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大結局
「安王殿下,是西山大營!是西山大營的人!」
「昭王帶來了西山大營的人!」
皇宮之中,安王聽到了西山大營四個字便知道自己輸了!
輸了!
「王爺,我們快走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安王滿臉陰鷙,「走?本王是天命所歸,難道還會怕了他們這群亂臣賊子?!」他是輸了,但他不是輸給了昭王這蠢貨,而是輸給了父皇!
父皇!
沒想到你死了竟然還能成為我的障礙!
你果然是不想將這片祖宗基業給我啊!
「王爺……」
「既然王爺不想走,那便不要走了。」一道倩影走了進來,不是安陽長公主,而是……
「賢妃!」安王恨恨地喊了出聲,「昭王調動西山大營這事與你有關係!?」哪怕是詢問,可語氣已然是肯定。
賢妃一聲莊嚴肅穆的宮裝,神色亦是肅冷肅,「本宮身受皇上恩寵,自然要為皇上討回一個公道!安王,你謀害皇上,理當天誅地滅!」
「哈哈!」安王大笑,「你們以為這般便能將本王置之死地了?沒這麼容易——」這話喝出,便如同困獸突圍一般,「來人,給本王先殺了這賤人——」
在這種時候,像賢妃這般正義之士自然不會出事了,昭王殿下來的很是及時,賢妃對他還有大用,他自然而然不能讓她出事了!
「安王,你竟然膽敢謀害父皇——」
兄弟兩個,直接打了起來了。
論武功,不相伯仲,論體力也是一般上下,當然,走投無路之人的爆發力自然是該大些的,昭王很快便落了下風了。
「來人,給本王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單打獨鬥成了群毆。
安王的人護著他突圍,西山大營的人來的不多,副統領還在外頭清繳,安王的人一路突圍出去,竟然走出了交泰殿,到了第三道宮門前。
「給本王殺了他——」昭王有些急了,不想再玩貓抓老鼠了!今夜若是不殺安王,不但難消他心頭之恨,更是會後患無窮!
安王冷笑,繼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竟然順利突圍到了第二道宮門。
再往前一道宮門,便可順利出宮了。
昭王氣急敗壞。
又攻破了一道宮門,西山大營的將士沒有一個人敢下死手,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平定叛亂,但不能傷及安王。
昭王如今也看出來了,要殺安王還得他自己來!
前方便是第一道宮門了,只要出去了便算是安全了一半,昭王封鎖了京城又如何?當初安王何嘗不是?可最終還不是讓他翻盤了?
所以,人絕不能走出這宮門!
昭王親自提劍上陣了。
安王的人也所剩無幾,那陣勢是哪怕逃不出去也要拉多一些人墊背。
雙方在宮門前僵持著。
直到一支利箭劃破了夜空,直直擦過了昭王的臉頰,刺進了安王的胸膛上,這僵持不下的局面才被打破。
安王停下來了,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箭,又抬頭看向了前方。
昭王也被驚著了,臉頰也被這一箭劃出了一道雪痕,「誰……」
「王爺小心——」
昭王猛然後退,這才沒讓安王拉著墊背了,「該死——」一劍刺了過去,直直地貫穿了安王的胸膛,「去死吧——」
這接連受重創,哪怕再強悍再不甘心的人也還是倒下了。
而這時候,那射箭的人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不是別人,正是本來與安王狼狽為奸的安陽長公主,只見她騎在了一批白色的馬匹之上,手持著弓箭,宛若煞神一般。
「姑姑……」安王睜大了眼睛。
安王跳下了馬,在眾人矚目之下緩步走了過去。
昭王震驚過後便是憤怒,可安陽是長輩,就算賢妃說她也和安王勾結在一起,可眾目睽睽之下,她擊殺了安王,他還真的不能拿她怎麼辦!?
而且,她動手殺了安王,也省了他不少的麻煩!
這女人——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安陽走到了安王面前,面無表情的臉慢慢地露出了傷心而又怒其不爭的神色,「安王,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皇兄……」
安王笑了,一邊笑一邊嘔著血,他還是有力氣的他還能告訴天下人這個女人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她,他不會走到這一步,可是他不想說了,有這麼一個女人活著,這些人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不會的……
天亮了。
清晨的陽光很美很美……
母后,兒臣來找你了。
以後,兒臣再也不是沒有母后疼沒有母后愛的野孩子了……
母后……
安王瞪大著眼睛,沒有閉上。
他會在九泉之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
……
安陽長公主親手擊殺了安王,結束了皇家的這場動亂,而西山大營的出現,順利鎮壓住了京城的牛鬼蛇神。
宮裡的皇帝的確是假的。
昭王沒有說謊。
文武大臣再次被召集進宮,聽著安陽長公主痛訴安王的罪狀,原來安王早就設計將皇帝引出了宮外,再拍刺客行刺擊殺,之後,他便進宮挾持太后和她,讓她們幫他演了這一場戲!
她們為什麼會答應?
貪生怕死嗎?
不!
是為了皇帝!
因為安王拿皇帝來威脅她們,他說皇帝在他手裡!
而結果——
結果——
皇帝根本就不在他手裡!
在昭王帶著西山軍衝進皇宮的時候,安王見大勢已去,便對太后坦露了真相,皇帝不在他手裡,至於去也了哪裡,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相信他的人已經將皇帝殺了,因為那個死局誰也解不了!
皇帝一定是死了!
太后得知這消息之後,當場便暈死過去了,安王還覺不夠,竟然要對太后和安陽長公主痛下殺手,好在安陽長公主及時護送太后逃脫,這也便有了安陽長公主擊殺安王這事。
若不是忍無可忍,安陽長公主怎麼會願意手刃親侄子?
滿朝驚恐。
皇帝竟然可能已經死了?
宮裡面的那是假的!
皇帝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這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定會天下大亂!
這天下自然不能亂了!
可皇帝沒立太子,該擁立誰呢?
那還用說嗎?
當然是昭王了!
可皇帝還有其他的皇子啊,而且,在沒有完全確定皇帝已經死了的前提下,誰也不管出這個頭!皇帝之前不是沒試過用極端的法子來試探皇子試探朝臣,現在安王才死,他們便擁立昭王,算什麼回事?
所以,大家一致以為應該等太後娘娘醒來之後做決定。
當然,尋找皇帝一事不容耽擱。
昭王恨的牙痒痒的,可面上還是要做出一副孝子狀態,至於安陽和太后,他也得好好供著,不過,有些事情,他也還是得在這時候做,趁現在局面還沒完全穩定下來,京城還亂著的時候,他也渾水摸一下魚。
所以很快,京城幾個皇子的府邸都出事了。
尤其以平王府最嚴重。
昭王容不下平王,當初掙得最厲害的三個人,安王死了,他現在進退不得,倒是他周琰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會是安分守己的人?
若真如此,他早就在嶺南那邊爛死了,又如何能夠回京?!
昭王就是針對平王府的,首先用商議政事將平王請出平王府,然後在進宮的路上設下埋伏,一波又一波的,估計在對付安王之後剩下的勢力大辦都用在了他身上。
平王府那邊自然也不能放過。
斬草除根!
