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杭州出手懲惡少
初夏的太陽懶洋洋地將陽光灑向大地,雖是正午時分,但杭州還不甚是熱,正是出遊的好天氣。西湖之畔,林木蔥鬱,蘇堤之上,遊人如織。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首飲湖上初晴后雨,真是點出了西湖之美啊!」
只見兩名未及弱冠的少年,正沿著西湖邊漫步,其中一名身穿藍衣的少年遊興盎然,有感而發,不覺搖頭吟詩!
另一名穿著紫衣年齡略大的少年呵呵笑道:「雲弟,你是第一次來杭州,游這西湖,當然覺得景色好,我住這杭州,天天見西湖,卻也膩了。等你回蘇州時,我也跟回去看看,算算時日,也有三五年沒去看過舅父了。」
這藍衣少年名諸葛雲,年方十六,此次來杭州,乃是探望姑姑,紫衣少年是他表哥,名高定,其母乃諸葛雲之父諸葛中之妹,高定卻比諸葛雲大了一歲。少時曾數次與母回鄉省親,因此與諸葛雲也算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兩人關係甚好。
高定望望日頭,對著諸葛雲道:「雲弟,你自幼習武,這逛了一上午也不覺得累,我可不行了,前面正好有座茶樓,我們去那歇會罷!」
諸葛雲笑道:「你也不是從小就練武,才幾年不見,怎麼身體虛弱了這許多!」
高定接道:「你以為我是你啊!小時與你一起練武,一套長拳,我練了兩月,你只三天便會,連那些大人都稱讚你的練武天賦。再說了,我家世代經商,雖有些家財,但士農工商,商人居末。我父親只希望我能寒窗苦讀,能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練武雖能強身健體,畢竟不是晉身的正途!我現在被父親逼著苦讀詩書,除了閑時打套拳強體健身,基本都不練武了!」
「知道了,高大秀才,祝你明年高中舉人,好了吧!」見高定啰啰嗦嗦,諸葛雲笑道.他此次來杭州,除了探望姑姑,便是代表諸葛中來祝賀高定此次考中秀才的。
兩人說說笑笑,走進了茶樓,挑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西湖美景正收眼底。早有店家小二湊上來問道:「二位公子,可要用點什麼?」高定道:「泡一壺獅峰龍井,再隨意來些瓜果小吃便可!」店小二應了聲:「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到!」說完便匆匆下樓準備去了!
兩人正邊等上茶邊閑聊著,突然樓下傳來女子尖叫聲,二人探頭望向窗外,卻見幾個頭戴四角帽,做家丁打扮的惡奴,正拉扯著一名少女,旁邊一個油頭粉面的二十來歲青年,手搖一柄折金扇,正笑嘻嘻地看著。少女大聲呼救,路過的路人見了,卻是急匆匆的低頭而過,竟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住手」只聽一聲大吼,正準備下樓出手的諸葛雲與高定愕然,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穿著青布長衫的青年,上前攔住這幾名惡奴,朗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爾等竟敢強搶民女,天道何在?王法何在?還不給我住手?」
那幾名家奴被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一名青年,身上穿件皺巴巴的青布長衫,腳著布鞋,一看便是個書獃子。這些家奴眼力何等毒辣,見了這番模樣,只見為首的家丁一手推在那青年胸口,將那青年推了個趔趄,傲慢地說道:「你個不開眼的小子從哪蹦出來的?也不看看我家少爺是誰?也敢跑來多管閑事?」
那青年被推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了,整了整青衫,怒道:「敝人陸致遠,此番得沐皇恩,僥倖中了個秀才功名,便是見了縣尊大人,亦受禮遇,賜予坐席。爾等無賴,白日作惡,目無王法,難道就不怕官府治罪?」
