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瘋狂的世界

下山小路到大馬路旁就斷了。接下來該向何處去，難倒楊小天這雲霄宮猴戲團團長。哪吒和天木走到大馬路旁，對開過的鐵甲車指指點點。而楊小天等人則來到路邊小山包，望著山下川流不息的鐵甲車，神態各異，互相猜測評論著。

常娥和白玉各挽住關穎的一隻胳膊，神色中有些驚慌。「姐，我有些害怕。」白玉看著呼嘯而過的一部部鐵甲車，臉上滿是恐慌。轉頭看了眼楊小天，見他綳著臉，神色嚴峻，顯然心裡並不輕鬆。白玉關心問：「害怕不？」楊小天搖搖頭，「我見過很多螞蟻，比人還多呢，有啥可怕的。對我來說，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神仙有必要怕螞蟻嗎？」

常娥卻不以為然，「人怎麼會是螞蟻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天你可別亂來。我心裡還是有些害怕。這麼多鐵甲車，又這麼多人，這裡還是塵世嗎？」她拽住關穎胳膊的手有些緊，心裡顯得緊張。嫦娥過慣月宮清冷寂寞日子，看到這麼多人時，心中感覺仿似見到漫山遍野的猛獸。這刻，她真想返回神仙谷內居住。那裡雖然寂寞，卻是個安全的家。

太上老君鐵青著臉。在他印象中，人間幾乎是四處無人，村與村之間老死不相往來，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人比螞蟻還多，天下要大亂了。難道這麼多鐵甲車都是去打仗的？我們在小山包這陣子，這兩邊就有幾千部鐵甲車通過，數萬人呢，真嚇人！」

倒是天土神態鎮靜，「算了，鐵甲車再多，也是從我身上經過，就像人身上虱子多些而已。虱子雖多，但能耐我何？」他雖不驚慌，卻十分好奇。

關穎轉頭問楊小天，「真沒見過？你判斷這是什麼所在？佛主怎會搞出這種人間，真可怕。這麼多人，又這麼多鐵甲車，還有兩條不同方向的馬路，又平又直又寬，下面是一座座大橋相連。這麼長的橋，他們是怎麼建起來的？難道是用法術？人間能用法術嗎？但我剛才試了一下，還是無法使用法寶和法術呀。」面對這麼多未知事物，觀音菩薩也難免緊張不安。

楊小天一臉無奈，但心中並不懼怕。「這裡肯定還是人間。我上一世聽說過西洋有鐵甲車，還有鐵甲艦，可以在大海里航行很遠的路。難道這裡是西洋不成？可看車裡都是中土人士，莫非是到了未來世界？」話音未落，聽見空中一陣轟鳴聲傳來。「快看，快看！」龍雪用手指著天上，神色驚慌。「這是什麼？竟然可以在天上飛，樣子像長長的鐵桶。」大家一齊將目光看向天上。

正在路邊的哪吒和天木，更是沖著天空指指點點。天木看得仔細，「有翅膀，是鳥還是雞？」哪吒不以為然，「扯淡，雞能飛這麼高？肯定是鳥！」一輛經過他們身旁的中巴車上，有人打開車窗，對著驚恐的哪吒大叫：「山裡的小屁孩，那是飛機！」說罷，「呵呵」笑著，沖著山包上的楊小天等人揮手致意。轉身對同座說：「這群人的服裝稀奇古怪，可能是某劇組在拍戲。」

天木大喜，對哪吒大叫：「我說是雞嘛。」哪吒無語，拉著天木向山上跑。來到小山包，對楊小天大叫：「團長，這是飛雞，是飛雞。」此時，飛機早已從空中飛過，只留下兩條如白雲般的航跡。

楊小天收回望向天上的目光，開口大罵：「他娘的，什麼雞可以飛這麼高，又有什麼雞可以長這麼大。關穎姐，這塵世全亂套了，我從沒聽說過。他娘的，百世輪迴居然沒見過這麼能飛的飛雞，真是白活百世。」說罷，低下頭陷入沉思。