「馬車已經在後門等著。」在一片打鬥聲中,平王妃過來了聽香樓,神色很是凝重,想來情況很不好,「王府已經燒起來了,我們所有人都要走!」
也便是說若是走丟了,就不算是她的錯了。
封七月也迅速行動,「多謝了。」
「這不過是交易罷了!」平王妃冷聲道。
封七月笑了笑,「放心,你和周琰是天生一對,誰也取代不了你!」說完,便轉身跟著護送她的侍衛走了。
平王妃果然賢德,出了這般大的亂子,竟然還沒完忘記丈夫的寵妾,不但親自來接人,還派了人專門保護。
「王妃,我們也趕緊走吧!」香琴緊張道。
平王妃看著人影消失的前方,眼底的暗沉比這夜色還要深,「嗯,趕緊走。」別怪我,這是你逼我的!
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
封七月快速往前面奔走,後面的護衛一直恪盡職守地護送著,直到快到了後門的時候……他們動作很快,若不是她事先便有所準備的話,必定難逃此劫!
「你——」那先動手的護衛看著自己胸口的刀,驚愕不已。
封七月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奪了他手裡的劍,繼續對付另一個,這個雖然花了些功夫,但也還是佔了快准狠的優勢,很快便也將人解決了。
正如她所說的,平王妃和周琰是天生一對的。
她不信周琰,自然也不會信平王妃!
結果她也沒料錯!
比起放她走,她死在這裡才是最好的!
封七月握著長劍轉身劈開了後門,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馬車?不過沒有正好,這時候架著馬車從平王府離開只怕會更危險!
她快速遁入了黑暗中。
大火很快席捲了平王府。
封七月逃了好一段路程這才停下來喘口氣,遠處的平王府只剩下了衝天的大火,她冷冷地看著,心底發寒。
她不信這些會是超出了周琰的掌控。
昭王對無辜的平王下手,便是給平王出山的最好理由了!
蟄伏這般長時間,他等的或許便是這麼一個時機!
用自己人來鋪平通往皇帝寶座的最後一段路,果然夠狠!
果然是周琰!
封七月轉過身,繼續往前方奔去,她得感激先前在京城待的那些日子了,若沒有那段日子,今晚怕只能當沒頭蒼蠅了。
章家都在大理寺天牢!
她得去確認一下那邊沒事!
哪怕一個人勢單力薄,也必去去!而且,若是竇章也在京城的話,去哪裡碰到他的機會會更大!西山大營受了昭王調動,哪怕在周琰的計劃之中,但也成了絕不能容忍的存在!
他不會放過章西!
平王府出事了,街上又開始亂起來了,打砸搶什麼都來了,甚至還有人也放起了火來,而此時此刻,越是混亂對封七月來說更有利於隱藏!
她順利到了大理寺天牢外邊。
這裡也著火了!
還是來遲了嗎?!
封七月心頭一驚,沒有多想便直接衝進去,偌大的大理寺監牢竟然無人看守,是陷阱?還是放火便是這裡面的人做的?
「救命——」
「救命——」
裡面已經濃煙滾滾了,求救聲、哀嚎聲不斷。
封七月弄了壺茶水沾濕了衣袖捂著口鼻一間一間監牢地找過去,對那些見到人便像是見到了生機的人視若罔聞,不是她心狠,而是在這種情況下,善心有時候會成為致命危機!她不是聖母,更不想將性命丟在這裡!
「救我——救我——」
「你這個賤人——」
「開門——」
封七月快速地往裡頭沖,終於,在最裡頭的一間牢房裡找到了人了,只是卻只有章西一個人在!「舅舅!」
章西也在試圖自救,看到了封七月之後眼神一震,「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出去再說!」封七月看開了鎖。
大火燒的更厲害了。
「走!」章西也沒多問。
「舅母他們呢?」封七月問道,「咳咳……咳咳……」濃煙更重了。
章西一邊護著在她前頭一邊說道:「他們不在這裡!快走——」
封七月也不再遲疑了,握著劍便往外沖。
「救我——救我——」
「救命啊——」
「開門——」
章西同樣置若罔聞,能進這大理寺監牢的,大多是重罪再身的,這些人,死了便是死了,「快走!」生怕封七月會忍不住救人似得,「這些人不值得救!」
「我也沒想救!」封七月繼續往前沖。
章西被噎了一下,趕緊也往外跑了。
西山大營已經成功調動出來了,他這個統領也便沒有用處了,留著他反而會讓他礙手礙腳!所以,這場大火在他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的是——
兩人衝出了火海。
封七月已經成了個瘋婆子了,「咳咳……咳咳……舅舅,舅母他們呢?」
「被帶走了!」章西握緊了拳頭,牙關也緊咬著,「你快走!我去找他們!」
「你知道他們被誰帶走了?」
「平王的人!」
封七月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她在千方百計地逃出平王府,結果,人家早就釜底抽薪了!「不行!舅舅你現在去的話恐怕不但救不了舅母他們,還會搭上自己!」
「我不能……」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倒不是封七月不讓他說,而是有人來了,而且一來便是殺氣騰騰的,直接動手,來了十好幾個,簡直就是專門埋伏在這裡的!
兩人被逼迎敵。
都是剛剛從火海逃生,章西更是在監牢裡頭待了許久,哪怕沒完全廢了功夫,可應付這般多人……封七月更不必說了。
很快,便落了下風了。
「你快走——」
「走?哪有這麼容易!」一道冷冽的女聲傳了過來,那些黑衣人的殺招停了下來,然後將他們包圍在了中間。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帘子被掀開的那一刻,露出了一張冰冷陰鷙的臉。
安陽長公主!
見到封七月的那一刻,眼睛亮了,笑著說道:「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穫,很好很好,那孽種若是知道你落到了我手裡,是不是會死不瞑目?」
封七月吸了口氣,「很可惜,你看不到了!」
「是啊,本宮是看不到,不過本宮可以讓那孽種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成了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留下這女人的命!」
「是!」
新一輪的廝殺又開始了。
封七月沒有退路了,要麼殺了這些人,要麼自己死!可她不想死!她若是死了,那混蛋豈不是真的要一輩子打光棍了?而且,這般死多窩囊了,最重要的是,若是死在了這裡,安陽這老妖婆怕是連她屍體都不會放過!
所以,必須贏!
必須贏!
不能傷及她的性命這話倒是給了她不少便利,甚至還惠及了章西,兩人以對方想象不到的意志力在堅持著,原本看似必死之局,似乎還看到了轉機。
安陽如何能忍?!
用章家的人來祭奠她的爍兒,這是她一直就想做的也必須做到的!
若不是周琰那小畜生一直攔著,她早就送他們一家子下黃泉了!若是錯過了今夜的好機會,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爍兒還將這賤人一併送來給她,她如何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心?