那為首家丁聞言,哈哈笑道:「官府治罪?哈哈,你可知道我家少爺是誰?我家少爺乃是...」此時那油滑粉面的青年插語道:「和這酸秀才啰嗦什麼?給我把他打趴了再說,我看有誰敢來治我罪?」
那幾個家奴聞言,留下兩人拽住那少女,餘下三人如猛虎撲食般,不,惡狗搶屎般沖向陸秀才,為首家丁當胸一拳,陸秀才頓時倒地,後面兩名家丁慢了半步,老拳揮起,就往倒在地上的秀才身上招呼去。
「嘭嘭嘭」三聲聲響,只見三名惡奴倒飛出去,直飛出數丈,為首那家奴最倒霉,直接飛向湖邊一株柳樹,後背與柳樹樹榦來了次親密接觸,再反彈回來,跌倒在地,哼哼唧唧呼痛不止。那株細楊柳的柳枝兒兀自被震得來回漂擺不已。
那油頭粉面的惡公子只見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個藍衣少年,自己的三名手下卻倒飛了出去,不由一驚,倒吸了口涼氣,待細細打量這少年。但見這少年容貌俊朗,似是斯文讀書之人,面龐上卻露出尋常文人沒有的勃勃英氣。頭扎一條天藍色文士巾,身穿一件淡藍色綢褂,腳踏千層踏浪鞋,右腳踩地,左腳兀自橫在前方,都能看到雪白的鞋底面。但見那少年緩緩收回左腳,用手拍了拍鞋面,緩聲道:「無恥之徒,沒得污了我這雙好鞋。」說罷伸出右手,指向那猶自拽著少女的那兩名惡奴,喝道:「放開那姑娘。」
那兩名惡奴方才見這少年須臾間便踢飛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現在見少年手指向自己,一聲大喝,嚇得兩人手一松,那少女見得脫身,急奔至少年面前,行個萬福之禮,顫聲道:「多謝公子相救!」
這藍衣少年正是諸葛雲,他與高定在樓上見那青衫秀才出面打抱不平,原以為這秀才手底下也會些功夫,誰知卻是弱不禁風,諸葛雲見狀對高定道:「看這惡少似乎有些勢力,我來下去幫那書生,你就不要露面了,免得事情鬧大了姑父責怪於你。」
高定之父高大紳雖是杭州富豪,勢力不俗,但做生意之人,一般與人為善,輕易不得罪人,交遊廣闊方能財源滾滾。這惡少敢於在白日強搶民女,背景應該夠硬,高定本鄉本土人士,家業俱在杭州一帶,摻和進去的話,後患無窮。如被高大紳知道高定參與街頭毆鬥還得罪有背景之人,高定可就慘了。而諸葛雲第一次來杭州,面生的很,就算事情鬧大了,大不了打完架就跑回蘇州。
因此高定對諸葛雲點點頭,道:「那好,你小心點!」諸葛雲也不走樓梯,縱身從樓上跳下,輕漂漂的落地,左腳一個連環踢,把正撲向那秀才的三個惡奴踢飛。這還是諸葛雲留了手,不想把事情搞太大,不然那幾個惡奴非斷幾根肋骨。
此時諸葛雲對那少女揮揮手道:「姑娘先走,這裡我來幫你討回個公道!」那少女定下神來,凝望諸葛雲道:「大恩不言謝,敢問公子姓名?日後必當報恩!」諸葛雲此時才仔細看這少女,也就十五六的年紀,比自己還小點。長相卻是十分清秀美麗,過得幾年長成后必是絕色。也難怪這惡少見了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了。
但看這少女穿著甚是華麗,當也不是普通人家子女,又怎會獨自一人上街?搖了搖頭,諸葛雲也不多想,說道:「在下諸葛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本分,何須言謝,姑娘你還是快走吧!」少女回道:「多謝諸葛公子相救,我叫婉兒,救命之恩,必當報答,你保重。」諸葛雲揮揮手道:「沒事,你先走,這裡我來處理。記得以後別一個人單獨出門了。很危險!」婉兒笑笑,對著諸葛雲揮手告別,獨自離開了。
那惡少見到嘴的鴨子飛了,想出聲叫那兩名手下把那少女攔住,但轉眼看看那兩名手下都嚇傻了,身子都瑟瑟發抖,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三人,身體縮成了蝦米,還在哼哼著。到嘴的話一個骨碌又咽回了肚子裡頭,只得暗自罵道自己手下:幾個廢物,平時耀武揚威的,和人一動手,不是趴下就是嚇傻,哼!真是廢物!
