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不果腹
年少時,總是會瘋狂且一根筋的愛上某個人。並且一旦愛上,就是無比瘋狂,任前方是荊棘密布,還是萬丈深淵,都要去闖一闖。
更何況莫驍,比起荊棘跟深淵,好了百倍。
而我,也絕不是個喜新厭舊,說放棄就放棄的人。
我將唐笑丟過來的紙條,毫不客氣的撕得粉碎。然後從課桌里拿出一張嶄新的紙,一筆一劃的在上面寫了「做夢」二字,扔給唐笑。
唐笑看著一臉認真的我,笑得沒心沒肺。
我懶得在理她,抬頭看著王梓桐從桌上拿起多餘的卷子,遞給嘴角掛著笑容的沐月,輕聲細語著,「今天月考,你雖然剛剛轉過來,但也要考。」
說完,縴手往我這邊一指,「你先坐在那裡。」
沐月清澈的雙眸順著王梓桐的手看過來,正好跟我的眼神相交。
他雙眼中的無邪,讓我自愧不如的同時,又讓我有些慌亂無措的低頭繼續做題了。
好像我剛才有一刻,背叛了自己對於莫驍的生死絕戀。
心的害怕,讓我連沐月坐在我前面時,都沒敢抬頭看他。
即便面對的,是沐月消瘦的背影。
時間總是伴隨著歲月的長河,流逝在我們悠閑自得中。也總是會在我們心不在焉時,如白駒過隙般稍縱即逝。
我趴在莫驍的課桌上,看著正一臉認真看書的他,雙眼咕嚕嚕的亂轉,並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他,「莫驍,你喜歡什麼顏色?」
莫驍頭也不抬,悶哼哼地開口,「黑色。」
「為什麼?」莫驍的答案讓我很是意外,我以為像他這種乾淨且略微有潔癖的人。喜歡的顏色應該是一塵不染的白色,或者神秘高貴的紫色。
「沒有為什麼。」莫驍將書合上,抬頭看著我。墨色的雙眸慢慢暈染,像極了一副山水畫。
我呆愣愣地看著他,直到他雙眼內的畫作消散無形,鋪上一層冰冷的看著正欲拿他課本的梓墨。
梓墨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漠,尷尬的楞在原地,懸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看過書的女孩,到底是見過世面的。
梓墨很快就恢復正常,慢慢將手收回,甜甜地笑著,「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歷史書,我的忘記帶了。」
莫驍不語,而是抬頭看我。
我特別善解人意的轉身拿起自己的歷史課本,然後友好的遞給梓墨,還特別貼心的替莫驍辯解,「別理他,他有潔癖。」
梓墨大大方方的接過,並開口道謝。
她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素質涵養,真不是一朝一夕煉出來的。
富人家的孩子,果然不一樣!
忽然之間,我竟覺得自己慚穢不堪,覺得自己跟莫驍好像真的不是一類人,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他世界里所有的,應該是梓墨這種從富家出來的千金小姐。
渾渾噩噩的又上了幾節課,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以往,我都會自己回家去吃。只有陰天下雨,或是懶得回去時,才死皮賴臉的跟著唐笑,在學校食堂吃。
如今,外面大雨滂沱,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我又沒有帶傘,這一去一回,肯定得淋成落湯雞。
眼看回去無望,我只好在唐笑離開座位的前一刻,雙手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求收留。」
其實,我也大可不必讓唐笑管我溫飽,畢竟我身後還有莫驍這顆好乘涼的大樹。
可是,你讓我偷偷摸摸地往他背包里塞情書,或者是正大光明的把他書包里其她女生的情書,翻出來丟掉。又或者你讓我死皮賴臉的把他堵在小區門口,家門口,有意無意的撩他,這些我都可以做到。
但是,你讓我沒節操的為了一頓飯,公然的跟他出雙入對在所有師生面前。
呵!敢情我不要臉面的啊!
唐笑給了我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然後用手將我的手指一個個全部扣開,並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去找你的情郎,免得他日悲傷」后,腳底生風地遁了。
無計可施的我只好將節操,臉面全部丟掉。一把抓住正好走到我面前的莫驍,一臉討好道:「大哥,可不可以賞碗飯吃?」
莫驍瞅了我一陣,可能看我如此狼狽不堪,消瘦不已,激起他內心潛在的同情心。難得心情大好的用食指點點我的額頭,道:「賞。」
我立馬起身,屁顛屁顛地跟在莫驍身後,往食堂走去。
並在心裡將唐笑這個損友,從頭到尾數落了一遍。
我跟莫驍一進食堂,立馬引來無數眼光觀望。
雖然我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這些目光,都是看莫驍的。
但心裡還是有些自豪感。
越過一群群花痴少女,穿過一層層人群,我拿著莫驍給我的飯卡,排在喜歡吃的紅燒排骨前。
輪到我時,排骨已經沒有了,只留下令人垂涎欲滴,卻又惋惜不已的湯汁。
我自認倒霉的點了西紅柿炒雞蛋,要了點米飯。
唉!權當減肥了。
端著托盤出來,我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尋思著待會兒莫驍打完飯後,可以跟我坐在一起。
誰知我剛剛坐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對面就坐了個沐月。
我恍然如夢的眨眨眼看著正對我笑的沐月,在看看旁邊狹小的過道,「你是飛過來的嗎?」
沐月被我的比喻逗得一樂,然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我是插翅膀飛過來的。」
「當我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啊!」我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局措跟尷尬,「這裡有人,兄台還是另謀高就吧!」
沐月對我的逐客令充耳不聞,拿起筷子就開吃起來。吃了兩口之後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將他盤中的紅燒排骨盡數夾給了我,「吃點肉,你看你瘦的就跟這排骨似的。」
即便我剛才對他盤中色香味俱全的排骨,偷偷咽了不下十口口水。如今卻被沐月用過的筷子夾到我的盤中,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妥。
畢竟,他用的是已經用過的筷子。而我若是吃的話,豈不是有點跟他間接接吻的意味。
坐在那裡想了半天,正當我拿起筷子將沐月的排骨完璧歸趙時。莫驍臭著一張臉,冰冷如窖地站在我的面前,「夏知秋,你自己都食不果腹了,竟然還有心思同情別人?」
有時候,時間卡槽就是這麼準確無誤,誤會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