,卻要死在結界中!」
果然,非邑一聽眼睛就亮了,想都沒想便說道:「能不能再撐一個時辰。」
處理這邊的事情最多只需要兩個小時。
「不可能……」
轟——
一顆火球猛地在青丘長暝面前落下,在湯谷中炸出百米高的熔岩浪!濺落的熔岩瞬間穿透他的結界,落在了手臂上!
劇痛襲來彷彿整個手臂都沒了!
他險些把牙齒都咬碎,卻聽見那邊傳來非邑平靜的聲音,「受傷了?」那聲音聽了一下,又問道:「兩個小時,到底行不行?」
再好的風度修養此時都被火燒乾凈了。
「不可能!」他到底何時淪落到此時的境地了?
遠遠地,三足金烏帶著怒火的長嘯傳來,這就是與太陽同輝,是歷經一個時代后少有的力量不曾消減的神獸!
「只是讓你拖兩個小時,不讓你和他交鋒。」
然而事實上,獸裔再強大永遠也敵不過真正的神獸,因為他們的力量來源只是神獸的一絲血脈。
就在青丘長暝下定決心要殺了非邑的時候,那邊似乎才反應過來似的說道:「是我沒有說明白,你只需要躲,三足金烏會有人幫你攔著。」
誰來?誰攔?
就在他要怒罵的時候,身後三足金烏的聲音變了,變成高昂的男音。
「開明!你就一定要和我作對?!」
「哎呀呀,不就是要你一株扶桑枝嘛,至於這麼小氣?」
「我的扶桑木是旁人配用的?」
「就當給了我嘛!」
「你更不配!」
這下子開明神獸也怒了,「什麼叫我更不配?一根破樹枝而已,跟你臉還不要了是吧?」
然後驚天動地的戰鬥打響了。
這時候青丘長暝也成了池魚,生怕被殃及,趕忙找到個邊界地兒躲著,試了試能不能用傳送陣之類的離開結界,結果仍是枉然。
三足金烏性子衝動暴烈而且記仇,但不笨。
無可奈何之下,所有的怒火再次朝著非邑去了。
「兩個小時,你要是不來我就把扶桑枝丟進湯谷里燒了!」
「沒問題。」
非邑才收了藍色的珠子,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
「呵,希望等會兒你還能笑得出來。」來人正是鶴青空,抬著下巴陰冷的盯著這邊,隨後又像是獲得了極大地滿足的癮君子,冷笑起來,「能看著你死去,老子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在九尾靈貓的結界中被狠狠虐了一回后,他似乎就再也保持不住原本高高在上的風度,被四下所謂的孤高之後剩下的就是這副醜惡的嘴臉。
非邑跟在他身後,所過之處幾乎無人和這位曾經的鶴裔年輕輩第一人打招呼,不過倒是有很多人看他。
大約都在想殺了鶴天音毀了青鸞蓮的神明原來就這樣,轉而便是憤怒。
到了巨大的廣場上后,各種憤恨的目光更是達到了頂峰,某兩處尤其突出——位於上首座位的左右,分別是身穿黑白色和青色統一長袍的男女老少。
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想立刻衝上來殺了他。
鶴裔和青鸞裔。
「要我說這種人就該立刻殺了!」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這樣的聲音都響了起來。
「還審判什麼?殺了鶴天音長老還弄殘了青鸞蓮長老,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就是!竟然敢在我青鸞獸裔頭上動土!」
非邑聞言便轉過頭去望著說這話的年輕女人,持劍站著,奇異的是她的神情和別的族人不太一樣,正幸災樂禍,針對他。
眾人便看見被團團圍著孤立無援的青年笑了,還是那種看見垃圾的輕蔑地笑意。
不知誰先動的手,一根羽矢射了過來!
深夜見狀立刻磨起了爪子,正要衝出去的時候卻被非邑一把鉗住。
「你忍得下這口氣?」
非邑反問,「難道我要一瓶葯把他們都毒死?」捻了兩次后,放下了不自覺摸出來的陶瓷瓶兒,轉為用結界防禦,然後把貓放在肩上,「再等等,咱們稍後只需要在旁邊看好戲就行。」
同時也警告混沌空間中的小丫頭不準亂來。
直到四道金色的光芒落下,場上的躁動才安靜下來。
當看見那些插在地上猶如雨後嫩苗的各色羽翎,鳳壹第一時間看向正中間的非邑,依舊平靜帶著淺笑。
試想一個人在遭遇過一整個族群的侮辱和惡意卻還能保持這般態度,沒有來的,鳳壹開始覺得不安,尤其是在旁邊的錢閻方才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后。
他看了眼弟弟,問他怎麼看。
鳳叄及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且以他對非邑的了解,想來也不會在報酬還沒有到手的時候亂來。
然後兩人同時看向另一人——鳳凰裔的族長,鳳泠,一個美到尖銳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頎長,頭戴金冠,身穿赤金長袍,赤金髮,看起來華麗到極點。
不怒自威。
眾人連忙站起來恭敬地行禮。
大約是察覺到非邑的打量,他目光一凌,開口道:
「本座的容貌豈是你能看的?」
非邑:「……」
倒不是覺得他逗、比,而是這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極為嚴肅認真,帶著高高在上的威嚴,這是,刻在骨子裡和王者威嚴融合得嚴絲合縫的自戀!
這句話一出,除了非邑外其他的獸裔都低下了頭,前者只是收斂了目光中的銳利,平和地問道:
「我的妖使呢?趕緊……」
「放肆!」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對準了矛頭,「你已是階下囚,竟然敢與聖主這般說話?」鶴裔的老頭子。
「天鳴長老啊,我看這小子就是目中無人!」這是之前在九尾靈貓一族中見過的青鸞蓮,一條空蕩蕩的衣袖迎風動著,她說著轉向上位,「聖主,依屬下看,非邑辱我百鳥獸裔十惡不赦,不若現在就給他痛快!」
這女人,完全裝作忘了之前青龍聖獸說過的話。
只是她這樣以整個百鳥獸裔的名聲來當由頭,還要讓鳳凰裔下手,也不知抱的什麼心思。
就連鳳壹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就在這時候,另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當真是傳說中的雛鳳初鳴般動聽。
「蓮長老,我聽說當初你們分明是以妖使相要挾,說要讓人來認錯,怎麼變成給個痛快了。」鳳貳的性子和她的兩個兄弟完全不同,直,而且傲,還帶著絲絲溫柔開朗,「要不要我把約定拿出來讀一讀?」
這話的意思有些多,輕易還理解不透徹。
但直白的就有兩點:一說青鸞裔不講信用,二嘛,就是提醒她非邑有青龍聖獸罩著。
當然,作為處於領導地位的鳳凰獸裔,她也沒有明說不給青鸞裔和鶴裔討回公道這樣的話。
不管從兩、性本能還是從性格角度,非邑表示這位鳳貳小姐比鳳壹鳳叄要得他青睞。
有了人家給杆子,他必須得順著爬。
「我倒是不知道,堂堂青鸞獸裔為了能把我引來不惜使這樣下作的手段,最後還出爾反爾。」
百鳥獸裔大多高傲好面子,青鸞裔和鶴裔的族人都有些惱羞成怒,不過左右是在自己的領地中,非邑殺了他們的族人也是事實。
這時候,另一邊響起男人溫潤的聲音,「依我看還是把妖使帶出來吧,雖說是自己人但做得也難看了些。」語氣不咸不淡,卻透著蔑視。
非邑順著望去,一個身穿綠色袍子的青年,他的衣服顏色隱隱帶著花紋——孔雀裔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