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鬧市偶遇司馬法
諸葛世家,龍虎堂內某處院舍內。
「朱小六,今天你帶進龍虎堂來,去見諸葛雲的那陌生人叫什麼名字?」
問話的正是那諸葛傑。
那被喚作朱小六的正是今天給龐瑜引路的龍虎堂弟子,顯然對諸葛傑極為害怕。
只見他抖索著說道:「據他自己通報姓名,說是叫什麼龐瑜。」
諸葛傑轉了轉眼珠,自言自語道:「龐瑜?這名字從未聽過,可是陌生的很啊!」
那朱小六忙跪下手指朝天,賭咒發誓道:「傑少,小的可不敢騙你,那人的確是自稱龐瑜,據說是從浙北特意趕過來的。」
「好吧,這裡沒你事了,你回去吧!」諸葛傑說道。
那朱小六聞言如蒙大赦,道了聲謝。轉身便走。
「不過方才我所問你之事,如若被我發現流傳到任何其他人耳中,那你可得小心你全家性命。」諸葛傑陰冷地說道。
那朱小六走到門口的身影一震,急忙回身跪倒磕頭道:「小的絕不敢多嘴。」
「那便好,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到時自然少不得你的好處。」諸葛傑不耐煩地揮揮手,那朱小六便千恩萬謝地出去了。
待的那朱小六齣去了,幾個諸葛傑的心腹進來,問道:「傑少,怎麼樣了?」
諸葛傑道:「據說此人名叫龐瑜,來自浙北。你們趕緊去飛鴿傳書給嘉興我們的人,去查查這小子的來歷,還有關照他們別把人跟丟了。」
幾名心腹急忙點頭答應,然後各自去忙活了。
諸葛傑坐在房中,腦袋裡的壞水轉的飛快。暗道:「看來,或許可以拿這龐瑜做些文章。」
第二日,午後,一隻信鴿撲撲地飛入諸葛世家。
一名諸葛傑的心腹拿著信件,急匆匆地奔入諸葛傑房中,然後喊道:「傑少,嘉興那邊有消息了!」
「慌亂什麼?還有說話小聲點,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諸葛傑轉過頭,不滿地說道。這些傢伙平時拍起馬屁來可是把好手,可一旦遇到點事,就慌慌張張地沉不住氣。唉,只可惜有些本事的人都不屑於拍馬屁,自己手下無人才啊!
諸葛傑接過信件,掃視了一眼。
「龐瑜,籍貫不詳,出身不詳,好書籍,擅計謀,數月前與諸葛雲結拜為兄弟。」想來這情報是從黃管事那裡套來的。
諸葛傑搖了搖頭,這算什麼情報?寥寥數語,還這不詳,那不詳的,只搞得人一頭霧水。
等等,諸葛傑眼中突然放光,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情報上,然後突然哈哈大笑。
旁邊那諸葛傑的心腹手下不明所以,楞乎乎地看著諸葛傑。
「發什麼楞?過來聽我吩咐。」諸葛傑訓斥道。
那心腹手下湊近過來,諸葛傑在其耳邊嘰里咕嚕吩咐了一番,只聽的那心腹手下連連點頭。
交代完事,諸葛傑又道:「記得叮囑我爺爺,一定要選派精幹之人。」
「哎呦,幾位官爺,要不要進來坐坐,我們這的姑娘,可是個個都能吹拉彈唱,色藝雙絕,賽過西施,勝過貂蟬。官爺們,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咯。」
龐瑜正帶著幾名隨從官兵在蘇州城中閑逛,東張西望之下,沒曾想逛到了煙花之地。被一名濃妝艷抹的老鴇看到了,頓時站在妓院大門口,不遺餘力地大聲招攬著生意。
