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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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聽到賀羽塵他們回來,一直在前院等著的沈月燭迎了出來,見他們帶回來的小女孩,自然是明白怎麼回事。

「好水靈的女娃子。」

「月燭,你帶她去洗洗乾淨換身衣服,找個地方先讓她休息,明天我再想怎麼安頓她。」

「少爺,你又花了多少銀子?咱們將軍府可是沒多少銀子了,不能亂花。」

賀羽塵聽她又要嘮叨,笑嘻嘻的拿她開起了玩笑:「月燭啊,我給你做主定門親事,你嫁給我們家永眠好不好。」

「啊?」沈月燭嚇了一跳,臉都紅了,「你亂說什麼呢!」

「你們倆真的般配,成天叨叨我,我堂堂賀家三將軍快沒錢花了這個事光榮嗎?他念叨完你又來,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可這是事實啊,出門你要面子,賀將軍隨手銀子花出去多瀟洒,回來被念就有多狼狽。」

「事實不用天天說。」賀羽塵指指沈月燭又指指賀永眠,「再念叨本將軍可翻臉了啊。」

「少爺……」

賀永眠見賀羽塵開始下意識摸著他自己的左肩,知道他的舊傷又犯了,忙阻止沈月燭繼續說下去。

「將軍一路上冷著了,蕭姑娘也累了,月燭你去燒些熱水給他們洗個熱水澡暖暖身子吧。」

賀永眠一向嚴肅,大家對他敬畏多一些,沈月燭也不好再多說,便領著蕭玲瓏離開。

見她們走遠,賀永眠忙摟住賀羽塵的肩膀,護住他的左肩。

「很疼?」

「還好。」賀羽塵忍了一路,現在沒有外人在場,自是不會跟賀永眠隱瞞什麼,「送我回房吧,我怕忍不了太久……」

屋裡攏了火,暖和的很,天生怕冷又凍了半天的賀羽塵一進屋就覺得全身的皮膚都在發麻,捂著左肩坐在床邊,賀永眠合上門走到床前單膝跪下,動手解賀羽塵的衣服。

「永眠啊,你說你脫別人衣服這麼利落,怎麼就不肯成親呢,關上門跟老婆脫衣服玩兒不比脫我衣服有意思多了嗎。」

賀永眠不想回他,快速脫掉賀羽塵染了寒氣的衣服,只覺得他的左肩觸手冰涼,怕是凍太久了引的舊傷又疼了起來,搓了搓雙手,輕緩的覆在他左肩上。

「稍稍給你焐熱一點會舒服一些,等熱水燒好你用藥多泡一會兒,身體熱了再給你敷藥,明天就不會疼了。」

賀羽塵靠在床邊上,閉著眼嗯了一聲,眉頭微微動了動,不著痕迹的皺了一下又舒展開。

「是不是我手勁大弄疼你了?」

「一下下而已。」賀羽塵睜開眼,半眯著眼睛看賀永眠,「你能看出我疼了一下?」

「能,我只盯著你一個人看,你所有的表情我自然都不會錯過。」

「天天看我,不煩嗎。」

「我說過會守著你一世,又怎麼會煩呢。」

「可我覺得委屈你了。」賀羽塵對賀永眠的依賴和信任從不遮掩,但他不想因為自己害賀永眠孤獨一生,「等回金錦的時候,讓我娘給你尋個好姑娘做新娘子好不好。」

「不好,我不委屈。」

賀永眠怕他靠著床頭不舒服,扶他靠在自己胸口,賀羽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閉了眼休息,賀永眠掌心的溫度和力度恰好的按摩讓他的疼痛緩解了不少,沒一會兒的工夫竟睡了過去,賀永眠見他睡著也不好吵醒他,就這麼抱著他,低頭看著賀羽塵露出的大半個肩膀,和那肩上已經癒合的傷疤。

賀家的孩子皮膚都白,男孩子們不是校場操練就是征戰沙場,風吹日晒的愣是沒把他們晒黑多少,尤其這衣服遮擋著的皮膚,更是雪白細滑。賀永眠試著動了動手掌,懷裡的賀羽塵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得大著膽子撫摸過他的肩膀頸項,手感軟滑,賀永眠心想年輕女子的肌膚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賀羽塵的左肩當初傷的極重,養了大半年才算恢復的七七八八。賀羽塵自小擅弓箭,這一傷更是整整一年都沒碰過弓箭一下,他自己覺得沒事了,賀永眠則堅持要他再修養一段時間,兩人隔三差五就為這些事爭一爭,誰都不肯讓步。

再想起當年受傷的經過,賀永眠甚是后怕,來瀧川的第一年,城郊和蒼北人有一次不大的交戰。

半夜巡查的他們遇蒼北人偷襲,兩人都受了重傷,賀永眠傷的更重些,本以為他會就此埋骨於這漠北荒蕪之地,卻不曾想賀羽塵拖著受傷的左肩硬是把比他高大強壯的賀永眠背回了營地。賀永眠保住了一條命,賀羽塵差點殘廢了左手臂。