「殺了她們——」
封七月一直強撐著,可是到底也是血肉之軀,而且安陽似乎改變主意了,也是,就算是得到她的屍體了也足夠做出讓竇章痛不欲生的事情……
她撐不住了。
真的撐不住了。
哪怕再不甘心……
「竇章……竇章……」你再不來,就真的要沒一輩子打光棍了……有人靠近了她,封七月什麼也沒想地揮劍,似乎砍中了,又似乎沒有……眼前人影在晃動,耳邊……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啊——」
是安陽的尖叫聲,憤怒到了極致。
還有……
「沒事了!沒事了……」她渾身無力地落入了一個人的懷中,下意識地便要動手推開,只是還沒動手,耳邊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了。
是他!
是他!?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只是淚水先一步湧出來了。
但是她還是知道一定是就是他!
「你這……混蛋……」
怎麼才來!
才來!
他真的沒死!
真的沒死!
混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封七月感覺到了自己被抱起來,耳邊又傳來了他的聲音。
「走!」
接下來,便是昏昏沉沉的無意識了。
周琰帶著人趕到,見到滿地的時候,心涼了一下,不過好在很快便辨認出來了,都是男的!不!還有兩個女的,但不是屍首,還活著!但是……
「姑姑。」他冷著臉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捂著臉在地上尖叫的安陽,「深夜為何在此?」
為何在此?
為何在此?!
安陽抬頭看了過去,捂著臉的手也放了下來了,一跳血淋淋的傷痕橫跨了半張臉,面目更加的猙獰可怖了,「周琰,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她要用章家人的血來祭奠她的爍兒!
可是現在——
「那賤種沒死——他沒死——」
周琰臉色一變,夜色之下,顯得陰森恐怖。
……
平王殿下在進宮途中遇刺,平王府被亂徒闖進去放火,不過好在平王洪福齊天,平安無事,平王府雖然被大火燒毀了,不過卻沒多少人員傷亡,尤其是平王的內眷子嗣,都平平安安的。
昭王恨的牙痒痒的,可卻還得一副關心的臉孔去問候。
這都弄不死他,還說他安分?!
不過沒關係,一次弄不死,下次再動手便是了!他就不信他弄不死他!如今佔據優勢的人是他!他還弄不死一個平王?!
不過他沒機會動手,因為賢妃娘娘接到了皇帝的消息了。
皇帝沒死,但是受了傷,正在河州養傷,可能是被安王給傷了心了,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派人將消息傳給了賢妃。
而這時候,太后醒了。
賢妃立即找了太后。
這下好了,皇帝還活著,太后也不需要做主了,而經過了安王一事,她也不敢再信任那個皇孫了,還不如皇帝來的可靠,她也不敢將接皇帝回宮這事託付給昭王,誰知道他會不會和安王一個樣?所以,她找了她的娘家人。
只是可惜,她那些娘家人就是牆頭草,見安王得勢便投靠安王,見昭王上位便對昭王俯首稱臣了,轉頭便將太后給賣了。
實際上,抱昭王大腿比靠皇帝好多了。
說不准他們立了大功,將來昭王登基了,還能給他們論功行賞,至於皇帝?哪裡涼快哪裡去吧!別礙著地方了!
昭王本來也只是不甘心的,被身邊人這般慫恿,也動了不該動的念頭,不過讓他真正下定決定的也還是安陽派人送來的一個消息。
關於皇帝與竇章的關係!
竇章還活著!
他是皇帝的私生子!
皇帝想將皇位傳給他!
昭王大驚,自然也不可能立馬便信了的,可安陽那邊送來了一個人,從那個人嘴裡說出來,在那般的痛苦的神色下坦露的秘密,他不得不信!
若是皇帝回宮,假以時日,他便是第二個安王!
他如何能忍?
一個野種而已!
野種而已!
父皇,你老糊塗了!
這是唯一的機會,皇帝永遠下落不明,弒君的罪名也有人背了,他可以清清白白地坐上皇帝的寶座!不是太子,而是皇帝的寶座!
昭王沒空管平王了,帶著人悄然出了京。
便在他走了沒多久,賢妃便急匆匆地派人找平王,這自然不順利了,昭王是不在了,可他的爪牙還在啊,哪裡容忍她和平王暗中勾結?
賢妃幾乎是死裡逃生地逃出了皇宮,先找到了平王,然後在平王的帶領下,找了朝中的幾位重臣,哪怕有些私心但絕不會做出弒君一事的肱骨大臣。
皇帝沒事,因為不信任其他人才找了賢妃,賢妃去請太后,太后不信昭王和其他人,找了自己的娘家人,只是沒想到太后的娘家人早就投靠了昭王。
昭王不願皇帝平安回宮,便帶著人悄悄離京了!
太后召見娘家兄弟的時候見他神色驚惶,覺察出了端倪,一問之下才知曉昭王竟然存著和安王一樣的弒君殺父之心!
太後顧慮娘家人猶豫不斷,幸好這些被去請安的賢妃無意中聽到了,賢妃便派人聯絡平王,結果被昭王的黨羽發現了,近身太監和宮女拚死掩護之下,才順利逃出了皇宮找到了平王。
「平王,各位大人,你們一定要儘快派人去救陛下!一定要……」說完,便暈死了過去了。
事關重大,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冒險,很快,眾人便決定讓平王帶人去救駕了,雖說平王也不一定可靠,可除了他,現在也沒有更合適的人了。
「諸位大人放心,周琰以心上人頭擔保,一定會將父皇平安護送回京!」有了這承諾,眾人的心也才安了一些。
平王立即便出發了。
賢妃在戶部尚書家暫時修養。
其他人便繼續維持著朝堂的穩定,不會因為皇帝的失蹤而天下大亂!
……
「胡鬧!你胡鬧!」
封七月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有人在吼,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似得,怎麼也睜不開,甚至連身子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似得,動也動不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
怒罵聲繼續。
誰?
是誰?
「這是他該受的!」
竇章!
竇章!
你這混蛋終於捨得回來了?!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封七月用力掙扎著,拚命掙扎著,終於,便在彷彿呼吸都要進行不下去的時候醒了過來了,「竇……竇章……」
聲音好像不是她似得。
外面的人沖了進來,陽光也隨著他進來了,照的她眼睛又要睜不開了,碩大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範圍,滿臉的鬍渣,跟幾百年沒收拾似得,但是……
是他!
真的是他!
竇章……
竇章!
「嗚……」罵人的話沒說出來,直接哭了,哭的不能自抑,哪怕他已經抱著她了,哪怕他真真實實地在她身邊!
竇章心如刀絞,緊緊地抱著,雖然已經將她擁在懷裡許久,雖然一直堅信她不會出事,雖然……他現在閉上眼睛還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倉庫里的那一幕……「沒事了!沒事了……」她沒事!沒事!好好的在他懷裡!沒事了!
「嗚嗚……」她開始撒潑了,拳打腳踢的。
竇章都任由著她。
看著這一幕,章西那些到了嘴邊的責罵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都是孽債!
孽債!