龐瑜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待得回過神來一看,才發現是路邊一家妓院的老鴇在門口向自己招攬生意。龐瑜頓時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可不好這一口。變下便轉身欲找路離開這煙花之地。
誰知轉過身來,龐瑜卻發現自己手下那幾名隨從官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妓院,直是挪不動步子了。這幾名官兵都是之前韓良招募來的山民,久居山林人煙稀少之處,到了軍營后韓良又是嚴加管束,平日里連軍營都出不得,因此這幾人何曾見過這等煙花銷金之地?頓時個個俱是挪不動腳步,心裡直痒痒。
龐瑜見狀無語地搖了搖頭,便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丟給這幾個官兵。說道:「快去快回,完事了便在此等候,我去前面逛會便來。」
幾名官兵見龐瑜如此大方,不由得歡聲雷動。待得向龐瑜道了聲謝,這幾名官兵捧著那錠銀子便如餓狼般撲向那妓院。直把那正招攬客人的老鴇都嚇了一跳。
「還有,此事萬萬不可讓韓大人知曉,不然回去若吃了杖責,可莫怪龐某沒提醒。」龐瑜笑道。
「額,那是那是,謝龐先生提醒。」幾名官兵忙點頭附和著。
龐瑜待得這幾名官兵進了妓院,轉身走出了這一片煙花之地,估摸著逛個半個時辰再回來,這幾個傢伙也差不多該完事了。
「桂花糕,海棠糕,糖粥」
「糖人,現做的糖人咯!」
「瓜子,五香蠶豆。」
龐瑜閑逛著走入一條熱鬧的街道,道路兩旁都是些小攤小販,正在不遺餘力地叫賣著吸引過往行人的注意。不時有行人停下腳步駐足在某個小攤,花上那三五文錢,買些小吃。
龐瑜一邊緩步走著一邊張望著這些江南小吃,不過多是些甜膩的吃食,這讓龐瑜提不起興趣。就這麼走著走著,突然龐瑜腳步雖然還在往前走,臉卻望著某處跟著轉動,最終停下了腳步,盯著那一處直望。
卻見幾名路人圍在一個攤位之前,正邊說著話邊指指點點。其中一個衣著華麗,身材臃腫富態的富紳,正扯著大嗓門和旁邊的人議論著。而正是這大嗓門說的話,吸引了龐瑜的注意力。
只聽得那肥胖富紳和旁邊的人說道:「這小子莫不是窮的失心瘋了吧?一本破書居然敢賣這麼多錢?這些錢都夠老子去碧玉坊把那頭牌如雪姑娘睡上七八回了!」
那旁邊瘦瘦高高的人笑呵呵說道:「王員外,這種書在你眼裡不值一文,對你來說還不如去摸摸那如雪姑娘的小手來的實在。但在那些文人眼裡,這書還說不準就值這價,畢竟那些讀書人就看重些筆墨紙硯,書籍字畫,這事兒誰也說不準不是?」
那王員外聞言搖了搖肥胖的腦袋,表示還是不相信。
龐瑜好奇地湊近這攤位看了看。只見這攤主乃是一個看著斯斯文的年輕書生,正蹲坐在攤位前,低頭不語,也不理會那王員外等人的譏諷議論。而那攤位也就是地上鋪了塊白布,上面寫了一行字。白布中間放著一本書籍。
龐瑜看那白布上工整地寫著幾行楷體字,看來這年輕書生書法倒是不賴。龐瑜便看向那行字。
「此書值千金,賣與識貨人」
龐瑜暗自咋舌,一本書籍便想賣上千金,這少年可有些狂妄了。
再仔細望向那書,龐瑜的瞳孔猛然一縮,孤本司馬法?這書不是早就失傳了么?若此書是真本,那豈止千金,萬金都難求啊!
