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鍥子2

男孩一上車就要就大鬧起來。

「我要尿尿！停車。」

可是沒人聽他的話。

他直接脫褲子尿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威脅道，「我還要大便！」

榮禮閃過厭惡，同他僵持了一會，男孩神色坦然任性。

「停車，」他一聲令下，車穩穩噹噹的停了下來。

此時車還未走遠，女孩站在不遠處任然倔強的看著。

男孩朝她飛快的看了一眼，就朝小道一旁被雜草堆積在圍牆處沖了過去。

沒跑兩步就被拉住了衣領。

「幹嘛，我急著尿尿！」男孩朝提著他衣領的西裝男人瞪了過去，圓圓的小臉還有些任性可愛。

已經脫下外套的榮禮，隨意的把衣服扔在草叢裡，拿著紙巾擦著褲子上的痕迹，心情很不悅，看了一眼男孩前面的牆壁。

命令西裝男人道，「你，跟著。」

「是！」一個西裝男人跟了上去。

男孩氣哼哼的跑了過去，站在牆角解開褲子尿了一會。

看了一眼在身後盯著他的男人，紅著一張臉，「我要大便了，你這樣看著我…我……拉不出來。轉過去。」

西裝男人思量了一會，才轉了過去。

男孩臉上閃過狡猾笑，身影一晃。西裝男方發現不對勁時，牆角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一旁窄窄的狗洞，在雜草叢裡影影綽綽。正好可以容納一個小孩過去。

「艹！廢物，快點給我逮回來！」站在車旁的榮先生，怒不可遏，面目猙獰可怕。

一個孩子都看不住。

「你們都去，抓不會來，你們就等著剁碎餵魚吧！」

那群西裝男人身形一抖，臉上閃過恐懼，飛快的跑了過去。

等他們翻牆過去的時候，男孩早就溜走了。

牆內破敗不堪，一片的拆遷區，雜亂又複雜。

男孩早就摸熟了這裡，對這裡十分嫻熟，如魚入大海，早就不見蹤跡。

十幾分鐘后，仍然無果。

榮禮目光沉沉，渾身泛著股戾氣。

遠處的女孩目光疏離，淡淡的笑了笑，轉身走回了孤兒院。

他眉頭緊緊皺著，踹了幾腳身旁的人，「滾，你們繼續找，找不回來，呵！」

他冷冷的笑了一聲。看著女孩的背影跟了上去。

自己好像小瞧這兩個孩子。

……………

女孩安安靜靜的坐著破敗的設施旁邊，孩子看見她來了，罵罵嚷嚷，又飛快離開了。

她坐著蹺蹺板上，時不時發獃，時不時盯著手裡那本破爛得沒有封面的書，時不時對著滿腿的傷痕呵氣。小心翼翼。

榮禮盯看了她幾個小時。

幾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她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繼續等下去了，拿起手機給老爺子彙報情況。

幾分鐘后，他神色難看得很！

「小丫頭和那個女人長得像嗎？」電話里的聲音低沉嘶啞，提到那女人的字眼，語氣突然變得很嫌惡。

「像，比她還漂亮。很聰明。」他如實回答。

「呵，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丫頭。不知道她是不是同她那個母親一樣讓人生厭！」

夜幕降臨，女孩攏了攏裙子，踉蹌的走向教堂。

她乖巧的吃著晚飯，一點一點，吃得很慢。

榮禮看了她一個下午，而男孩還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夜色微涼，女孩臉上沒有任何急色，這場無聲的對峙，他輸給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他不等了，上前試探。

「你不擔心你弟弟嗎？據我所知，他這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吧！這麼晚了，那是片拆遷卻，有很多危房，萬一他出事，那可都是因為你？」

他試圖攻破她的提防。

女孩看著他笑了笑，「叔叔我給你講講我和我弟弟吧！」

女孩也不在意他的反應，兀自的講著，「我比弟弟大一歲多，從小我們就跟著各式各樣的人顛沛流離。媽媽說過，是爺爺不喜歡我們。」

「後來，我們被丟給了爸爸的一個朋友。可他聽說我們會給他帶來麻煩。毫不猶豫的就把我們拋棄了。」

「弟弟可喜歡哭了，一直哭，煩煩的。我牽著他走了整整兩天，可沒有人會注意我們。」

「後來修女在大街上看到我們，就把我們騙了過來，其實我和弟弟一點也不想跟她來這。可我們要活下去啊！叔叔，你知道嗎？」

她眼睛軟軟的，悲怵又絕望，看得人心驚。

「那時候，能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了。這十幾年我身邊誰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只有弟弟。我只有他啊！我們不需要家，不需要什麼爺爺，不需要什麼顯赫的家世。什麼都不需要。」

「他需要我的，我們沒有彼此就沒有支柱，因為我們不斷的被拋棄，已經承受不了任何一次分離了。」

「即使這樣，叔叔還是要分開我們嗎？」

小女孩幽深的盯著他。

小孩子哀求的神色像一場審判，他忍不住逃開了，「如果，你是個男孩，老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可惜你不是，還和那個女人長得很像。

