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后密召龍騰

1900年5月，正是天津義和團鬧得正紅火的時候，京師義和團也開始四處活動。載漪、載勛幾位王爺大力支持義和團，并力諫慈禧義和團可用，可以與官兵戮力合夥一舉消滅洋人。慈禧太后對義和團的「刀槍不入」半信半疑，但剛毅等大臣也眾口一詞。眼看著京師里的局勢已不是慈禧一人所能把握，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演變下去。慈禧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心裡沒底，忽然想起龍騰這個後人，便想聽聽他的意見。一方面想知道光緒的內情，另一方面也想知道端郡王載漪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便想秘密召見他，看他怎麼看這些問題。

慈禧太后正在吸著大煙，宮女陪侍幫她們揉著肩，忽然大叫：「來人！」

崔玉貴走上前來說：「扎！請老佛爺吩咐！」

慈禧叫他近前，悄悄耳語。

二人剛剛嘀咕完，只聽宮女彩霞來報：「老佛爺，大阿哥又哭又鬧，說皇宮裡不自由，沒有外面好玩！又鬧著要出宮了！」

「嗯，在外面瘋慣了，一時勒不過性子。都怪他阿瑪太慣他！命人好生看著，讓他讀書習字，若功課再跟不上，我自去掌他！」慈禧沒好氣地說。

「是！」彩霞告辭出來，向前院走來。忽然龍騰跟在崔玉貴的身後匆匆走來。那崔玉貴正走著忽然感覺內急，讓龍騰稍等，自己先方便去了。彩霞趕忙走過去問他有什麼事？龍騰左右看看無人，便小聲對彩霞說：「太后密召，不要對別人亂講。」

彩霞心領神會，對龍騰點點頭。然後悄悄地叮囑道：「太后說的話未必都是真心，你千萬不要信她。無論怎麼說，只答應，萬萬不要跟他反駁，多加小心啊！」彩霞悄聲對龍騰說。

「嗯，我明白了！」龍騰答應了一聲，向彩霞抱拳施禮道：「多謝彩霞姑娘。」

彩霞也不敢做聲，慌忙走開。

龍騰見崔玉貴來到，便隨他向儀鸞殿走去。

慈禧見龍騰進來，便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等龍騰施禮過後，便讓他坐了。

慈禧對崔玉貴和身邊的人說道：「你們退下吧。」

「扎！」崔玉貴下去了，慈禧身後的宮女也一個個退去。龍騰有些疑惑，不知慈禧要說什麼，心裡有些戰戰兢兢。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兒嗎？」慈禧問道。

「報告老佛爺，奴才不知。」龍騰抱拳施禮道。

「嗯，讓你過來，是想問一下皇上這幾天怎麼樣了？」慈禧忽然口氣變得十分柔和。這讓龍騰十分吃驚。

「皇上身體欠安，每天只是修理鐘錶，偶爾讀書。」龍騰說道。

「都讀的什麼書？」慈禧問道。

「《四書》、《五經》、《禮》、《樂》、詩歌耳。」龍騰回答道。

「皇上也學英語？」慈禧問道。

「會一點兒，皇上學的挺快，有時還向我請教，我會的也不多。」龍騰說道。

「好象他在讀西方的書？」慈禧問道。

「西方的學問也是學問，雖與東方不同，但是西方列強如此蠻橫，必有其圖強方略，學也無妨。」龍騰回答道。

「你們在學堂里也讀洋書嗎？」慈禧問道。

「我們學物理、化學、代數、幾何、生物基因學，還有世界歷史等等，倒是有不少是來自西方的學問。」龍騰繼續答道。

「嗯，倒是我看錯他了。我也以為洋學問都是害人的，現在看來，學以致用倒是也有些好處的。算了！他的事我不管了！量他在瀛台插翅也難逃！」慈禧狠狠地說完這幾句，突然語氣又柔和下來：「端郡王都做什麼？」

