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鬥的兩個人
畫面再回到街頭,兩人打鬥所及之處,街道兩邊已經是一片狼藉。
收了東西跑的小商販正在巷道內暗暗慶幸,沒來得及收走東西的已經哭喪著一張臉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街頭另一邊那一團黑乎乎的小東西,就連牆頭幾個乞丐此時都已經忘記了他。
小東西渾身上下黑乎一團,亂糟糟的頭髮披散著,一張臉也是黑乎乎的,只餘一雙眼睛甚是明亮,正瞪得溜圓盯著不遠處打鬥的二人。
正是幾個乞丐口中的小癟三。
咱們時間往後倒退一刻鐘。
……
話說清水城歷來三日一小集,五天一大集,乞丐們說今天是清水城內五天一次的大集,屆時街上會很熱鬧。
第一次逛古代的大街,她顯得興奮異常,鄉巴佬進城一般一雙眼睛四處亂瞟,連一塊爛大街的鋪地石她都能蹲著研究老半天。
一群人穿過幾條陰暗的小巷,正準備去大街上碰運氣,不料剛一拐出巷子,本該人聲鼎沸熱鬧喧嘩的大街此時居然安安靜靜,擺攤的小販不見蹤影,街邊的鋪子更是大門緊閉。
幾個乞丐見這情形心知不妙,立即撒腿撤退,卻將一路走走停停四處張望的小癟三給忘記了。
而被遺忘的某人正一臉疑惑的望了望空曠的大街,摸摸腦袋。
不是說趕集嗎?人呢?
正待開口詢問,一回頭,發現身後的小夥伴早已沒了蹤影,只剩下她一個。
什麼情況啊這?
一扭頭再看街道另一邊,只見不遠處的街道正中站著兩個人。
一黑一白的兩人,一個持刀,一個持劍。
那個白衣人生得真如畫中仙一般,手中那柄銀色長劍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白光,渾身上下彷彿纖塵不染。
黑衣大漢卻不一樣了,邋裡邋遢,手中握著一把材質詭異的黑刀,刀身無甚光澤,不說削鐵如泥,蘿蔔不知削不削得動。
從感觀上來講,白衣人是絕對碾壓黑衣大漢的。
此時兩人相對而立,這是……
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兩個人就已經動上了手。
刀劍相擊,火花四濺。
她眼一瞪,嘴一張,大吃一斤,不得了啊不得了,這這這這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武功?
兩人正打得不可開交,渾沒注意不遠處還站著個不怕死的觀眾。
看了一會兒,她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刀劍破風之聲尖銳刺耳,讓她顯些站不住腳,耳中更是嗡鳴一片。
正有些撐不住了,兩人忽然停了手,她不由鬆了口氣,抬眼看去,就見那白衣人已經受了傷,鮮紅的血染在白衣上,十分醒目,她的心也隨之一緊。
兩人對峙片刻后卯足了勁兒,準備再戰,此時偷窺眾人心裡彷彿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回是邋遢大漢先出的手。
左手的大刀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朝白衣人襲去,所過之處無不狂風暴起。
白衣人眼神一凜,心知這一招他躲不過去,於是心一橫,雙手捏了一個劍訣,迎頭而上。
眼見那一刀就要當頭劈下,他卻忽然棄了劍,身形一閃,堪堪避過刀鋒右手快速揮出一掌朝那大漢心口拍去。
大漢一招已盡全力,不料對方近身後突然變換招式,卻也無力閃避,生生挨了那一掌,大刀瞬間脫了手,整個人直直往後跌飛出去,落地時一聲悶響,卻剛好摔在一人跟前。
此時偷窺眾人才發現那裡居然還站著個人。
牆頭上幾個乞丐都驚得張大了嘴,這才想起小癟三來。
她沒有跑,沒有驚叫,也沒有暈倒,只是呆愣愣看著將街道鋪磚石都砸裂了好幾塊的高頭大漢。
大漢微微撐起身子,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來。
此時白衣人拋出的劍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手執那柄銀劍,一步一步緊逼過來,面容平和,卻是透著一股森冷的寒意,嘴唇開合之際,似乎對那大漢說了些什麼。
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彷彿都已消失,即使只有五步之遙她也聽不見,一切都成了一場無聲的啞劇。
大漢看著那柄指在自己頸間的銀劍,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
白衣人勾唇一笑,那笑容彷彿雪山上的陽光,耀眼而奪目,卻不帶絲毫溫度。
大漢怒瞪著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彷彿隨時要奪眶而出,十分駭人。突然,他狂笑起來,似乎說了些什麼,那白衣人臉色一變,就見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將衣襟染紅了一片。
他急忙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顆雪白晶瑩的藥丸來,含入一顆,又將另一顆彈入大漢口中。
大漢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白衣人吃了丹藥稍覺好些,那身白衣已是血跡斑駁,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姿,他將手中那個小瓷瓶扔給了大漢,待看到大漢身後的人時,眼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過。
嗯,確認過眼神,此人長相足夠俊美,氣質足夠出眾,武功也足夠高強,不用說,就是他了。
按照正常的套路發展,這人稍後應該會成為她的師父,所以,在這種歷史性轉折的關鍵時刻,她死咬著牙,頂著昏沉沉的腦袋站直了身子,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試圖給未來師父留下一個好印象。
然而白衣人卻再未多看她一眼,手腕一轉,翻出一個漂亮的劍花,以極其優雅的姿勢收了劍,復又對那大漢說了些什麼,才轉過身,撿起大漢那柄刀,運著輕功飄然遠去了。
那身姿,猶如天外飛仙一般,優美至極,她看得有些痴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哎……不對啊,此處不是應該發現她骨骼精奇是個百里挑一的練武奇才,然後收她做關門弟子,傳授一身武藝,將來好光耀師門的嗎,怎麼這就走了?
大漢撐坐起來,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乞丐。
小乞丐大約四五歲模樣,生得十分瘦弱,小臉黑乎乎的,一雙眼睛卻是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正驚愕的盯著白衣人消失的方向,似乎被剛剛的打鬥給嚇壞了。
大漢喘了幾口氣,額上冷汗涔涔而出,緩了好一陣,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她看看大漢,再看看地面,心知他受傷不輕,此時他腳步虛浮,恐怕走不了幾步就會暈過去。
不料沒等那大漢暈過去,她眼前世界上下一顛倒,先暈了過去。
嗚呼哀哉,咬牙堅持這許久,終於再也撐不住了。
「嘭!」地一聲栽倒在地。
可惡,暫時性失聰也就罷了,居然連疼痛也感知不到,方才好像是臉先著的地,不知嚴不嚴重,阿彌陀佛,可千萬別破了相,將來她還想靠臉吃飯呢。
她嘴唇動了動,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