「我這就去找周琰!」
「舅舅最好趁這個機會將舅母他們救出來。」竇章分出了一絲心神給他,「相信我,錯過了這一次,想要從周琰手裡要人就沒這般容易了!」
「老子還用的著你說!」章西吼完了就走了。
竇章繼續安撫懷中的人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七月……沒事了……沒事了……」不知道多久了,才安撫下來。
封七月便想起了另一件事了,他不會假裝出事的來嚇唬她,所以他是真的出事了的,怎麼逃脫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一定出事了!「讓我看看!看看……」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竇章心頭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著似得,「我沒事!七月,我沒事!」
「你讓我看看!」
「我真的沒事!」竇章抱緊了她,就是不讓她看,不說山崩之時的驚險,就是義莊的那一場大火……「七月,我真的沒事!你相信我!相信我!」
「那你讓我看看——」
「我怕我會忍不住!七月,我想你!我瘋了一樣想你!我們還沒成親呢!我不能……」
啪!
響亮的一巴掌。
封七月打的,跟打臭流氓似得。
竇章卻傻笑著。
封七月的情緒也平復下來了,可眼淚還是在流,「到底怎麼回事?你他媽的若是不給我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這輩子都別想我嫁你!」
「好,我說,我說。」竇章被嚇壞了一般,「事情要從我接到你出事的消息說起……」他慢慢地說著,「……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這個置我於死地的好機會……」所以,他一直暗中安排,那些傷心欲絕渾渾噩噩也是真的,當時他的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過好在他身邊的人都不是廢物,一路上,他們在暗中仔細盯著,山崩的時候及時將他救了出來,「……後來我便躲起來了,我不相信你死了,也知道該去哪裡找你,可同樣的法子周琰不會讓我成功第二次,我不敢貿然動手,我就在河州匿藏起來,既然有人用那般手段將我置之死地……」他們一定會在河州有活動的痕迹,他去查,卻查到了安州另外的陰謀……「他利用我引皇帝出京……」而他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來了!「七月,若不是我早一步發覺,他就真的會被燒死在義莊之中……」
他竟然真的來了!
不顧安危來了!
竇章至今為止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七月……他真的來了……」
封七月死死地握著拳頭,哪怕他輕描淡寫,可她也還是聽的驚心動魄,「然後呢?」
「他受了點傷,我便在河州找了個地方給他養傷。」竇章吸了口氣,繼續道,「之後便是京城傳來了安王作亂一事了,他沒有提出立即回京,而我也沒反對……」
封七月轉過身沒有說話直接捧著他的臉便親了上去。
竇章沒有說謊,他真的怕會忍不住的,可是卻不得不忍,那麼多人都恨不得讓他們過的不好,他如何能讓他們如願?他們所有的一切都要是最好的!最好的!
「對不起……」封七月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是我任性,才鬧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們早有預謀的!」竇章抱著她,輕輕地喘息著,「哪怕你不去,他們也會逼你去!只是……」他低頭看著她,「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封七月苦笑,「陸浩,是陸浩,他騙了我。」
竇章愕然,爾後便是殺氣騰騰,「他背叛了你!」
「沙贏找到了他妹妹,以此來威脅他。」封七月繼續說道,「那是他唯一的親人,本來以為早就死了的……我不怪他,他不過是在關鍵的時候做了選擇罷了……」馮深根本便沒有出現過,一切都是沙贏利用陸浩引她上鉤的局,「馮深還是沒回來……我又失去了一個兄弟了……」
「背信棄義的兄弟,不要也罷!」
封七月笑了笑,沒和他辯駁什麼,她真的理解陸浩,在唯一的親人面前,什麼都是次要的,況且,他也知道她最多不過是失去自由,而不至於丟了性命的,兩相權衡,選擇自然而然便出來了,「你說的沒錯,周琰早有預謀,他在平王府裡頭弄了個月夫人,據說和我長得十分相似,你在倉庫裡頭見到的那個估計就是這個月夫人。」
「這筆賬總有一天我會找他算!」竇章惱恨地道。
封七月繼續道:「當然了,我不過是她計劃當中的一個戰利品罷了,他謀奪的是整個天下,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你我、安王、昭王、估計連安陽甚至太后,每一個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竇章,這樣的人很可怕!」
「我不怕!」
「我也不怕。」封七月笑道,「不過還是得提醒一下你,你娶的是一個麻煩多多禍害多多的……」這一次,是他堵住了她的嘴了。
還好……一切都和他們所期待的一樣!
還好!
……
章西到底為何罵竇章?
因為皇帝的消息是他送回京的!
至於為何這般做。
是泄恨,也是為了將那些個牛鬼蛇神一窩端了!
誰抵擋不住皇位的誘惑來試圖讓皇帝永遠失蹤,誰也便走到頭了!
至於泄恨,自然便是皇帝當初做下的那些不要臉的事情了!
他的那幾個子針對他,不就是因為他這個始作俑者嗎?!
還有這幾十年來的苦難——
封七月沒有過問這件事,竇章也沒有再去摻和,兩人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恨不得成連體嬰似得,直到封七月發現了竇章一直不肯讓她看的秘密之後,小兩口這才不再膩歪了,有了小矛盾。
竇章的背部被燒了一大片,哪怕是現在也還沒完全好。
「你還騙我沒事!」
「已經好了的……」
「這叫做好了?!」
「快好了……」聲音越來越虛……
當然,這小矛盾也沒鬧多久,竇爺很不要臉地直接恃傷而嬌了,硬是將某人的火氣給磨的一乾二淨了。
但安寧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好日子還是結束了。
章西來了,神色極為複雜。
「解決了?」竇章臉色有些冷。
「昭王意圖弒君,被當場擒獲。」章西說道,「陛下已經平安回宮了。」
「舅母他們可還好?」竇章又問道。
章西點頭,「他們很好。」
「那就好。」這是竇章唯一覺得不安的事情,「舅舅你來這裡是要押解我回京受審?」他身上還背負著一條重罪了。
章西定定地看著他,「昭王被抓之時當眾揭穿了你和陛下的關係……」
竇章的眼神瞬間變得想吃人。
「陛下讓我接你們回京。」
「不回!」竇章怒道,「你去跟他說就當竇章死在了……」
「章兒。」章西打斷了他的話,「你若不回去,陛下這淫辱臣妻的污名便背定了!」
「與我何干!」
「你母親的清譽……」
竇章面色不改。
章西最擔心的事情還會發生了,這孩子連他的母親都有了怨了,「定國公已然自盡兩次了,皇帝、你母親甚至老定國公或許都對不起你,但是……」他苦笑了一聲,沒想到最後竟然會這般提起竇起榮這混賬,「他沒有,雖然這些年他對你做了許多惡事,但是章兒,他……」
「我知道了!」竇章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欠他的!」
章西嘆了口氣。
……
定國公的嫡長子、之前被廢了的定國公世子、聲名狼藉的竇章竟然是當今皇帝的私生子,而且皇帝還要將皇位傳給這個私生子?!
真的假的?!
為了這事,安王死了,昭王被廢成了庶人,還有其他好些皇子都受到了牽連,對了,聽說定國公都自殺了兩次了,這還能是假的?
這也未免……
皇帝淫辱臣妻,簡直德行敗壞,不堪為君!
對!
這樣的皇帝怎麼配當天子!
說的沒錯!
皇帝老糊塗了,但大周的天子絕對不能是一個奸生子!
對對!
……
討伐浪潮越演越烈了。
大周立朝以來從未有過這等事情!
