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騎大馬
「原來原因在這。」
仆卿默默點頭心中已經瞭然。
「馬監啊,本官知道你的意思,金老三家的飼料是貴些,可貨好啊,那可是長安有名的,就連丞相霍光家裡的馬都是吃他們家的飼料長大的,所以啊,咱們不能圖便宜,你也是好心,該省的確實該省,不該省的千萬不要省,咱們這的御馬吃了他們金老三家的飼料,可是從未生過病,這樣良心的客商你從哪裡找?」
「廢他媽話,別說是馬,就是人吃了這些粟米肯定也不會生病啊。」
苟棟心裡罵道。
「孫大人,這我就要說你的不是了,我找的那些客商,我都檢查過了,不比他們金老三家的飼料差,價格又實惠,你說不訂人家的訂誰家的?」
苟棟反駁道。
「馬監啊,你就是當給本官一個面子,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太僕卿孫道一說了半天,本以為苟棟能通情達理,場面上的話,都應該能聽懂,結果是油鹽不進,不禁急道。
「孫大人,我苟爺一片丹心,日月可鑒,先如今大部分老百姓吃的還不如御馬,咱們從這上面省出來一部分錢,朝廷呢可以拿這一部分錢可以為百姓做更多的事,說白了還是為了百姓好,這百姓好了,這國家不久好了嗎?這國家好了,你我都是功臣啊,這皇帝也會高興,搞不好給咱們每個人升個官啥的,我為了咱們的國家、為了大漢、為了咱們的百姓著想,啊!你說這錢該不該省?」
苟棟說完自己差一點都信了,到底是跟過劉病已的人,跟著學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話,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說腔拿調一副愛國的仁人志士。
「是,你說的對,說的非常對,可……………………」
太僕卿孫道一回頭看了一眼背後,搖頭嘆氣,沒想到苟棟是個不學無術的地痞,嘴巴竟然如此能說會道,從一個小小的馬飼料直接給你上升到國家的高度,搞得太僕卿孫道一反而是貪污腐敗的蛀蟲一般,直接說的太僕卿孫道一啞口無言,再要是反駁下去,估計苟棟能把他說成通敵賣國的漢監(漢奸,古義通敵賣國的奸人)了,這個罪名他能擔待的起嗎?
他也沒有必要為了這馬飼料的事跟苟棟撕破臉皮,更為重要的是苟棟背後的那個男人。
「再者說了,咱們大漢連年征戰,民不聊生,百業凋敝,……………………你說咱們能幹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事嗎?這簡直是禽獸不如啊,換句話說……………………」
苟棟將自己從劉病已那裡平日里痛罵貪官污吏聽來的慷慨直言,加上自己的意圖,開口就來,滔滔不絕,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拾,又是舉例子,又是打比方,苟棟這是繼說服丞相霍光之後第二次感受到有文化的好處,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到讀書人嘴裡,那就要說的天都快塌下來一樣,苟棟說了半刻鐘,還口若懸河,久久未決。
「你別說了,太廄令你不是說他不識字嗎?啊?就這伶牙俐齒都能出使匈奴了。」
太僕卿孫道一不敢對苟棟發火,就對著老實巴交的田大人發火,可憐的田大人人在一旁站,鍋從天上來。
「孫大人,我給你說啊……………………」
苟棟意猶未盡,跟著劉病已兩年那可不是白待的,更何況苟棟本就機靈狡猾,極聰慧的人,那天在丞相府中說服霍光,心中懼怕,沒有發揮好,今天是毫無壓力,嘴巴一張一閉就沒停過,說法花哨,那口水沫子、吐沫星子噴了周圍官員一臉,饒是如此,苟棟還在說,總之就是一個意思:為了國家,誰阻止他,誰就是國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本官的耳朵都快被你說聾了,行了,就按你的意思辦,哎呀,這張嘴巴可真是厲害啊,這是讀了多少年的書啊,你在御林苑喂馬可真是屈才了,有機會本官一定推舉你出使匈奴。」
「為了國家,為了大漢,我苟棟甘願出使匈奴,多謝孫大人舉薦,不過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走啊。」
苟棟追著太僕卿孫道一的車架還在用嘴巴瘋狂輸出,就連瞧不起十分討厭他的太廄令田大人都對苟棟刮目相看,沒想到考慮的如此長遠,到底是邴吉大人舉薦的人,沒點本事也不至於讓邴吉大人拉下臉來舉薦。
「行了!行了!本官知道了,你饒了我吧,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哎呀,本官腦仁都疼了。」