諸葛雲又將那陸致遠扶起,問道:「秀才公,沒事吧?」陸致遠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回道:「多謝這位公子相助,在下無礙。」諸葛雲道:「那就好,你先歇息會。」說罷轉身朝那惡少走來。
那惡少見諸葛雲朝自己走來,嚇得慌了神,急對那兩個還站著的手下道:「快上,給我攔住他。」那兩人哪敢上前,但又恐回去后挨的責罰更重,兩人只得硬著頭皮一聲大吼,衝上前來,諸葛雲隨手一扇,一人臉上挨了一耳光,頓時往左直飛了出去,回手又是一扇,剩下的一人臉上也挨了一耳光,望右飛了出去。一人左臉,一人右臉,被打得又紅又腫,兩人趴在地上,手捂著被打的臉蛋,嗚咽著都快哭出來了。
那惡少見兩名手下連阻他一下都不能,嚇得差點屎尿齊流,急對著諸葛雲道:「你想幹嘛?快給我站住,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乃杭州知府史不凡之子,史小玉是也!你敢動我?」
諸葛雲聞言一怔,想不到這惡少居然還是個官家子弟。但轉念一想這惡少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氣焰之囂張,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也不知已有多少無辜少女遭其毒手,如此惡行,豈能輕易放過?何況以諸葛雲的家世,也未必對一個知府如何忌憚。一念至此,諸葛雲已有打算。殺了這惡少肯定不能,畢竟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殺知府之子影響太大,但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讓其不能再出來禍害鄉里,諸葛雲相信還是舉手之勞!
諸葛雲正思忖間,突聞不遠處有人大喊:「何人在此鬧事?」抬頭一看,只見七八名衙差,手按腰刀,正急奔來。
方才這一鬧,附近遊人及百姓雖不敢過分靠近,免得殃及池魚,但國人素喜湊熱鬧。這才沒多久,周圍已圍觀了一大幫閑人。西湖邊本就有不少衙差巡檢,防人鬧事。這幾名衙差正巡弋至此,見圍了一群人,以為有人鬧事,若不及時處理,萬一被上官知曉,免不得吃一頓掛落。是以急分開看熱鬧的人群,擠得進來。
那些衙差走得近來,為首那衙差見地上躺著五人,旁邊站著史小玉,呆了一呆,忙帶笑道:「原來是史公子在此,不知發生了何事?」
那史小玉正戰戰兢兢,突見這些衙差,心中頓時大安,忙道:「原來是王捕頭,事情是這樣的,本公子帶著家丁來西湖遊玩,見此人調戲良家婦女,便上前理論,誰知此人蠻橫無禮,竟將我隨從家丁悉數打倒在地,還威脅於我,你來的正好,速將此人拿下。我當在父親面前為你報功。」
圍觀百姓見他顛倒黑白,有那知情又膽大的,不免一陣噓聲。那王捕頭聞得噓聲,扯起嗓子喊道:「誰敢呱噪?想進衙門吃一頓水火棍?」眾皆默然,那王捕頭對史小玉賠笑道:「史公子稍候,待我拿下這惡賊,再置酒與公子壓驚。」轉過臉來,王捕頭臉上一寒,喝道:「兄弟們。」眾衙差齊聲應道:「在。」王捕頭向諸葛雲一指道:「將此惡賊給我拿下,押送官衙!」眾衙差應道:「諾。」應罷這七八名官差便上前就要拿人。
諸葛雲見這史小玉顛倒黑白,那王捕頭與其又如一丘之貉,不由怒火上心,怒喝道:「想不到你們竟能如此顛倒黑白。也罷,你以為就憑你們這幾人,就能拿得下我?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那王捕頭聞言兩眼一翻,喝道:「大膽,難道你敢拒捕不成?」眾衙差聞言均手按腰刀,鏘鏘鏘,刀已出鞘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