簡直是皇室的奇恥大辱!
御史上奏、大臣求見……
皇帝充耳未聞。
最後,不知道怎麼的便牽扯出了當年崔皇后謀害唐皇后一事,說安王之所以謀反,便是因為他得知了,唐皇后不是被崔皇后殺的,而是被當今皇帝殺的,為的便是對付崔家……
崔家無辜!
崔皇后更是無辜!
皇帝草菅人命!
原本便因為淫辱臣妻而備受責難的皇帝,又背負了另一個罪名,當然,有點心眼的都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的。
可無奈群情洶湧啊。
首先別推上台的還是私生子這事。
皇室宗親要求皇帝賜死孽畜,以正視聽。
皇帝已然沒有做出回應。
宗親裡頭年紀最老輩分也是最高的老王爺拄著拐杖出來了,直挺挺的跪在了宮門前,說皇帝一日不答應他便一日不起來。
後來,越來越多的宗親來了。
就快要成了逼供了。
竇章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回到了京城,而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市井裡頭將皇帝私生子將的最是興奮的那個人一刀砍了,然後提著他的人頭進宮,在宮門前,差點沒嚇死了那位老王爺,然後,當著那些宗親大臣的面,說所謂私生子都是無稽之談,皇帝不過是念在逝去的太皇太后才會對他多加看顧,至於私生子一事,他會自證清白!
如何自證清白?
自然就是滴血驗親了!
大家自然同意了。
只是皇帝那邊卻依然沒有回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麼,不會是被嚇壞了腦子吧?這時候應該立即點頭答應才是!
最後,連皇帝回宮之後便一直龜縮在慈安宮不出的太后也忍不住了,跑到了皇帝面前質問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皇帝難道真的要那孽畜……」
「他是孽畜,那生他出來的朕是什麼?」皇帝冷聲打斷了她的話,氣色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沒多大問題,完全沒有外邊猜測的那般病重,「讓朕生出他來的母后又算什麼?!」
太后一愣。
「母后也信朕是會做出淫辱臣妻的事情來?」皇帝冷笑,「朕若是想要她的話,當日若是要了她,當日便絕不會讓她在定國公府熬日子!更不會讓她有機會命喪黃泉!」
「你——」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朕也不知道!」皇帝字字尖銳,「太后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初朕為何屢屢為德妃違背祖制嗎?因為她告訴了朕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太后踉蹌地後退兩步,「皇帝……」
「那太后應該還記得當初德妃是如何伺候了朕吧?因為太后想要抬舉娘家的侄女,所以對朕下了葯,只是可惜陰差陽錯的便讓德妃撿了便宜!」
太後腦子一轟,「難道……」
「沒錯!當日那人不是德妃,而是章菱!是進宮來為太皇太后侍疾的章菱!」皇帝怒吼道,「朕一直珍而重之,哪怕失去也不願意玷污分毫的人!」
「不……不是……」
「朕醒了,見到的是德妃,朕信了她,封了她……」皇帝咬著牙,「而章菱卻背負了這樣的一個秘密,在定國公府痛苦煎熬……她終日恍惚,以至於定國公也發現了……連定國公也知道了,可朕卻還瞞在鼓裡!甚至——」
「皇帝……」
皇帝合了合眼睛,「她懷孕了,定國公為了怕她尋短見,也或許還有一點小心思,他逼大夫篡改了她的孕期,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只是沒想到第一個知道的卻是竇起榮!因為愧對他,所以哪怕他再如何折辱她,她都忍著!可後來她還是死了!她是將門虎女,如何會輕易便溺死?!朕原以為是竇起榮做的,他和安陽的那些齷齪事……可不是!朕查過了,翻來覆去的查,都不是他!母后!你說她到底為何會死?!」
「皇帝……皇帝……」她不知道!不知道!她想過要讓她消失的,為了安陽,也為了向那老婆子報復……可是……「皇帝……哀家沒有……哀家真的沒有……」
「朕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朕從德妃的口中知道了這一切!」皇帝怒喝道:「她怕也是發現了竇章……所以才會願意去死!如你們所願的去死了!她不會讓自己讓你們有機會辱沒了章家,讓太皇太后蒙羞!」
「皇帝——」太后支撐不住,跌倒在了地上了。
皇帝笑了起來,「德妃以此來要挾朕,朕雖動怒,可卻還是如了她的願,給了她心心念念的一輩子的東西,因為朕感謝她,因為她,朕才知道這一切!朕才知道阿菱在這世上給朕留下了這麼一個珍寶!」
「皇帝——」太后睜大了眼睛,「他不能繼承皇位,他不能——」
「皇位?母后以為這皇位是什麼?」皇帝又笑了,嘲笑不已。
太后不管他說什麼,總之她就是不能讓章氏的兒子坐上皇帝的寶座,絕對不能!「絕對不能!皇帝!絕對不可以——」
皇帝伸手掰開了她的手,「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母后這般,心心念念著皇位不放的!」然後,起步離開。
「皇帝——」太后歇斯底里地叫喊了出聲。
皇帝終於給出了回復了,他同意滴血驗親,而且為了平息謠言,還亡者清白,也讓生者可以安樂,決定在宮門前公開滴血驗親!
這一消息傳出,京城炸了。
這絕對是史無前例估計也是後無來者的!
到了這一日,宮門前人潮湧動。
為了滴血驗親的真實公允,皇帝還請了好些個德高望重的人來作這個見證,當日不管是皇帝還是竇章,神色都十分的平靜,沒有任何的緊張和心虛。
而滴血驗親的結果……
血不相容!
他們不是父子!
不是父子!
又為了驗證竇章的出處,皇帝還命人將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定國公抓來,讓他和竇章也滴血驗親了,結果便是血相容!
他們才是親父子!
這一番驗證下來,大家都算是清白了。
定國公的瘋癲似乎又嚴重了。
大家想著這幾十年來定國公府的恩恩怨怨,不禁唏噓了。
還有一個插曲便是安陽大長公主衝進了滴血驗親的現場,瘋魔一般質疑驗證的結果,最後卻被定國公打破了腦袋,被抬了回去。
然後,皇帝派了太醫過去,讓她好好「呆在」公主府治病了。
至於到底怎麼便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來?從開始的太子之爭開始挖,一直挖一直挖,最後挖到了邊境外族身上去了。
一場皇室醜聞,頓時成了外族千方百計試圖顛覆我大周皇朝的天大陰謀!
皇帝的聲譽危機順利解除了。
至於竇章,雖說受了罪,但到底是因禍得福,證明了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竇家子孫,還是他竇起榮實實在在的兒子,竇家的名聲也算是保住了。
至於他在湖州犯的事情,諸多事情堆在一塊,最終在牢里走了一遭,再打了三十大棍,便算是了了,畢竟,為了救未婚妻,而且湖州的確有發現海賊出沒,也算是情有可原,當然,最要緊的還是水師目前為止並無多大殺傷力,還有便是,在安王叛亂之中,竇章救駕有功,將功抵過了!
