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遇陳楚(四)
韓蟬站在台階上,昂著頭瞧著眼前閃爍的霓虹:蟾宮!
一聽這個名字……就有種燈紅酒綠的奢靡感!
韓蟬略微遲疑了一下,轉過身沖著身後的陳楚嘆了口氣:「這兒就是目的地?」
陳楚點了點頭:「是我今晚的目的地,但不一定是你的!」
韓蟬咕噥著嘴,嘖嘖地問道:「是啥地方?實話告訴你……我以為喝兩杯的地方是指酒館……可這裡顯然不是!」
「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原來她真的是個缺心眼?陳楚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或許之前腦中的那個一夜之歡沒那麼重要了!
他輕輕地往前走了兩步,以便更清楚地看著她。
她看起來確實像是不諳世事,這一點有些像文倚雲!不……確切說是跟著溫朗時候的文倚雲!現在的文倚雲實在知道太多的世故!或者她已經是個世故精了!
看著她已經有些膽怯的小眼神,陳楚故意又強調了一遍:「這裡呀……品流複雜!」
韓蟬撇了撇嘴,輕聲問道:「說白了……這裡是不是就是銷金窩?」
「銷金窩?」陳楚猛然而笑,道:「這個形容也蠻貼切的!」
銷金窩!那就是金默聲之前常來的地方?一想到這裡,韓蟬所有的困意和膽怯都一掃而光!
陳楚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為她是在猶豫,輕聲嘆道:「這裡是男人來的地方!是你這種姑娘應該止步的地方!」
「男人來的地方?那我要進去的話……是不是還需要女扮男裝?」韓蟬故意裝傻充愣,擺明了是並不打算敗興離開。
這也正合了陳楚的心意,畢竟眼前真是個不錯的「伴兒」。
他趕忙笑了笑,介面說道:「我沒有出門多備一套衣服的習慣,所以你只能湊合著穿著裙子進去了!不過……我應該還有幾分面子能做你今晚的保護傘!」
「得嘞!我早猜到了!那咱們快走吧!」韓蟬興奮地點了點頭,小顛步竄上了台階。
門口的迎賓很客套地為她推開了門,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陳楚,故意先跑了進去。
「蟾宮」其實說白了就是個舞廳!
韓蟬進到大廳里來的時候,正瞧見了一位打扮份外妖嬈露骨的歌女扭腰擺臀著唱著些並不怎麼聽得懂的歌。
她充滿好奇地跟著節奏鼓了兩下掌,便就近找了個空位落了座,立即就有一位服務員端著一杯清水走了過來。
韓蟬接過清水,服務員將酒水單遞給了她。
她還是第一次接到這種東西,便似模似樣地翻開看了兩眼。還沒想好要點些什麼,陳楚已經跟了進來。
只見他翩然入座,一抬手瀟洒從容地說道:「把我存在這兒的酒取出來!」
說完便掏了張小費遞了過去。
服務員笑著剛想殷勤稱呼,陳楚趕忙擺了擺手讓他退了下去。
支走了服務員,他這方在韓蟬對面剛一坐定,就見她投來了一副略有深意的表情。
陳楚被她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問道:「看什麼呢?」
韓蟬學著他剛才支走服務員的樣子傲嬌地擺了擺手:「你果然是這裡的熟客啊!不過有這麼熱鬧的去處,你不應該覺得寂寞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一位穿著一身亮片的舞女已經扭著腰肢沖著陳楚親熱了上來。
韓蟬趕忙捂著嘴別過頭去,不過她眼角餘光卻也瞥到了陳楚熟練地掏錢給小費的動作。
亮片舞女悻悻然地又扭走了,韓蟬這才把頭扭了回來,笑道:「她這衣裳一片一片的又亮又閃的,不過穿在身上……好像鯉魚精呀!」
陳楚搖了搖頭:「我覺得更像古代打仗時候士兵身上的鱗甲!」
陳楚如此買賬的玩笑惹得韓蟬哈哈大笑。
她的笑聲極富感染力,陳楚也跟著由心一笑。
可這笑聲剛一落,韓蟬馬上又凝重了眉頭。
她故意將這副懊悔的模樣誇大地演繹著,又是捶胸又是頓足地說道:「可是我好像打擾到你的逢場作戲了!你其實在心裡正不住地咒罵我吧?銷金窩銷金窩,你金子都銷了……可該享受的服務卻沒享受到!我……愧對你呀,兄弟!」
陳楚淡淡地笑道:「你說的倒也挺有道理的!不過平日里其實反倒沒什麼人來給我獻殷勤!」
這確實是實話!畢竟往日里他總是被手下包裹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以那種抗戰鬥毆的架勢來到這裡,也就除了他事先欽點來的紅歌星作陪,其他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鶯鶯燕燕還真就難以近他的身。
可他這句一出,韓蟬的臉刷一下就白了。
只見她冷眼一歘,冷著聲音就嗔道:「感情剛才那位就是看到我坐在這裡,才跑來下戰書挑釁的唄!」
這話一出,她自己就把自己給氣到了!畢竟今晚孤獨寂寞無聊極了,只想沒事找事。
只見她一拍座椅,蹭得就竄了起來:「簡直太過分了!」
陳楚被她這一驚一乍給逗笑了,連忙抬手攔了一下她要衝出去撕扯的架勢:「因為你夠漂亮,別人才會來挑釁你!你應該高興才對!」
這話似乎也蠻有道理的!韓蟬一聽當即滿意地又坐了回去。
可她這剛一落座,卻又忽然幽幽地嘆了一聲:「在這兒賺錢好像還真挺容易的。」
這一感慨,其實她沒有絲毫的蔑視,因為她只是想起了當年的母親!
當年金香玉為了賺錢養活她們娘倆,也沒少做獻殷勤陪笑的事情。
那時候韓蟬真的是頂瞧不上這種事情,但母親背後的血淚又能跟幾個人說?
為了生計屈服,還要忍受著自己親生女兒的冷嘲熱諷……
而如今韓蟬明白了,可金香玉卻永遠離開了。
想到這裡,愧疚之情一下子衝上了韓蟬的淚腺,瞬時間她已經是眼帘處模糊一片。
剛才還在笑,轉瞬就哭了?
韓蟬那些七拐八拐的腦迴路,陳楚可不清楚。
他只瞧見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會兒一個臉色,完全的陰晴不定。
本來他倆都是陌生人,有緣可以一起玩是喜,可並沒有分擔憂愁的義務!而且他自己還滿腹的煩愁無處理清呢,當然也沒什麼過多的心思去聽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