「燒教堂、殺洋人，壯大他的虎神隊。」龍騰說：「倒是忙得不得了。」

「他沒說我什麼？」慈禧又問道。

「奴才未聽到，只是京師內如此下去，也怕招來禍患，端郡王治軍不嚴，不懂用兵之道，奴才也很擔心。濫殺無辜，大開殺戒，不是治國之道這，請太后明察。」龍騰抱手施禮道。

「嗯，洋人是開始行動了，現在已經集結部隊要對大清宣戰了。我這兒也有些糾結，依你看這仗怎麼打？」慈禧問道。

「洋人勢大威猛，武器先進，以我大清兵力，雖能抵擋，但終究還是我們的地盤上，戰爭禍端必然殃及百姓，這無異於引狼入室，請太后三思。」龍騰不卑不亢地說。

「有些道理。眼下京師里戰亂已起，看來，局勢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慈禧說。

「方法倒有一個，龍騰不敢說。」龍騰說。

「哦？那就說說看吧！」慈禧說。

「龍騰先請太后恕龍騰無罪，才敢說。」龍騰依然堅持著。

「好，恕你無罪，說吧！」慈禧說。

「釋放皇上，讓皇上歸政治國，整治軍隊，以備禦敵，免遭生靈塗炭！此時，眼下還來得及！」龍騰繼續說。

「什麼？」慈禧勃然大怒，指著龍騰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為避免戰爭禍患，龍騰冒死一諫！」龍騰說。

「罷了！你一個小小侍衛，不必妄談國事，還是看好皇上再說吧！眼下局勢不穩，歸政的事誰都不準提起！洋人要求歸政，我不以理喻。才下令槍殺他們！怎麼，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哼！」慈禧目光炯炯，彷彿裡面有一團火焰將要燃燒一樣。

「是！」龍騰說：「龍騰明白！只是想提醒老佛爺，希望老佛爺不要過於勞累，注意身體要緊！」

「嗯，這才象個孝順的孩子！好了！我也不跟你們小字輩兒一般見識了，下去吧！」

「扎！」龍騰慌忙磕頭謝恩而去。

慈禧望著龍騰的身影一籌莫展。她忽然發現自己老了！治國，心有餘力而不足了！可她那顆要強的心支撐著她，只能這樣頂下去，死也不能放棄！此時已是五月底了，宮廷里的桃花正在紛紛揚揚飄著殘瓣，滿城的綠的色，伴著鶯歌燕舞。正是良辰美景，一年中綠色最濃的季節。可是這天，清廷接到洋人的照會，洋人已經開始在使館合軍隊練兵了，即將對清廷

宣戰了！慈禧感覺走投無路，而形勢逼迫著她要麼歸政給光緒，要麼對洋人宣戰！大阿哥溥俊想不到會這樣頑劣異常，本以為慢慢調教，早晚都能掌控。想不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劣子，宮中竟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本以為找個不學無術學的浪子，管好他的吃喝玩樂，只要不會對自己的權力造成威肋就行了，卻不料這小孩委實得太難修整了！倒是跟他爹載漪一樣，天生一副好嗓門，又會跑龍套，又會唱京戲。一會兒是《蘇三起解》、一會兒是《四郎探母》、《定軍山》，哪一段唱得不精彩吧！倒是每天都有戲看，省了好大筆錢，不用請戲班了！只是這諾大的皇宮，倒成了好大的一個梨園了！

慈禧想想什麼時候跟孩子生過這樣的氣！看來，這第三次「垂簾聽政」著實有些難產，倒是臨屏訓政，還能繼續延續。也不知是被康有為「圍攻頤和園」的一招嚇怕了，還是著實里心裡也有些打怵，反而覺得這政治權柄，愈來愈是放不下了！尤其是想到光緒，總覺得心裡含糊，總怕哪一天，自己一把抓不住政權，被他奪了去，還會削掉自己的腦袋……國難當頭，朝廷里收到張之洞、李鴻章的奏本：雖然過去反對變法，但是現在反對廢帝！唉，真是兩百事糾結！只怪當時一時氣憤，沒有考慮好就立了傅俊，現在看來，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了，就是沒有想到局面會成這個樣子！慈禧明白，現在他與載漪已經是拴到一根線上的兩隻螞蚱，要朝哪飛都得朝哪飛了！

想起洋人對自己這樣輕視，心裡又忍不住一陣惡氣上！就憑自己年老了嗎？還是憑著自己是女人？還是……慈禧想不明白。但是身後又有榮祿、剛顏、李蓮英他們阿腴奉承，心裡也分不清孰清孰重了！慈禧狠狠心，咬咬牙，決定要與洋人干一場！死活也表現表現「老當益壯」的精神風貌！

慈禧決心已定，下詔召見大臣商議對洋人宣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