而在竇章被抬回了章家之後,未來的竇夫人為夫贖罪,竟然上奏朝廷,要將自己在湖州全部的身價全部捐獻給朝廷。
眾人嘩然。
……
「你便捨得?」竇章趴在床上,十分的心疼,「我不會有事,你不需要為了我……」
「不是為了你。」封七月讓他躺好,「而是原本便留不住,與其被人逼著給,不如自己先主動給了,皇帝不會允許我有那麼一座金山銀山的。」
「湖州的那些兄弟……」
「放心,虧了你也不會虧了我那幫兄弟!」封七月挑眉,「義叔會安排好的,商行還是會運作下去,大家的飯碗也不會被砸。」
「把那小子踢出去!」竇章冷笑。
封七月沒好氣地將他摁了回去,「躺好!」
「你原諒他了?」
「他妹妹還在周琰手裡。」封七月說道。
竇章又躺不住了,「你不許……」
「聽說周琰找你說過話。」封七月壓低了身子在他耳邊說完,「他跟你說了什麼了?」
「不過是謝廢話罷了!」竇章冷笑。
封七月笑眯眯的,「我在平王府住了那般長時間,而且還是以他妾室的身份,你便沒有懷疑過……」
「封七月!」
封七月笑道:「不喜歡聽了?這就是了!你不喜歡聽的我便不說,我不喜歡聽的,你也給我憋回去吧!」
「七月……」哭哈哈的了。
封七月摸摸他的頭,跟哄小狗似的,「放心,不會讓你丟了老婆的。」
竇章咬著被子,她敢!她敢!?
哼!
……
要說大周朝廷的這場動亂誰是最後贏家,那便只有一個了。
平王。
安王死了,昭王被廢,跟著他們親近的那些個皇帝全都受到了牽連,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最後又回到了太後宮中撫養,可如今誰不知道皇帝不待見太后了?養在她身邊的小皇子估計也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兒。
平王非但沒有牽涉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還救駕有功,而最為難得的是在救駕的過程中沒有趁機砍殺異己!
昭王曾經想要至他於死地,結果他明明有機會殺他,卻還是手下留情了。
誰不知道現在安陽長公主說是在公主府養病,實際上是被皇帝變相地圈禁,為的自然就是她箭殺安王一事。
安王再大逆不道那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所以,便更顯得平王仁厚了。
唯一的不好,或許便是當年崔家和崔皇后一事了,先前也挑起過當年的事情,不過後來又沉寂下去了,而如今,似乎也沒有人願意為了一些已經死了許多年的人再來觸皇帝的霉頭!
可崔皇后若是罪人,平王離太子之位也還是有一段距離。
但這也更顯得平王難得了。
依舊一副平靜淡薄,與世無爭,踏實做事的模樣。
……
這是封七月第二次進皇宮,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而且還是主動求見,皇帝似乎依然不是很待見她,見了她也沒什麼好臉色。
不過封七月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不一樣,沒有那種讓她心驚膽戰甚至恐懼的想逃的氣息了,而且……「陛下似乎老了。」
「一段時間沒見,膽兒大了。」皇帝睨了她一眼,卻並未放棄擺弄眼前的花兒。
封七月瞧不出這是什麼花,不過堂堂皇帝在這裡擺弄這些……「陛下好閑情。」
「不然你以為朕要躲起來哭嗎?」皇帝冷笑。
封七月真的有些被嚇到了,「陛下是九五之尊……」
「朕也是父親!」皇帝道。
封七月愣了愣,爾後便有些同情了,「陛下說的沒錯,您也是位父親,雖然不算是個好父親,但一直在很努力做著。」
「哦?那你說說朕如何很努力在做?」皇帝問道。
封七月正色道:「陛下並非不在乎安王,只不過他不適合罷了,可那到底是陛下的嫡長子,所以陛下一直在猶豫也一直在給他機會,可不合適便是不合適,如今的大周江山看似歌舞昇平,可實則隱患很多,陛下需要的是一個有魄力去面對和解決這一切的有為之君,而不是一個守成之君,陛下不顧背負刻薄寡恩的名聲都要將崔家連根拔起,這是為了打開肅清內部的引子,連崔家犯錯都逃不過,試想一下誰還不怕?」
皇帝看她的眼神裡頭多了一絲其他的東西,「那你說說誰合適?」
「陛下心裡其實早就清楚了。」封七月也不懼,坦然地迎接著他的審視,「陛下何須問草民?」
「若是朕真的……」
「那陛下可就真的要死不瞑目了。」封七月知道他要說什麼,哪怕只是開玩笑她也不允許他說出來!滴血驗親的結果已經很清楚了,竇章是竇起榮的兒子,和他皇帝陛下沒任何關係!
「你放肆!」皇帝沒開口,黃公公便忍不住了,這真的是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說!
皇帝睨了他一眼。
黃公公連忙低頭請罪了,他能如何?人家背景硬的很!滴血驗親那場戲別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還能不清楚嗎?!
他可惹不起!
「可朕尚有顧慮。」皇帝看著封七月,繼續說道。
封七月沉默了半晌,「那就試試吧。」
「用這天下的黎明百姓去試?」皇帝聲音冷了下來。
封七月笑了笑,「自然不是,陛下擔心什麼,草民明白,既然如此,那不如便試一試,看看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最為重要,就用崔家去試吧,若是他選擇放棄太子之位而為崔家翻案,便是還存了一絲仁心,若是他要太子之位,便是只念一己之私,為此,不惜拋棄一切。」
「一個優秀的帝王不能被私情左右。」
「皇帝也是人,也該是人。」
皇帝沉默了下來。
封七月也跟著不說話。
「其實朕該殺了你。」突然間,皇帝道:「朕的兩個人兒子都為你所蠱惑,一個此生可能都不會有子嗣,另一個此生都會意難平,封七月,朕真該殺了你。」
「您不會。」封七月笑道,「您捨不得讓他再難過的。」
「哼!」皇帝冷哼,話題便被轉移開了,「朕卻能讓給他多找幾個……」
「那也得看看他願不願意。」
「你就這般有自信?」皇帝仔細端詳著她,「你年歲不小了,又是不能生育的,便這般有自信這輩子都能……」
「什麼意思?!」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封七月轉過身,便見原本該在家裡躺著養傷的人竟然跑來了,而且還聽到了最不該聽的,她倒不是擔心他知道了之後會不要她,而是怕他又折騰自己。
皇帝卻似乎沒這個擔心,「當初她被人丟進冰窖裡頭凍傷了身子,這些年也沒怎麼好好養,如今年歲更是大了,太醫說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封七月轉過身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然後便轉身拉著竇章走了。
皇帝有些懵,「黃良,這丫頭是在瞪朕嗎?」
「奴才……奴才……」這讓他如何答好呢?
