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願意等我嗎
第131章願意等我嗎
今天的沈木凡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樣,往常他話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孟小白說著,他聽著。今天卻反過來,他似乎,就是特意來傾訴的。
「再後來,他得了抑鬱症,聽說自殺了三次,又救回來了。但是你知道嗎?這些我都不知道。」他嘴角邊浮現出淡淡的嘲諷,涼薄的笑里藏著幾分落寞,孟小白抿著唇,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毫無反應,自顧自笑著:「我是不是,枉為人子?」
「沈木凡……你別這樣。」他眼中的淡漠和悲涼,孟小白只看一眼就心生不忍,拉他袖子沒起作用,鬼使神差的,她乾脆就抬高了手去捂他的眼睛。她的指尖才剛一碰上他的眼角,就被他一把攥在手裡,他雙手捧著她的那隻手,彎下腰,將臉埋進她的手裡,虔誠地親了親她的手心,痒痒的,帶著一點兒濕熱的、軟軟的觸覺。
她愣愣地看著他烏黑一團的頭頂,心裡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腦子完全停止了運轉,懵了。
「沈木凡……你……」
「叫我的名字。」
「木凡?」
「小白,」沈木凡沉默了好一會兒,小白惴惴不安等著他的下文,有點兒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他要出國,父親得了抑鬱症需要人照顧,所以,他的父親人在國外?這就是他突然要出國的理由嗎?
然後呢?突然跑來她家就是為了說這件事?說完以後呢?他究竟想幹嘛?
沈木凡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來她家的。機票定在明天上午,歸期難料。原本,他只是想,無論如何都要走之前再見她一面,但也只是見面而已。
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沈木凡沒料到,一見到她,自己會如此搖擺不定。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可是,他根本無法勸自己對她放手,只要一想到將來她會用這麼溫柔憐惜的眼神望著另一個男人,他就會恨不得毀滅全世界。
「因為他愛她,所以,她也只能愛他。」不知道是在哪裡看過這樣一句話,如今,他才終於明白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你願意等我嗎?」他攥著她的手,她的指尖涼涼的,手心裡微微濕潤,這是緊張了?
「沈木凡,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小白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跳又亂了,她努力縮著手,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沈木凡看她皺著眉,一副心慌意亂的樣子,她的背微微向後弓,她的腳步正在努力後退,他看出來了,她想逃。
可惜了,他不會讓她逃的。
他的確如願放開了她的手,卻轉而攬住了她的腰,在她放鬆戒備一瞬間,邪魅一笑,緊緊把人摟進懷裡,又在她用力推開他之前,彎下腰在她的耳邊低語:「小白,快答應我,沒多少時間了。」
她果然停下動作,問他:「什麼?」
他勾起嘴角,無聲地為自己的卑鄙喝彩,放縱著內心的邪惡佔了上風,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放低了聲音,刻意讓語調變得卑微可憐:「小白,回答我,你願意等我嗎?」
小白還在為他剛才的話耿耿於懷:「剛才說沒多少時間了是什麼意思?」
他抱著她,感覺著懷裡的人漸漸從僵硬變得柔軟,立刻不動聲色更加貼近她,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一邊不忘可憐兮兮地訴著衷情分散她的注意力:「機票就定在明天上午十點,我沒多少時間等了,所以,小白,回答我好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打算如實向她交代清楚:「等入學申請通過,我會在那裡上大學,最多三五年,我一定回來。」
回來——是他對她的承諾。
而她卻並不在意,淡淡「哦」了一聲,只是不再掙脫,任由他繼續抱著。
「所以,你到底等不等?」狡猾的狐狸這回氣不順了,她就只會「哦」嗎?
「所以,幹嘛非得要我等呢?你到時候直接回來不就好了,又沒有人會攔著你。」孟小白無奈地嘆了口氣,腦袋慢慢恢復了運轉,他這一轉身就要出國,她一個連出國機票都買不起的農村丫頭,除了等還能做什麼?
可她就是不告訴他。
說不清是什麼心理,作為一個記憶不全的、對很多事無法確定的、甚至整天患得患失的「病人」來說,也許,在他面前,她也就只能從這些小心思里找到點兒成就感了。
沈木凡終於捨得鬆開她,雙手按在她的肩上,看著她溫順地垂著眼,兩隻眼珠子卻在滴溜溜地轉,就是不看他,啞然失笑。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小丫頭平時看著迷糊,關鍵時候倒是聰明得很。
不過這樣也好,不在的這幾年裡,他才能安心一點兒。
他低聲笑著問她:「所以,孟小白同學,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沈木凡的神色輕鬆而愉悅,原本以為自己會是單方面的強迫,卻沒想到,小丫頭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季節了。從一廂情願,到兩情相悅,沈木凡想,今晚算是不虛此行了。四目相對,他的眼底流淌出潺潺笑意,綿延不斷,她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狡黠。
她對他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沈木凡卻從中嗅到了不懷好意的氣息。
「這個問題,」果不其然,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等你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那天晚上,沈木凡和小白並肩坐在星空下,像不久前的那個夜晚一樣,他用難得平和的語氣,斷斷續續又對她說了很多很多自己的事情,說起他的母親和父親的相識,說起他母親的溫柔天真,說起他曾經幸福的童年。
「媽媽和小姨喜歡結伴出去旅遊,誰知道,遇上了交通事故。」他就這麼輕描淡寫說起了母親的死,然後講起了父親的創業。
他說:「我爸是那種很嚴謹的性格,跟媽媽的性格完全相反,他工作起來很拚命,經常熬夜通宵,後來創了業,就很少回家了。」
他說:「我以為他是工作忙,以為他是借工作忘記我媽去世的傷痛,所以一直以來都很配合,從來沒關心過他什麼。」
他說:「我其實早該知道的,以爸爸對媽媽那麼深的感情,他那麼依賴她,卻一直表現得那麼平靜一定有什麼問題。可我從來沒想過,會是抑鬱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