榮禮摸著腰間的槍，拔了出來。放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盯著女孩的眸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桌上的槍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著幽幽的光。

女孩兀自的笑了，看著天花板，很單純的問道，「叔叔，給你唱一首歌要不要，我弟弟可喜歡聽了。」

「你不怕？」榮禮有些詫異。

女孩不理會，清脆的歌喉唱著幼稚的兒歌。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igh，

Likeadiamondinthesky.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

」

「咔嚓，」榮禮拿起桌上的槍，動作利索的上膛，把槍頂在女孩的腦袋上。

威脅道，「說，你弟弟在哪？」

「…叔叔，」她柔弱的喊著，「弟弟他一向很聰明，如果他不想和你們走，就總有辦法。」

榮禮本想嚇嚇她，可卻像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很無力。

女孩清明帶點無辜的眸子，垂著，繼續唱著歌，「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igh，

Likeadiamondinthesky.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

她的聲音響徹了一整晚，到後來沙啞得說不出話，卻依舊哼著調子。

榮禮第一次感覺到了折磨，一整晚的僵持，讓他腦子疼得快要裂開了。

自己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無論什麼樣的人在他這都只有哭嚎哀求的份。

可突然面對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看上去軟弱可欺卻柴米不進小丫頭，他還真是有點束手無策。

早上，榮禮給老爺子彙報著情況。

「老爺，一整晚過去了，小少爺沒有任何蹤跡。這丫頭硬得，很唱了一晚上的歌。我也不敢用強硬的手段。」

榮禮知道老爺喜歡格外喜歡這種性格的孩子，他想他對這個女孩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果然不出所料，電話里傳來爽朗的笑聲，「讓那個丫頭接電話。」

「是。」

他側頭朝女孩看了過個，剛剛累趴在桌子的女孩，此時已經規規矩矩的坐著，似乎在等著這個屬於她的電話。

「爺爺，」她聲音刺啦的難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喊你。可我覺得有必要這麼喊一聲。」

「有意思的娃娃。聽說，你把你弟弟藏起來了。」長年軍人的身份人他說話帶著一股威壓。

「沒有，是你把他逼得不見了。我這一晚上很擔心。他經常說，如果他被人單獨收養了，想盡辦法都是要回來的。」

「哦，怎麼回來？」他來了一點興緻。

「他說，沒有人會想要收養一個殘疾的孩子。」

「你威脅我。」老人的語氣有竟點開心。

「沒有，我希望我弟弟健健康康的長大。」女孩鎮定自若。

「好，你談判成功，我答應你。把電話給榮禮，我讓他帶你們一起回來。」老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女孩把電話遞給了榮禮，獨自一個人走開了。

「是，老爺。」榮禮有些詫異，老爺子的脾氣自己向來是知道的。說一不二，何況老爺從來沒想在意過這個女孩是生是死。

「不過根據我們調查，少爺在這生活得很不好。」

「哦，有多不幸？」他泛起一絲玩味。

「虐待。要不要處理了這家孤兒院？」

「呵呵…，」他陰沉沉的笑了，繼續道，「留著，等他長大讓他親自處理。嗯，就當他的成年禮，你可要好好照看這家孤兒院。」

他的語氣陰森刺骨。

榮禮站在孤兒院門口等著，沒多久女孩牽著男孩乖巧的走了出來。

根本想象不到這樣乖巧的女孩同他倔強的僵持了一晚上。

「叔叔，可以帶姐姐一起走了嗎？」

男孩拽著女孩的手，小心翼翼。

「當然，不過以後還是請少爺，小姐叫我榮叔。」

他們上了車，車外的景色飛逝，離開了這噩夢般的孤兒院。不知道以後又是什麼樣的噩夢。

「姐姐，你嗓子還舒服嗎？都是我不好。我是個女生就好了。姐姐就不會這麼辛苦了。爺爺也不會要我回去了。」

女孩啞著嗓子，罵了一句，「笨蛋，男孩子都是要保護女孩子的。」

「好吧，那我還是當男孩子吧！」他有點委屈。

榮禮聽著幼稚的話語，問道，

「少爺有給你們取名字嗎？」他指的是他們的父親。

「小亞，姐姐叫小諾。

「那媽媽呢！」

榮禮愣了一會，面露不屑，笑道，「孩子，你不會想知道的。」

「不過少爺這晚上都藏在哪了？」

男孩笑了笑，一臉天真，「破樓梯里啊！」

榮禮知道他在騙自己，自己派的人把那每一間房間都搜了一遍，連個影子都沒有。

「姐姐，我藏得好嗎？」小亞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諾點了點頭，摸著他的頭，

「弟弟，你期待見到爺爺嗎？」

小亞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沒有爺爺，只有姐姐。」

「可我有點期待，因為他會讓你更強大。」小諾看著窗外，目光悠遠。

「那樣我就可以保護姐姐了對吧。」他揚著頭一臉認真。

「不，我是姐姐，我比你大，應該是我保護你。」小諾神色柔和堅定。

榮禮看著兩個孩子，心緒有些沉重，按照老爺的性格，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