皇帝眯了眯眼,不過也沒有為難他,看著相攜離去的兩人,忽然間好像看到了自己和她的另一種未來,或許下輩子,他還有福氣與她相遇,便能有這般的一個結局……
……
竇章一直沒說話,但是身子一直在顫抖體溫也一直在流逝,直到上了馬車了,封七月才嘆了口氣,輕輕地抱著他,摸著他的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竇章還是沒說話。
「你敢為了這事折騰自己,我跟你沒完!」封七月兇巴巴地警告。
竇章眸子有些難以聚焦,「可我想抽死自己……」
「你死了誰娶我?!」
「七月……」
封七月又摸著他的腦袋,「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都過去了……」
「對不起……」
「是啊,你對不起我的多著呢,所以啊這輩子都得要為我鞍前馬後,做牛做馬了。」
「好!」
……
如今的平王府換了地方,沒多少時間收拾,不過也還是不錯,甚至比從前的更加的恢弘大氣。
平王妃站在書房的門前盯著緊閉的門,心裡第一次這般的恐慌,沒錯,是恐慌,哪怕是之前王爺發現那人不見了,冷冷看她的那一眼,都未曾讓她先現在這般恐慌。
自從王爺昨日從宮裡回來之後,便一直躲在書房裡頭,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更不見任何人!
一定是出了大事。
一定是!
可她不知道,也不能問,更不能查!
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平王府!
一天!
兩天!
到了第三天,平王妃終於坐不住了,親自去了一趟章家,雖然很荒誕,可現在她能夠想到的人也便只有她了!
封七月見了她,「王妃有話便長話短說吧,我沒多少時間。」竇章這兩日情緒還是有些不好,她就說了不能讓他知道的!現在好了,她都快成了心理治療師了!她都懷疑皇帝是不是存心要整她!
「王爺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頭不吃不喝,幾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平王妃也沒浪費時間,直接說了,「我知道我來的不合適,但是不管如何……」
「他要殺我丈夫,你要殺我,王妃,你覺得我還會自投羅網嗎?」封七月好笑,居然想到來找她!不過她連這也做的出來,想來心裡也不是完全沒周琰的,「罷了,就當我做件好事吧,王妃不必擔心,這不過是皇帝的一個考驗罷了,若是他過了,你們想要的一切都會如數到來,當然了,若是過不了,那……那也不用太擔心,皇帝不會殺自己的兒子的。」
當年沒殺,如今估計也應該不會吧。
平王妃臉色緊繃,「那不知封姑娘能夠……」
「不能。」封七月沒等她說完便道,「我可不想丟腦袋。」
平王妃吸了口氣,「那打擾封姑娘了。」說完,便告辭了。
「對了。」封七月又道,「若是平王從書房出來了,勞煩轉告一句,人該交出來了,不過是個受苦受難長大的小丫頭,王爺將人扣著實在是與他如今仁愛的光輝形象不符,便請王爺高抬貴手,饒了那小可憐吧。」
平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屈膝福了福,「多謝。」
多謝?
封七月笑了。
誤會了。
她不過是在和他們做交易罷了。
……
周琰走出書房已經是第五天了,形象自然差的不能再差了,不過精神卻還是很好,像是豁然開朗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得。
平王妃迎了上去:「王爺……」
「王妃,備馬車,本王要進宮!」周琰一邊走一邊說道。
平王妃沒有再問什麼,看著這般的丈夫,心沒來由地安了下來,「王爺,封姑娘有話要妾身轉告您。」
果然,他最在乎的還是這人。
「封姑娘說……」
周琰安靜地聽完了,神色沒有多大的波動,只是聽完之後,輕輕地笑了,「交易,果然是個很好的交易……」
平王妃沒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將人送回去給她吧。」周琰轉身繼續往前走。
平王妃跟了上去,「好。」送了丈夫上馬車,轉身便去安排了,半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便從王府側門出去了,直奔向章家。
封七月沒去看那姑娘,理解是一回事,或許她還是小氣吧,到底沒法子做到毫無芥蒂,安排好了人送她回湖州,便過去了,「你瞧瞧你多倒霉,娶了這麼一個心胸狹小的。」
竇章將人拉到了面前,狠狠地親了,「再說我娘子不好,就這般懲罰你!」
封七月將人直接躥下去了。
「你謀殺親夫啊!」
「你還不是呢!」
「成親!」竇章摸摸屁屁,傷口都還沒好全呢,更不要說他還有心靈創傷呢,「我現在馬上去找舅舅!今晚我們就拜堂成親!」
他想的美!
的確,這場婚事整整籌備了好幾個月,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才辦成功了。
竇爺終於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十多年的臭丫頭了!
而也就是在這一年,皇帝做了兩件轟動天下的事情,一是下罪己詔,為崔家一事,皇帝承認當年他是偏聽偏信冤枉了崔家,第二件便是改名號為明德。
皇帝竟然自己推翻了崔家的案子!?
皇帝自己還活著卻給自己改了名號!?要知道大周可比不前朝那些,年號定了便不變,歷代一來都是如此。
至於崔家的案子……
那就更是讓人瞠目了,不過在明德一年的清明祭祖之時,皇帝下旨冊封九皇子周琰為太子,一切便有了解釋了。
皇帝這都是為了太子在鋪路啊!
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的形象瞬間便提升回來了。
崔家有沒有罪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如今天下太平,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
在京郊平王妃,不,如今是太子妃的別莊裡頭住這一個瘋婆子,據說這瘋婆子發瘋來的時候是要殺人的,所以也沒有人敢隨便靠近別莊,就怕那瘋婆子衝出來咬人!
而這一日,別莊來了一輛馬車,從馬車裡頭走出了一位貴人。
周琰拿著厚厚的一疊卷宗,還有皇帝的罪己詔,朝廷對崔家的追封……所有能證明崔家青白能挽回崔家名譽的東西來了。
崔瑩蒼老的很厲害,哪裡像是和周琰差不多大的年紀?
「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崔瑩看著那些東西,又是哭又是笑,徹底崩潰了。
「阿瑩……」周琰似乎要說些什麼,只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轉身走了出去,身後依舊是那恣意而又瘋狂的哭笑聲……
……
竇章又一次從宮裡出來,便再也忍不住了,「走!我們馬上走!」
「去哪裡?」
「哪裡都行!」
封七月看他黑著臉,「怎麼?皇帝又要給你送女人了?」
「我清白的!」
「我瞧瞧……」
「封七月!」竇爺不接受自己清白被質疑,「你要是不走我自己走!」
「走走走!」封七月失笑不已,哪怕有了所謂的滴血驗親,可只要他們還一日在京城,當日的事情便不可能過去,「對了,今天竇韶來過,說定國公想見你。」
「不見。」竇章直接拒絕。
「真的不見?」
「沒什麼好見的。」竇章沒遲疑,也沒說謊,那場戲騙外人可以,竇起榮自個兒要自欺欺人那是他的事情,「我想帶你去讓她見一見。」
封七月知道他要說的是誰,「好。」
如今,章菱葬在了章家的祖墳裡頭了,讓一個死了之後還和丈夫合離的女人葬入祖墳,章家的確是有大魄力的。
「娘,我帶七月來看你了,你放心,以後有她陪著我……」
當年的事情,皇帝說了,太后也說了。
他相信。
之所以不來不是還在生您的氣,只是有時候會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最終還是我害死了您。
不過還好,有七月陪著我。
有她在,什麼我都不怕了。
「娘放心,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盯著他的。」
……
轉眼便入夏了,這般季節絕不是趕路的好時節。
竇章也有些猶豫了,生怕她受不住這路上的暑熱。
封七月只得自己犧牲點,主動拉著他啟程了,再這般墨跡下去,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走了,成親才幾個月便認準了她不能生,一天天換著花樣撬她男人,再不走的話,估計她自己都忍不住了,萬一趕出點冒犯天威的事情來那就不好了。
「那是——」天氣熱,馬車的帘子便掀起來了,所以,封七月將外頭騎著馬與他們反方向而行的男人看的清清楚楚,已經消弭的差不多的恨又被勾出來了,「葉閶!」
「別去!」竇章拉住了她。
封七月握緊了拳頭,「他怎麼回京了?!」他們在京城攪和的天翻地覆,和周琰都交手了好幾次了,可卻唯獨連當初這個始作俑者的面都沒見過!
