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番外6 子臨篇
「放了，可我一想不對勁，就又把她給吞了，望尊上定奪。」囚山海將紅兒吐了出來。
得到釋放的紅兒鳳眸驚恐萬分，她看著眼前的子臨，驚得四處逃竄，她原以為報齣子臨的名號便能躲過一劫，一如她過去以此縱橫妖獸間，沒想到這讓妖獸聞風喪膽的囚山海，竟然出自尊上之手，這是她萬萬不能面對的。
「紅兒，你在凡間放肆了這麼久，可還想念本尊？」子臨出現從未有過的邪魅。
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笑容，紅兒只覺得心寒，連忙下跪求饒：「尊上饒命！實在是主人的離去讓紅兒大受打擊，求尊上恕罪。」
囚山海驚訝，這些年他守護凡間大地，見過不少虛張聲勢的，只是沒想到這小小九尾靈狐竟然真的認識尊上。
「哦，原來你已經做好赴死的覺悟。」子臨恐嚇。
一聽，紅兒嚇得瑟瑟發抖，鳳目立即琢磨求生的辦法，她眼眸一亮，說：「尊上，我有要事稟報，紅兒能為尊上所用。」
「你覺得本尊需要你的投誠？」見她嚇得面色發青，子臨心底一陣舒暢，避免她嚇破膽，又說：「不過，本尊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紅兒如見到曙光一般驚喜，「真祖，是真祖，是他讓我到處打聽蓮姬娘娘的下落，好似要有了歹心。」
子臨臉上的笑意僵住，凌霄的情劫無疑是渡不過去的，如此小動作，莫非他還對蓮姬死心不息？若是如此，怕是月神降生會出現險阻，他冷眼睨了她好一會，才說：「念你忠主，且留下來吧。」
留，留下來？紅兒咽了咽口水，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小手不安的掐著腰間的紅結。
看出她的為難，子臨扯了扯薄唇，「莫非你不願意？也罷，本尊不強妖所難，回頭被捉了，可別再報本尊的名號，本尊聽說你和月紅喜有些交集，便讓囚山海送你回仙界吧。」
一聽，紅兒如臨絕境一般求饒：「不要啊！尊上，紅兒錯了，求您別送我去月老那。」
「這又是為何？」不同以往的寡情，子臨罕見的興緻勃勃。
「他，他是個瘋子。」
「堂堂月紅喜，靈力僅次於天帝，雖然修為差強人意，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大靠山，竟讓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如此恐懼，本尊還真是好奇他如何瘋狂。」
「他……若紅兒說出來，尊上可會將紅兒的過錯一筆勾銷？」鳳目怯怯的偷看他的情緒。
「你在跟本尊討價還價？」其實他大可用神力窺探，只是紅兒還年幼，更是月神的愛寵，如此便會看見一些難堪的畫面，更何況對待紅兒還無須如此，她自然會和盤托出。
「不不不，尊上賞罰分明，定會寬恕紅兒的，其實在蓮姬娘娘的引薦下，我曾在月老那裡生活過一陣，一次巧合，我見颶母匆匆而來，和月老吵了一番，颶母剛離開沒多久，真祖就來了，從對話中聽見真祖要月老把蓮姬娘娘的紅線剪掉，月老不肯，真祖施法將月老束縛，自己親手將蓮姬娘娘的紅線剪掉，可是……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被剪掉的紅線又連上了，月老大笑，似乎更加篤定了心中驚喜，說什麼曠世情緣，就是神佛都無法干預，之後真祖就走了，紅兒想，那段曠世情緣會不會是主人歷劫？於是便跟——」
話音剛落，座上再無子臨的身影。
紅喜宮裡一片狼藉，相思樹上的紅線一團亂，在紅線堆中只露出一個白髮蒼蒼的頭顱，子臨眼眸微眯，喊道：「月紅喜。」
那人動了一絲，轉過頭來，樣貌早已不復記憶中的那樣，他空洞的眼眸突然驚喜，連爬帶滾的來到子臨跟前，哀求：「尊上，請您一定要護月神娘娘情路順暢，否則凡間禍劫將至。」
