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反擊時刻(IG加油)
苟棟整理一下衣冠,義憤填膺,拾階而下,淡定從容,雖千萬人吾往矣。
「丞相大人,邴吉大人,宗正,各位大人有禮了!」
苟棟面不改色,雙目如炬,恭恭敬敬給各位大人行禮下跪,處變不驚、安之若素、泰然處之,頗有大將風範,他就是死,也要風風光光地去死,更何況他還沒活夠,不想死呢。
「苟棟,你趕緊認錯,尚有一線生機,千萬不要狡辯,否則說的越多,漏洞百出啊!」
一旁在馬上的邴吉大人眉頭緊蹙,用眼神跟他交流,希望他不要犯傻,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馬監,我來問你,你可將之前送飼料的客商趕走,自己找品質不佳、價格低廉的飼料?」
太僕卿孫道一趾高氣揚地質問道。
「屬下是將之前的客商趕走,可我找來的那些飼料品質上等。」
苟棟冷靜道。
「你可低價收購,高價報賬,從中漁利?」
「並非低價收購,但確實從中漁利!」
苟棟眼神堅定道。
「苟棟,你不想活了?這個時候還能說實話嗎?不該胡攪蠻纏拖延時間救自己一命嗎?」
邴吉大人聽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管自己用眼神怎麼暗示,苟棟就是不看不聽不管,一意孤行。
「這是你自己找死啊,我真的儘力了!」
「哼!你小子不是挺能耍橫的嗎?倒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拿出你地痞的樣子耍啊?」
太僕卿孫道一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質問道:「你不但不好好喂馬,反而欺壓同僚,以至於御馬脫相,同僚氣憤,可有此事?」
「並無此事!」
「那龍輦前的四匹馬如何解釋?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證據確鑿,你還要百般抵賴嗎?」
太僕卿孫道一指著那四匹馬道。
「那御馬是我所餓,只因它們不聽我的話,而且你說所的一切罪狀,我願意一力承擔!」
苟棟說完跪在地上閉上眼睛絕望等死。
「丞相,他已經如實交代了,可以判他死罪了!」
太僕卿孫道一萬萬沒想到苟棟居然如此老實,與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不過也好,他自己都交代了,那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這會他反倒覺得苟棟是一條漢子,不過一切都太晚了,太僕卿孫道一點頭暗笑,好不得意。
「既然如此,那就該怎麼辦,就該怎麼辦,來人………………」
丞相霍光看了一眼閉緊雙眼的邴吉,下令就要處死苟棟。
「丞相且慢!」
苟棟忽的睜開眼,自信至極,微笑應對。
「你有何遺言?本相會託人去辦。」
丞相霍光瞥道。
「丞相,本人不但無罪,反而該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馬監,你是瘋了嗎?事到如今還能說出如此瘋言瘋語?正當丞相大人是三歲孩子嗎?」
太僕卿孫大人嗤笑道,就這說話還不忘帶上丞相霍光。
「這就對了,你這麼能言善辯的人怎麼會束手就擒、引頸就戮呢?」
丞相霍光沒有說話,根據之前對苟棟的了解,判斷出他絕對不會就這樣認罪,果然不出所料。
「那你說說你為何無罪,反而該賞?」
丞相霍光笑道。
「苟棟,你趕緊認錯,丞相大人還能饒你一命,切莫再胡言亂語,啊!」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邴吉大人急著明示苟棟。
「丞相大人,我雖然是小小的馬監,卻知曉仁義二字。
不錯,我承認我從中漁利,剋扣御馬飼料。」
苟棟抬頭鷹視,滿臉的自信和洒脫。
「然,我也是逼不得已,事出有因!」
「喲!你貪贓枉法,從中漁利還是事出有因?這聽起來倒是有點新鮮!」
丞相霍光以及周遭百官都被苟棟給逗笑了,其中太僕卿孫道一笑的最開心。
「先前所給御馬送飼料的客商乃是太僕卿孫大人的外甥。」
「是有怎麼樣?所謂舉賢不避親就是這個道理,在你之前,這御馬被養的好好的,並無從中剋扣馬飼料,可笑你死到臨頭還在巧言令色,混淆視聽!」
太僕卿孫道一趕緊解釋道。
「孫大人說的好,是,在我之前,那些御馬被餵養的很好,可是你家親戚那客商給與的價格高於市面上三成。」