報仇?
她是報哪門子的仇了?!
「竇章,我……」
「不用你費心。」竇章圈著她,「周琰不會放過他的。」
「他們不都是……」封七月承認周琰會是皇帝心裡屬於的未來皇帝,但是信他?信他怎麼了死都不知道了!
「崔瑩死了。」竇章說道,「在看完了崔家平反的旨意之後自焚而死,給周琰留下了她不會辱沒了崔家的遺言。」
封七月愕然。
「當年崔瑩淪落道那般境地,葉閶功不可沒。」竇章冷聲道,「哪怕是為了崔家,周琰也絕不會放過他!」
封七月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相信我。」竇章繼續道,「比起一刀殺了他,周琰會有更好的法子好好招呼他的。」
封七月深吸了一口氣,「嗯。」
的確,周琰有更好的法子來招呼他!
……
而此時,在城牆之上,一道倩影仿若遺世獨立一般。
「公主,日頭毒辣的很,不如先回宮吧。」一個婢女裝扮的少女擔憂地說道,而讓她如此擔憂的便是前不久順利完婚了的四公主。
已做夫人裝扮的四公主卻無為人婦的嬌媚,反倒是冷漠孤傲,她遠眺這那輛越走越遠的馬車,始終不動。
走了?
沒關係,走了便走了。
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皇城,這裡才是她的戰場,至於那些暫離了人,不需要著急,因為該回來的便一定會回來!
該清算的,也一定會清算!
……
因為葉閶這一插曲,竇章改變了路線,沒直接帶她回湖州,而是四處遊覽,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才回到了湖州,也正好趕上了新一輪的出海儀式。
風雲商行還是在運作,不過規模已經小了許多了,好在也有不少人不想在過這種危險的生活,也沒引起多大的震動。
封七月的個人財產更是全部清空了,如今是個靠人養的了。
「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得去要飯了……」
小白菜裝可憐的戲又開演了。
徐真都看不下去了,「走走走,趕緊走!別在我這裡礙地方!」什麼要飯?該擔心的是竇章這混小子好不好?!
「爺爺都不關心我了!」
「你要爺爺關心嗎?」徐真不懷好意地說道。
封七月馬上溜了。
竇章沒回水師,到底是犯了大錯的,哪裡還能官復原職?就跟著做生意唄,這做著做著發現自己的生意天賦真的挺不錯的。
「姓陸那小子的消息?」
封七月點頭,往他懷裡靠了靠,大冬天的這是天然的暖爐,打了個哈欠,「別動,我睡會兒。」
竇章也習以為常了,順手拿了毯子蓋在了她身上,也順便看了那封信,自然不是寫給她的,那小子也沒這個臉,他們回來之前他已經走了,據說一直想等他們回來,親自向她請罪什麼的,最後見他們一直沒回,估計也明白他們是不想見他,便走了,據說是出海去了,一邊養著他那個不惜背叛兄弟換來的妹妹,一邊到處去找馮深的下落。
這封信便是寫給武義的,說他在一個小島上遇上了一個很像馮深的人,而且還是失憶了,他現在正住在那小島上,儘可能地證明他便是他們要找的人。
竇章看完就丟開了,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消息一年都來好幾次!
陸浩不過是為了恕罪罷了。
他可不會讓七月陪著他一起瘋!
不過……
「我們都成親好些日子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去認認門?」那個所謂的望鄉島他還沒去過呢!萬一哪一天他們吵架了,將她給惹惱了,她一怒之下去了那裡,他去哪裡找人?
封七月懶得拆穿他的心思,「帶!馬上帶!」
竇爺這才滿意。
至於這馬上,在竇夫人的字典里的解釋便有些不一樣了,竇爺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還得小心翼翼地盯著人,終於等來了第二年出海的日子了。
搭著順風船去的。
在走之前,還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當朝太子周琰!
簡直陰魂不散!
「走!趕緊走!」
封七月覺得還是得好好說的,畢竟人家現在是太子以後便是皇帝了,在人家的地盤上混日子,還是得客氣一些,所以,將人好說歹說地哄走了,才能坐下來招呼可以。
周琰看的有些瞠目更有些妒忌,「你們就是這般生活的?」
「是啊。」
「不嫌吵?」
「有時候也覺得。」封七月笑道,「不過有一天他要是不吵的話,那我估計也就過不下去了。」
周琰深吸了一口氣,「這次來是為了水師一事,並非故意來……」
「我知道。」封七月沒讓他說完,「其實你並不愛我,所謂的喜歡或許有些吧,但這一切在你如今所擁有的面前,便不值一提了,再說,皇帝還沒死呢。」
「他死了,你們便怕了?」周琰咬牙道。
封七月笑道:「那時候的太子殿下便是天子了,天子豈會那般小氣容不下一對平凡夫妻?」
周琰盯著她,「若是當日竇章真的死了……」
「沒有若是。」封七月笑道,「沒有的。」
周琰到底還是有些意難平,「你總不至於為他尋死覓活!」
「但為報仇總是要做的。」封七月笑道。
周琰突然間後悔了,他不應該來的!
不應該!
「好了,我得去哄我家夫君了,這小子一天不揍還真的就要上天了,得好好揍揍才行……」
「你這是嫁人還是養孩子?」
「我樂意!」一句話便徹底的擊的他潰不成軍了。
世間所有一切都敵不過我樂意!
他輸了!
輸的徹底!
但他不是輸給了竇章,只不過是輸給了她罷了!
原本沒有她,便沒有如今的他!
輸了便輸了!
「答應阿瑩的,我做到了。」周琰叫住了她,「封七月,答應你的,我也一定會做到!」
封七月回頭來看了他一眼,「好。」
沒有說相信,只是說了好。
周琰苦笑,爾後便又丟開了。
他是大周太子,沒有功夫浪費心神在這上頭!
……
「回來了?」
「生氣了?」
「不氣,我知道你是在給我出氣呢。」
封七月失笑不已,「行了夫君大人,再裝下去就真成了我兒子了。」
「這叫做夫妻情趣。」
「是,夫妻情趣。」
「封七月,我愛你。」
「知道了!」都聽膩了!
「你這輩子是我的下輩子也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嗯。」什麼也不敢亂說了,明日便啟航,她不想起不來讓所有人笑話!「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現在滿意了吧?
竇章抱著人,終於心滿意足了。
這輩子遇上她,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