「你擺布前可有想過後果？」子臨冷聲責問。
「不，不是我擺布，是天道！是天道擺布的。」他瘋狂的眼眸不似從前清明，確實嚇人。
「把月神的紅線交出來。」
「我，我也想，可是……」月紅喜目光睨向相思樹中心。
子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主幹上捆綁的紅結，屬於月神的紅線連接的不止一條，分別還有兩條，其中更是有一條黑線拉扯著，不用多想，那條黑線肯定是凌霄的奸計，他輕輕一躍正打算將月神四周牽扯的紅線扯開，還沒碰到紅線便被結界阻止。
「無用的，就連我都無法觸碰，若是當年的尊上您或許還有能力去對抗天道，如今您修為減半，怕是沒法。」月紅喜失望搖頭。
可惡的天道！原來你有這樣的打算！子臨目光又眯了眯，他又問：「月神尚未降世，為何便會出現她的情緣？」
「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日，我突然通靈，便開始著手，直到蓮姬娘娘懷胎，這情緣便生成，大羅神仙都無法靠近，就連魚娘都沒轍。」
「除了琰魔的紅線，其他兩條分別是誰的？何時出現？」子臨問。
「就在情緣生成之後，那時我好像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好似……」月紅喜欲言又止。
「好似什麼？」
「好似和月神娘娘同出一源的氣息。」
「天命！荒唐！」子臨怒的拂袖，身影已經消失。
再次出現，奈何橋上平和的畫面一時驚恐，子臨的氣息讓一群鬼魂沒了主意，下意識四散逃竄。
眼前只剩下一陣揚塵，颶母驚訝須臾，察覺到他的氣息，厭煩的扭頭，「真是稀客，你我也有千萬年沒見了，不如……你來喝一碗？」
「你是否有話要和本尊說？」
「情緣天註定，與我何干？」
「你該阻止他才是！」
「阻止誰？阻止花下？還是阻止凌霄？該努力的我都努力過，終是徒勞，我如今是管不了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月神的情緣不開啟，任情緣結上牽著億萬條紅線都無用。」
子臨先是不明，須臾又問：「琰魔死了？」
颶母嬌嗔笑出聲來，「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吧？他哪能死？不過……他曾來求過忘憂河水。」
「自願的？」
「當然，你以為我像你一般的無情，怕是這千萬年來孤寂苦的吧，唉，只是這情劫究竟要如何渡呢？」颶母嘆氣。
子臨垂眸，「本尊從未指望過月神能圓滿。」
聞言，厭煩的睨了他一眼，他把自己當誰了，罪魁禍首他是脫不了干係的，冷諷：「虧你還自詡蒼穹第一，琰魔不是你該擔心的，凌霄才是。」
「無須你提醒，本尊下一個便是要找他。」子臨來去匆匆，轉眼便又消失。
颶母仍想要說話的意圖被他的無禮打斷，反正她也打算不再干涉，便繼續她的悠哉生活吧，她魅惑的聲音吆喝：「莫怕莫怕，討厭鬼走了，各位都來喝一碗。」
已有數百年從未踏足過凡間，竟覺得陌生了，他隱去了自己的氣息，就站在凌霄不遠處，他冷眼睥睨，如今的凌霄，一眼便能看穿，比窺探紅兒的心思都輕鬆，可想而知他被這世間玷污得足夠了。
凌霄瘋狂的目光看準時機，立即使用神力干預，他信心十足的臉上一怔，一時狐疑不解，為何無效？那群將士不可能敵得過他的擺布。
眼看蓮姬的夫君如有神助一般將所向披靡，以一己之力眨眼便戰勝了上百名追兵，帶著妻子逃離追捕。
「實在可憐吶！竟然連我的氣息都分辨不出。」
「子臨？」凌霄嗜血般的目光咬牙，「你為何又來阻我？」
「本尊雖不認同天道既定的情緣，可月神必須降世。」
「我與蓮姬本來就有一世情緣，你先前已經破壞了，今生理應——」
子臨冷聲打斷：「你錯了，錯得離譜，看來你歷劫重生，不止修為不如從前，連智慧都降低了。」
被他的諷刺傷了自尊，凌霄怨恨的說：「子臨，你也不過是我的一滴眼淚，竟敢辱沒本尊。」
