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爹好好,爹養你
再說琴喻。
琴喻這麼晚上山當然不是為了什麼小豬崽。
她這輩子想當個好女人沒錯,可她卻也不要當那手無縛雞之力被人欺負了只能嚶嚶嚶哭天抺淚的弱雞女。
白天試了試,這身體的力氣還挺大的,就不知道爆發力和續航度如何了。
畢竟白日里,和那些小丫頭們走在一起,不好施展,而如果晚上在家裡弄出的動靜太大,驚了這對父母也很不好。
剛剛入秋的夜晚,正是秋高氣爽,月亮總是特別的亮!
沒有人的山林,寂靜無比,琴喻直接開始奔跑,先測速度。
速度很不錯,平時要走一個時辰的山路,她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半山腰的谷地。
她並不停歇,又找了處稍平整的林子,將別在腰上的柴刀解下,在林子里舞了一柱香的工夫才停了下來,雖有些氣喘吁吁,臉上卻露出滿意的笑。
這身體經過六年的打獵磨打,不僅力氣大得驚人,爆發力也很不錯,彈跳力也很好,唯一不足的是沒有練過內功。
不過,即使沒有練過內力,她拿著柴刀當戰刀使了使,也能虎虎生風,隱約能帶出她前世巔*峰時的一二成威力。
這,這可真的是撿到寶了。
如果她將這身子好好打磨,日後,指不定比前世更厲害。
等她把心法練回來,到時候就算是再遇到日後那個不可一世的攝政王,她也能將他揍趴在地上,直接壓上去。
呸呸呸,這種身登高位就拋棄糟糠之妻的不要臉之徒還要來做什麼!
琴喻呸了一口,這才往深山走去。
她自然是沒有看到哪裡有野豬崽。
但說了謊就要圓上。
總要抓點什麼回去交差才是。
可轉了一圈兒,連個豬崽的影子都沒有發現,卻驚起一攤野雞,最後倒是抓了幾隻活的野雞,勉強能回去交差了。
等事情辦妥,琴喻回到家門口,這才發現這麼大半夜時家裡居然還有光,王氏和楊含山都沒有睡,都在等她,見她平安回來,都笑著迎了上來。
一個說:「回來了。」
另一個上前幫著卸她身上的東西:「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下次可別任性晚上出去了聽到沒有。」
琴喻心頭泛起陣陣暖意,直點頭。
雖是點頭,心裡卻是打定主意,該出去的時候,她還是要出去的,不然怎麼練功,可不能暴殄天物了這身子的好根骨。
王氏幫她卸下簍子,掂著簍子有重量,忍不住往裡一瞧,當下傻了眼。
「野雞?還是活的?」
「沒找到小豬崽,倒沒想到,運氣好在那邊上居然是一窩野雞。這野雞半夜都蹲著不動,我就都抓回來了。」
野雞天黑是蹲著不動,可她的動靜那麼大,野雞受了驚,頓時滿天亂飛,就算是她,為了抓活的,也費了好大一番工夫,但琴喻是不會說的。
王氏養過家雞,說道:「對對對,晚上雞都是瞎子,蹲著不敢動,好抓!」
家裡的雞晚上進了籠子自然好抓的!
可山上的呢?
楊含山沒出聲,只是看著女兒的眸色明顯加深……
楊含山深深的看了琴喻幾眼,一陣劇烈咳嗽。
王氏連忙放下手上的活來給他拍背數落,「你身子不好,讓你先睡你就是不肯……」
楊含山順過氣來,抬頭看琴喻,眼神里飽含慈愛。
「阿柳,都是爹害得你,以後晚上說不什麼都不要再上山了,太危險了!別說白日里獵得了野豬,就是什麼都沒有獵著,那也不要緊,今年冬天咱去前邊劉老爺的莊子里借些糧食,明年再還,反正爹都站起來了,等爹再好點,爹養你。」
琴喻乍然間聽到來自於余父的關愛,胸中一陣辛酸的翻滾。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自個兒的親爹對她不是打就是罰,從來沒有過半分好顏色,她爹只會讓她往前沖,要麼勝,要麼死,說琴家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後退的慫包。
可是,後來呢……
後來她娘生下了個男孩,卻是千嬌百寵,走路絆了腳都要哭半天的鼻子,快十歲了連只童用的小弓都拉不開,爹看到他卻是喜笑顏開……
「放心吧爹,我能行,沒事兒的。」
原主記憶里,找劉老爺借糧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原主一個普通獵戶女子都能養家,她一個大將軍養不了?
笑話!
楊含山還要說話,王氏拍了他一下,「這麼晚了,孩子也累了,要說教也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說著上前一邊上前幫琴喻解下身上的弓箭,一邊幫她抻了抻衣角:「在山上跑了半天餓了吧,娘一直在灶台給你溫著燉肉呢,你吃點再睡。」
王氏溺寵的眼神、隨性的動作、細細的叮呤無不滿含慈母拳拳愛意。
想從前,若她從前沒打勝仗歸來,父親那裡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一頓皮開肉綻的鞭子,母親那裡也是冷眼不屑,哪裡還有這樣的溫馨安慰?
不知是身體本來的靈魂未散盡,還是心有所感,琴喻眼眶微酸,上前一步就抱住了張氏軟軟的叫了聲娘。
王氏被她這樣隨性的一抱嚇了一跳,卻不曾生氣,只溺愛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輕輕推開她,用手指戳她額頭,「你呀!」
琴喻額上有傷本能的一閃躲開,惹得王氏又一陣心疼,又是掉眼淚,又是慌著找葯,口裡還碎碎念叨,緊張得要死。
想當初,她血戰沙場,半條腿都差點廢了,千里迢迢被人抬回侯府只剩一口氣。
她爹橫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嫌她技不如人,還打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她娘也只是遠遠的淡淡瞥了她一眼,連問都沒問一聲,就轉身去哄那個剛被門坎給磕到哭鼻子的弟弟,心心肝肝一樣的抱在懷裡,說要帶他去吃他最愛吃的桂花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如今,些許挑不上筷子的小傷卻被人如此精心對待。
被人捧在心尖上是什麼感覺,或許她從前不懂,如今卻是知曉了。
在王氏的殷勤照顧之下,齊鈺喉嚨發熱感慨之餘,聽話的吃了飯就躺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