「少爺!熱水好了!」

門外傳來沈月燭的聲音,賀永眠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做僭越之事,忙收回自己的手。

賀羽塵睡得並不熟,聽到聲音也醒了過來。

「我睡著了?」

「嗯。」賀永眠表面上和平時無異,內心卻因自己剛剛的行為慌的七上八下,「熱水好了,我陪你去沐浴。」

三年前的沈月燭隨家人來到了漠北,本打算去孤川投奔親戚,卻不曾想到親戚早已搬去了瀧川,無奈之下只好立即動身前往瀧川城,卻不曾想遇到了強盜,家人全部死在了強盜手裡。

僥倖逃過一死的沈月燭並沒有擺脫厄運,孤身一身無處可去,本以為遇到好心人能幫助自己,卻遭歹人拐騙,被賣到了鳳棲樓。

當時的沈月燭剛滿十五,不管鳳棲樓怎麼軟硬兼施她都不肯接客,鳳棲樓的王翠芝是出了名的精明會算,絕不會做賠本的生意,更是不會允許她花了錢買來的小丫頭只吃飯不給她賺銀子。

王翠芝命人把沈月燭關起來狠狠打了一頓,不許任何人給她飯吃,原想著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小丫頭受了罪自然就會乖乖順從。可這個沈月燭也是個倔脾氣,不論怎麼虐待她依舊不從,就這麼僵持著過了數日,王翠芝不想看著她浪費糧食還討她晦氣,便白天讓她干粗活,給姐姐們洗衣服,幫燒飯的大嬸們打打下手,晚上客人多了就打發她去前廳端茶遞水當個使喚丫頭。

直到那日客人在鳳棲樓打了起來,砸了不少傢具瓷器,王翠芝生怕客人跑了沒人賠錢,便差人去報了官。原本這種打架的小事是不會驚動到將軍府的人出面,碰巧那日賀羽塵被瀧川城太守程昱請去小聚,更是碰巧被他知道鳳棲樓有人鬧事,當時的賀羽塵剛到瀧川瀧川城鎮守不過兩個月有餘,對當地不熟悉再加上他也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就想跟去看看,程昱自然是不會讓他一人跟著手下去,便一同去了鳳棲樓。

鳳棲樓上下沒人知道這個年輕的男人正是新來的賀三將軍,也就沒人多去注意他。躲在人群里的沈月燭見賀羽塵氣質不凡,太守又對他客氣謙卑,猜他大概是城裡哪個富裕人家的少爺,心想若是這位公子能幫她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輩子給他做妾做奴做婢都在所不辭。

於是沈月燭把心一橫,衝出人群撲倒在地抱住賀羽塵的大腿求他救救她,就這樣機緣巧合,沈月燭成為了賀羽塵在瀧川救下的第一個人。

沈月燭的爹是個郎中,從小耳濡目染的她懂得一點醫術,又做得一手好菜,對待府里的每個人都溫和有禮,幫著老管家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然有序,她不想離開將軍府,賀羽塵也沒理由逼著她走,沈月燭便留在了將軍府。

但在如何長久的安頓沈月燭的問題上,賀羽塵和沈月燭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多方打聽得知沈家的親戚並不在瀧川城,賀羽塵想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過安穩日子,沈月燭卻並

不願意,她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不求能嫁進賀家做少奶奶,但求留在賀羽塵身邊做丫鬟做侍妾她都不在意,只為報答救命之恩。

兩人僵持了很久,沈月燭才說服賀羽塵,她不想一人留在瀧川城,她想待到賀羽塵回金錦城復命的時候一併帶她回去,讓她去尋母家的親戚投靠,賀羽塵只好答應了下來,這一留就是三年。

沐浴更衣后的蕭玲瓏顯得更加嬌嫩,雪白的皮膚趁著烏黑的長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長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透這一股子古靈精怪,越看越是個難得的美人。

「沈姐姐,我以後是不是要跟了三將軍呀?」

正在給她梳頭的沈月燭頓了一下,回答道:「三將軍不納妾。」

「可我聽聞三將軍並未婚娶,不納妾總是要娶妻的。」

「你想嫁給他做正妻?」

「都說女孩子長大了就是要嫁個好夫君,他是好人,我喜歡他。」

沈月燭沒有回話,她倒是覺得這天真的想法有些可愛,三年前的她又何曾不想嫁進賀家,可哪有那麼容易……

次日一早,賀永眠去了練武場,自領了十軍杖,嚇得掌管軍內懲戒的判罰張觀亨不知該如何是好,更是沒人敢問他犯了什麼錯要領罰。

一同受罰的還有昨晚被賀羽塵罰了的周富貴和丁六,八軍杖打下去,周富貴的老命差點沒了,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只有出氣沒進氣。被罰十軍杖丁六也被打的起不來,嘴唇被他自己咬破流了血,卻仍是一副倔強不服的表情。這兩人怕是要在床上躺個幾天才能起床了,而賀永眠領完了罰,臉不改色的穿好衣服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大家或敬佩或震驚的目光下獨自離開練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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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花開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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