「哼，若不是我抽離半世修為，如今本尊就不知辱沒你了。」子臨不像威脅，倒像是指出事實，又說：「你和蓮姬的一世情緣早就在異界結束，與本尊何關？那日本尊和月神離開，蓮姬並沒有立即離開，只是動了神力的你無法冷靜，自己做了什麼還需本尊來提醒？本尊早就說過，這情劫，你是渡不了的。」
先前的畫面歷歷在目，蓮姬不肯去天輪池重塑歷劫，他曾尋來一方女神作威脅，只是想要她回到他的身邊，並沒想到蓮姬因此而消沉，凌霄眼下喉嚨酸楚，「我，我不要更深層的修為，這情關不渡也罷，我只要蓮姬回到我身邊，就像從前……」
「可惜你覺悟太晚，她如今已經在另一條道路上了。」子臨無情的戳穿。
「子臨，你若有辦法，本尊願意將修為全都給你，只求你成全本尊。」他如今早已非佛法無邊的真祖，而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月神必須降世。」他若是在意修為，隨時都可以將囚山海融合回體內，何須他的修為，站在頂端太久，追求的事物都不同了，他自己就是個好例子，把視作廢棄的東西拿來交換，虧他說得出口。
凌霄目光條地陰暗，「如此非得你死我活方能得到我要的結果。」
子臨不屑冷笑：「是我活你死吧？」
三番四次的侮辱，凌霄止不住內心的怒火。
半空中神力較量，雙方都被削弱后的對戰讓天地間免去災禍，子臨明顯略勝一籌，不過他沒打算將凌霄廢了，皆因他在凌霄的眼中看到了預知，他輕躍和他拉開距離，凌霄亦沒有戀戰，為了蓮姬，他願意和他永遠斗下去，直到一方敗下為止。
「凌霄，我們來交易吧，橫豎蓮姬已然懷胎，只要你能讓月神降世，其他的我一概不插手，更甚至本尊可以助你渡過情關。」
這樣的提議十分誘人，凌霄思考一會，謹慎的退一步同意：「很好，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解決完凌霄，子臨面色沉著，身形一閃在戰場前方出現，戰火連綿，飛揚的黃土和血腥驀然靜止，身下護著妻子的妘梓驚恐的目光看著直逼眉心的寒芒，危機的驟然消失讓他不明。
「喜兒，我們這是死了？」都出現幻覺了？
「還未。」子臨代替妘喜回答。
重生的蓮姬少了從前的高貴聖潔，可是眉宇間透著堅強不屈，只是一眼，子臨已經把她豐富的人生看了個完全，露出難以言喻的淺笑，歷劫似乎……挺有趣。
「多謝神尊求命之恩。」
「你該如何報恩？」
夫妻二人驚的睜眸，這神仙還真是不客氣。
「不知神尊可有條件？」
「有，你的一雙女兒，本尊只要一個。」
夫妻二人驚恐萬分，心中各種可怕的想法隨之而來。
「莫怕，本尊不好吃人。」囚山海化形跟在身邊久了，感覺他對如今的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可是凡女懷胎十月方得一兒，神尊可願意等第二個女兒出世方來取？」妘喜睿智的立即有了主意，如此一來他們妘氏也就能無虞少說三年，若是拖延一番，怕是一世無虞也不是難事。
子臨看破她的心思，只是淺笑，沒有點破：「那本尊指日便來取。」
「神尊。」妘喜將他喊住，「那敵方。」
「這是熒惑，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法寶，只要戴在身上，任何人接近你十丈之內，都能讓對方聽命於你，任何人！」子臨加重了最後的語氣，目光耐人尋味，他眼眸中浮現了有趣的畫面。
回到虛妄洞，子臨繼續打坐，不同以往的面無表情，從凡間回來他便心情愉悅，怕是從中看出了不少預知，而這些預知恰恰正合他心意，一旁的紅兒和囚山海面面相覷，心中好奇但又不敢追問。
虛妄洞中數日便是凡間數月，打坐入定的子臨悠然醒來，臉上的愉悅更盛，他心情極好的起身，在囚山海和紅兒的目光下又折返，笑道：「你們兩個可想去見見你們的主人？」
「想想想！」紅兒和囚山海異口同聲的用力點頭。
「到本尊的袖口來。」子臨從未有過的好心情，大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