羅裳拽著他袖子，「你不懂就罵人，搞不好是佛主的新法術，或許這裡是天外天呢。」拉著楊小天走下山去，轉身對關穎等人招手。「姐，走吧，是禍躲不過。」來到路邊，見前方一部大客車向馬路邊開來，在路邊沿停下。車門剛打開，就見很多人從車上衝下，翻過路邊圍欄，跑到楊小天等人站立處。

「哪位是大導演？我要當演員。」一位嬌美少女高聲大叫。

「哇，這麼多大美女，這部《西遊記》肯定是大投入大製作。今天讓我遇到，太他媽幸福。」這猥瑣少男的嘴角流滿口水。

幾個少女圍住朱小春等人，又叫又跳。「哇，七胞胎，一模一樣的七大美女。太漂亮了，網上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大美女。」

兩個女孩拉住高挑的龍雪，「我要合影，就合一張嘛，別那麼小氣。」

一個男孩伸出手想摸天木腦袋，「現在是在拍火焰山嗎？哇，這個紅孩兒造型真酷！」

一個男孩跑到楊小天跟前，大叫：「猴哥呢，我要見猴哥。我最欣賞猴哥的英武神勇，見妖精就打，太爽了！」

一個胖少女對著嫦娥大吼，「我喜歡豬八戒。你看他在高老莊對娘子多溫柔，再也找不到比豬八戒更好的男人。他那麼能幹，對老婆又溫柔體貼。我要為豬八戒正名，他是最好的男人。不就是能吃一點，口花花一點，但瑕不掩瑜。再說能吃能幹，總比那些銀樣蠟頭槍強一萬倍。你們拍片時一定不能將豬八戒形象搞壞，否則我堅決不看！」

一個被擠到外圈的男孩感到疑惑，「不對呀，拍火焰山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美女，誰是鐵扇公主？」朱小菊指著羅裳，「就是她，正牌的。」

「啊，你就是。看你這年紀充其量就是高一學生，你生得出紅孩兒來？導演怎麼當的？這是大硬傷，我要提合理化建議。」幾個男孩立即向楊小天站立處跑去。

楊小天一行被這些少男少女一頓猛轟，現在是又暈又傻。此時，一個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女子走到楊小天身邊，「我是老師，能見到《西遊記》攝製組真太幸運了。他們說你是團長，能和我合照一張嗎？」

楊小天將身後的關穎拖到身前頂缸，「她是副團長，你們找她吧。我們這裡沒有團長。」那女子見到關穎，眼睛頓時睜大，「太漂亮了，真是太漂亮了。看你模樣最適合扮演觀音菩薩。你面相聖潔慈祥，雍容華貴，是我見過最適合的觀音扮演者。」正在關穎不知如何應對這熱情女子時，山下傳來一陣騷動。

楊小天和觀音撇開糾纏他們的那名老師，跑到天木跟前，「發生什麼事了？」

天木十分委屈，指著一群男孩，「他們要脫我衣服。」

一個男孩走到楊小天身前，「我願意出十萬元人民幣，買下這件紅布兜。」神情傲然，一副吃定楊小天的模樣。至此，楊小天明白這些人是將他們當成拍戲的劇團看待。

對這囂張男孩，他也感到無奈，「這是我們團的道具，一百萬都不賣。」

那男孩卻是死纏不放，「那我出一百零一萬，你必須賣給我。」神情十分堅定，「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得不到的。」

楊小天咬咬牙：「行。」他雖不知這一百萬人民幣值多少錢，但想來不差。然後吩咐關穎，「立即找個裁縫，再做一萬件這種衣服。」這時，那名老師走過來打圓場，「我們是上海一所中學初二年級的學生。此次來西川旅遊體驗生活，不對處請多原諒。孩子們，別影響人家拍戲，上車了。」

太上老君問：「西川是哪裡，上海又是哪裡？」

那女子撇撇嘴，「我說大叔，我不是白痴，請別當我是白痴。」轉身拉著學生回到車上。

因這輛車停在路邊，車後跟停了不少車輛使這段路完全堵住。交警開警車前來疏導，見到楊小天等人時也沒見怪，還揮手友好示意。半個多時辰后，這些車才開始陸續離去，道路又恢復暢通。

楊小天等人至此都沒緩過勁來。見一輛輛鐵甲車從身邊飛馳而過，無奈搖頭。關穎搖頭感嘆，「這是個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