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摺疊凳
「我在這座四線小城市待了這麼些年，最大的感覺就是壓抑。無處不在的壓抑。
大家都在比，無止境地比，彷彿不高人一等就會死似的。
我曾想與世無爭，當個佛系青年，但結果是，別人把我當成垃圾，踩在了腳下，然後狠狠地蹂躪了一把，並給了一個hetui……」
說到這裡，周波看到小宇的眼角隱隱有淚光閃過。
周波意識到，小宇應該是被某個女人給傷害過。
而事實和周波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那女孩嫌棄小宇的錢都給他媽買葯，所以最後沒成。
周波本不想喝酒的，但是那天晚上，他還是陪小宇喝了一瓶。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幸運」，老媽生大病後，有系統可以幫忙的。
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在大病面前都是無能為力的。
有的人甚至只能通過自尋死路，來減輕家庭的負擔。
當天晚上，小周沒有回宿舍，他直接坐著夜班車去了他和他朋友開的辦事處。
周波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看見那些雞。
大部分人都是在陰暗的地方站著，只有一個正在和一個農民工說著話。
周波猜想，他們應該是在談價錢。
這是周波第一次看見有人在進行交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一棟臨時搭建的，灰白色鐵皮房的大門后，周波才收回了視線。
說實在的，周波挺佩服那個農民工的。
他很勇敢。
周波做不到像他那樣大膽地當街上前去和那些流.鶯交談。
他可能永遠都做不到。
對於男人來說，一輩子只體驗過一截的感覺，是很不好受的。
男人總渴望更多。
無論是女人，還是金錢。
周波想著小宇為了金錢而奔波的樣子，再想想他自己，內心深處突然有股熱血在涌動。
但到了小區門口時，周波的血就涼了。
一個人活得越久，就越不容易改變。
周波已經不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了。
一時的觸動，甚至是周圍人的評價，這些都不能改變他的本質。
他的本質已經確定下來了。
如同覆蓋在火山上的那些岩漿岩一樣。
但小宇不同。
他還沒結婚，還沒定下來，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依舊很重要——
如今的他依然在時代的洪流中隨波逐流，甚至連自我為何物他都不知道。
就像無根浮萍一樣。
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情況。
真正能做到「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的人，這世界上沒有幾個。
大部分的人都是人與亦云，亦步亦趨。
但是周波不同。
他很堅定。
一直很堅定。
他堅定地認為他是一個不堅定的人。
意志力薄弱，吃不了苦，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所以每次熱血上頭后沒多久，他就會「清醒」過來，然後繼續過著他之前的日子。
這就是他能夠保持「自我」的原因。
不管何時何地，回過頭，他都能看見他那張想努力但失敗的臉。
這結果，多麼的堅定不移。
「呵呵……這就是我永遠也沒有辦法搞到雞的原因了。」周波在進入宿舍時，這樣想到。
而因為喝了酒，所以當晚，周波原定要做的事情沒有做成。
隔天，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所以周波起來時，感覺有些頭暈。
他嘆了一口氣，覺得今天又是疲憊的一天。
不過這天，周波的疲憊比之前更甚。
因為他班上有一名孩子被老師留下來了，他一直在學校的架空層站到了六點四十九分才得以回去託管。
當周波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時，他感覺兩條腿都已經不是他的了。
這樣的事情，在大學時代，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是的周波就算是站半天，也跟沒事人一樣。
但是自從他被系統整成胖子后，他就再也沒有瘦回原來的體重過。
體重的增加，加大了雙腳的負擔。
並且畢業后，周波從事的工作，運動量都不大。
他長期缺乏運動，因此現在才會站那麼一段時間，就感到雙腿發軟。
「唉，要是架空層那邊有個地方能坐就好了。」周波不禁這樣想到。
忙碌的一天結束后，周波回去宿舍倒頭就睡。
隔天一早，周波和蔡嬅送完孩子去上學后，回託管備課。
備課時，周波有些口渴，便說要去超市買些飲料。
蔡嬅沒有和周波同去，她還要備課了。
周波於是去了附近的超市買飲料，結果在買飲料時，他突然接到了蔡嬅的電話。
「我剛才才想起來，牙膏就快用完了，你買完飲料后，記得幫我買牙膏，牌子的話，有【片仔癀】的就買【片仔癀】，沒有的話，就買【雲.南白葯】的。」
「哦。」周波應了一聲，然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隨後周波在挑完飲料后，就去幫蔡嬅買牙膏了。
而就在周波走向賣牙膏的日用品時，一個東西映入了他的眼帘——
摺疊凳！
一道閃電隨後就劃過了周波的腦海！
「我真傻！當初我怎麼就沒想到帶把摺疊凳過去呢！」周波這樣想著，立馬不管買牙膏的事了。
他直接跑到了賣摺疊凳的地方，開始挑選了起來。
經過一番挑選，周波最後挑了一把椅面是藍色紡織材料，椅腳是鋁合金材質的摺疊凳。
挑好之後，周波返回了賣牙膏的專櫃去買雲.南白葯的牙膏。
找了一盒最小的雲.南白葯牙膏后，周波就去櫃檯結賬。
結果結賬時，周波被那收銀員報出來的價格給嚇了一跳。
付完錢后，周波心裡突然有種要去找海倫聊天的衝動。
他感覺他虧了，虧大了，需要找點補償。
不過，最終周波並沒有這樣做。
至於原因嘛，和他剛才去超市的路上，逛空間時，看到的一篇「日記」有關。
那篇日記是一個叫作「酸酸」的鑒黃師妹子寫的，主要的內容就是吐槽她在日常工作中遇到的那些事兒。
裡面有這樣的一段話，令周波有些觸動：
「從事這個工作這麼多年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都遇見過，很多人一開始都以為自己【按捺得住】，但是事實證明，他們不能。唉，我是真不想看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希望屏幕前的你能多點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