龐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本書,猶豫地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不知此書欲賣多少銀錢?」激動之下龐瑜居然連嗓子都嘶啞了起來。
旁邊看熱鬧指指點點的那幾人詫異地看著龐瑜,想不到還真有二愣子來問價格,紛紛搖頭不止。
那少年書生抬起頭來,望著龐瑜譏笑道:「看你也是讀書人打扮,莫非不識那布上之字?此書只賣紋銀一千兩。」
「嘩」
周邊看熱鬧的人俱是一片驚呼,紋銀千兩差不多都可以買上個百畝良田,舒舒服服做個土財主了。這小子也太敢開價了。
龐瑜面露為難之色,此刻他身上連銀票帶現銀也不過五百兩之數,還是出來前韓良贈與他開銷之用,正常情況下,這筆銀子足夠讓龐瑜和幾名隨行官兵舒舒服服地玩上幾個月的了。
「這個,是否可以便宜點,我身上銀錢帶的不夠!」龐瑜猶豫著還價道。
那少年書生面露憤慨之色道:「若非在下父親重病無錢醫治,我又豈能將這祖傳之物拿出來叫賣?難道閣下覺得鄙人賣此價格很貴么?」
「不貴不貴,可我現在身上確實沒這麼多銀錢,但我確實非常喜愛此書。要不這樣,你能否暫時保留著此書?只需兩日,待我快馬回杭州取來銀錢,便將此書買下。」龐瑜無奈之下賠笑著和那少年書生商量道。同時說明自己並非本地人士,要那少年書生等上兩日,實屬無奈之舉。
誰知那少年書生憤然道:「閣下難道覺得我那病重的父親能拖上兩日么?否則我又怎會將此書如此賤賣?」
龐瑜頓時羞愧不已,深感汗顏。當下拱手向那少年書生道歉。
那少年書生見狀說道:「看你如此喜愛此書,想必與此書有緣,這樣吧,最低八百兩紋銀,此書便賣與你,實在是我那病重的父親拖不得了。」
龐瑜聞言苦笑不已,八百兩與一千兩有何區別?不還是一樣差著數呢?當下無奈道:「可在下身上只帶得五百兩紋銀。」
此時那旁邊看熱鬧的瘦高路人勸著王員外道:「王員外,依我看來,此書必然價格不菲,不如你花上八百兩銀子,將此書買下,想必能賺上一大筆橫財。」
誰知那王員外鄙夷地回道:「我要這破書幹嘛?再說了,誰知道這兩小子是不是串通起來做戲給我們看?好坑我們錢。」
龐瑜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種粗鄙的暴發戶怎麼能識得此貨?而那少年書生則火了,怒道:「賣與不賣自有我做主,此書只賣與高雅之士,可不是給那市儈之徒倒手賺錢的。」
那王員外也不生氣,這等窮酸書生,眼高於頂,你看不起老子,老子還看不起你呢。鼻子里哼了一聲,嘟囔道:「誰稀罕你那破書!」轉身看到龐瑜站在原地,贊道:「同是讀書人,還是這位先生看著讓人順眼些。」似乎全然忘了方才他還在懷疑兩人串通坑錢。
龐瑜被個暴發戶誇讚一番,也是哭笑不得,出於禮貌,只得點了點頭報以回應。
那王員外看了看龐瑜,說道:「我看這位先生如此喜愛此書,我便做回好人,正好我家那浪蕩兒鬧著要學武,我看先生所佩寶劍應該也價值不菲,不如便三百兩銀子轉讓與我,也省的我再去找那鐵匠打造,先生也正好能買下此書,豈不兩全其美?」
龐瑜聞言有些猶豫,此劍乃是諸葛雲所贈,豈是銀錢所能衡量?可那司馬法可是如一隻巧手一般直在龐瑜心底撓著痒痒。龐瑜頓時覺得為難不已,若將此劍三百兩紋銀便賣了,日後見了諸葛雲面上如何交代?諸葛雲會用何種眼光看待自己?肯定會把自己看成貪財之小人啊!
那王員外見龐瑜沉默不語,當即不快地說道:「我還以為先生乃爽快之人,怎知卻如此扭扭捏捏。罷了,好人不做也罷,我便去鐵匠那裡花些銀錢,替我兒打把好劍便是。」言罷轉身便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