「一分價錢一份貨,在場的大多數官員家中的馬飼料都是我那外甥所送,質量如何,各位大人心裡是知道的。」
「是啊,他家的馬飼料確實好!」
丞相霍光點頭道,就是他現在胯下這匹良駒就是吃金老三家的馬飼料長大的,神駿無比,威風無兩。
「我本想著為朝廷省一筆開支,找了比他們家價格低的客商,我之真心,日月可鑒!」
苟棟朗聲道。
「你說的可倒是好聽,你怎麼不說從中漁利貪污呢?恩?你這張巧嘴倒是能說,竟然將貪污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倒也少見啊。」
太僕卿孫道一譏刺道。
「不錯!不錯!我是從中漁利,可從未貪污。
我之所以就要斷了之前客商的財路,是有我無法拒絕的理由!」
「什麼理由?撈的更多?貪的更多?啊?哈哈哈哈!」
苟棟站起身,沖著丞相霍光詢問道:「丞相大人可知道功烈鄉?」
「這誰人不知?那可是武皇帝親自立碑敕封,無上的榮譽,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丞相霍光不想聽他廢話。
「沒錯,那就是我不可以拒絕的理由!」
「這功烈鄉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你少扯東拉西,故意拖延時間。」
太僕卿孫道一隱隱覺得苟棟還有后招,之前就見識了苟棟的伶牙俐齒、能言善辯,而且地痞品行,今天怎麼會甘願認罪呢?不對!不對!不能讓苟棟說下去了。
「怎麼沒有關係?丞相大人,各位大人,你們知道嗎?我所收購之飼料正是來自功烈鄉的老軍們。」
苟棟看向周遭官員正氣道。
「即便如此,可不能洗脫你貪污漁利的罪名!」
丞相霍光反駁道。
「那些老軍是什麼人?是為大漢出生入死的人,他們是我們大漢的英雄,是我們大漢最無私的人,可是呢?他們身體殘缺,本該是榮譽的證明,如今成了他們不願意提起的短處。
你們只知道他們是功烈鄉的老軍,只知道他們當年就在這裡,被武皇帝授勛,卻不知道,他們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即便是如此,他們從未向朝廷要過一文錢。
為了給即將去邊疆服役的孫子娶上一門孫媳婦,變賣家產,懇求我這個末流的馬監,加一成價錢。
我羞愧啊!我何德何能?能讓那些英雄低三下氣的求我?笑話!天大的笑話!
那些英雄為了延續香火,繼續保家衛國,自己種的粟米不捨得多吃一口,想著多賣些錢,給孫子娶媳婦,你們說我能幹那種壓低價格從中漁利喪盡天良的事情嗎?
不能!」
苟棟慷慨激情,說的在場官員無不面紅耳赤,低頭羞愧,他們沒有保家衛國,僅僅是動動嘴皮子就得到了榮華富貴,在場聽者無不感動感慨。
「你還沒說你從中漁利?只九天的馬飼料錢就低過去兩個月的馬飼料錢,別以為扯出功烈鄉的人就能洗脫你的罪名,丞相,本官請求將他就地正法,已正人心!」
太僕卿孫道一知道丞相霍光早年也參軍入伍,當過軍人,可不知道的是苟棟居然從功烈鄉的老軍們那裡進的飼料,這要是引起霍光的同情,搞不好還真就饒了苟棟,他必須阻止。
「你參過軍嗎?」
丞相霍光冷言質問道。
「不曾!」
「那你就閉嘴!」
丞相霍光感同身受,一將功成萬骨枯,只有當過軍人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的感覺。
「你繼續!」
丞相霍光命令道。
「當我知道他們是功烈鄉的老軍后,不僅不沒有壓低價格,反而提升到市麵價格再加一成!即便是如此,價格還比太僕卿親戚家的飼料價格低。
太僕卿孫大人口口聲聲說我貪贓枉法,從中漁利?哼!
是嗎?
如果真是,那我貪贓是為了讓那些功烈鄉的老軍們多賺些錢。
如果真是,那我枉法是為了那些功烈鄉的老軍們安享晚年,早點抱上重孫子,改變目前生活的困境。
咱們大漢朝廷欠他們的,難道我就不該以這種形式還嗎?
我不但讓他們賺夠了錢,讓孫子娶上媳婦,而且讓他們感受到了朝廷的恩賜、感恩和回報,告訴他們,大漢沒有忘記他們,朝廷沒有忘記他們,丞相大人沒有忘記他們。
丞相大人,其中一名老軍可是救過您的命的啊!」
苟棟言辭慷慨,說的激昂處,更是眼淚直流,一席話語,惹得在場從士卒做起的將軍們眼淚直流,感動不已。
「丞相他騙人!分明造假,引起丞相可憐,從而躲過一劫!丞相您可不能輕信啊!」
太僕卿孫大人看著丞相霍光眼中藏有淚波,皺著眉頭,認真傾聽,就知道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