太僕卿孫道一伸出右手按著太陽穴緩解頭疼,沖著馬夫罵道:「你沒吃飯啊,沒看到馬監說嘛,咱們還不趕緊豁出一切去為朝廷做事啊,這要是慢了一步,咱們不就是成了大漢的罪人了嘛,對得起大漢的老百姓嘛!」
馬夫馬鞭一仰,馬車疾馳而去,苟棟這才停下腳步沖著那太僕孫道一輕蔑一笑。
「兄弟,今天我算是見識了,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家國無私奉獻的情懷,之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太廄令田大人恭敬地給苟棟行了一禮,跟著太僕卿孫道一去黃門署了。
車廂內,一直藏著的金老三撫摸著太僕卿孫道一的後背安撫。
「娘舅,你沒事吧。」
太僕卿孫道一皺著眉道:「哎呀,這個人的舌頭就該割了,這窮酸腐儒也沒他這麼能說啊,怎麼這麼小的一件事,到了他的嘴裡那就是誅九族的罪名啊,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了得!了得啊!」
「娘舅,那這事就這麼算了?」
金老三瞪著苟棟所在的方向試探道。
「老三啊,你先忍了,他斷了你的財路,就是斷了我的財路,放心,不要急,先讓他嘚瑟幾天,後面有件大事本來我想找別人試試深淺,既然這小子今天不給我面子,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太僕卿孫道一長舒了一口氣。
「娘舅,你說的是那件大事?」
「正是。」
「行,那我就先忍忍,看他邴吉能斗的過皇上嘛,哼!」
「行了,你別說這話了,這都是后話,要從長計議,先帶著我去洗洗耳朵,哎呀,頭疼啊。」
太僕卿孫道一難受道。
「是是是,娘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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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已啊,兄弟我要發財了,多虧了你平時喜歡說教,現如今都派上用場啦,哈哈哈哈!等著,兄弟我這就去找你。」
苟棟快速跑了出去,可還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不行,這要是走過去,距離好幾里地,苟爺過去不得累死了,我要騎一匹馬,這樣不就累不著苟爺了嘛。」
放眼馬群,低頭吃草散步,唯獨那一頭雪照玉麒麟鶴立雞群,神駿非常。
「騎上這匹馬,那得多有面子啊,那裡住的都是皇親皇孫,咱可不能給劉病已丟臉,哈哈哈哈,等著苟爺,小東西!」
苟棟從雜物間拿出一個馬鞍,慢慢向雪照玉麒麟靠近,畢竟是頭馬,野性十足,非一般人能夠駕馭。
嘶!
雪照玉麒麟發出一聲嘶鳴,空氣中瀰漫著苟棟的氣味,已然察覺到了有陌生人在靠近,可它並不著急,居然低下頭吃草,毫無察覺的樣子。
「這就對了,乖乖。」
苟棟躡手躡腳地摸向雪照玉麒麟,走到距離兩丈的地方,想要將馬鞍放在它的背上。
嘶!
雪照玉麒麟猛地抬頭,對著身後就是一馬蹄。
「他媽的,還好老田之前告訴我這匹馬喜歡踢人,苟爺早做好了準備,要不然這一腳不把苟爺踢回隴縣了。」
苟棟身體往後一縮,抬頭一看,雪照玉麒麟似乎在為早上馬飼料的事情還在怨恨不平,兩眼怒視苟棟。
「兄嘚,你別急啊,苟爺不騎你不就完了,你他媽的可別犯渾啊,苟爺這身子骨可經不起你的一腳。」
苟棟伸出手示意雪照玉麒麟不要過來踢他,只是可惜不能騎著這麼一頭神駿的汗血寶馬在劉病已面前裝逼了,轉而將目標對準了別的稍微溫順一些的馬匹。
嘶!
雪照玉麒麟身為頭馬,自然有保護馬群的責任,看著苟棟手裡拿的馬鞍,就知道他想幹嘛,而且苟棟有找人討厭的體質,一聲馬鳴,周遭低頭吃草的馬紛紛抬頭看向了苟棟,並且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形成一個包圍圈,苟棟就在核心。
「他娘的,這群馬不會要把苟爺給踢死嘛?不就餓了你們一會嗎,真是的。」
苟棟這才有些後悔,直感嘆這皇家的御馬就是跟普通的馬匹不一樣,極為靈性,此刻,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以雪照玉麒麟為首的馬向苟棟一步一步地逼近。
「邪了門了嘿!」
苟棟不能再等,再等估計所有的馬完成合圍,他就沒法跑了,果斷地撒丫子就跑,可人如何能跑得過馬呢?即便是向苟棟這種逃跑功夫一流的高手。
苟棟想要往西跑,那些馬就往西邊聚,苟棟想要往東跑,那些馬就往東邊聚………………如此往複,苟棟能跑到區域越來越小,逐漸被匯聚起來的馬群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