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族君王

「你是什麼人？」

「現在知道問了？我還以為你要少根筋地迷糊到什麼時候。」白落笙退開一步，朝宮女揮了揮手，跪了一地的人頓時如釋重負地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宮女很快端來熬好的葯膳和御醫配置的上藥。

白落笙抓住衛酈的手，擼起她的衣袖，白璧無瑕的手臂上落下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燒傷，傷口有些猙獰，讓這雙好看的手頓時失了美感。

白落笙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著葯，看著傷口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心情也變得有些陰鬱。他只是想要讓衛酈無家可歸，不得不跟著自己走，可那些廢物放火的時候毫不在意有沒有人，險些把她燒死！

回想起那些嚇人的火龍，衛酈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白落笙便壓抑不住胸腔的怒火。侍衛已經被處決了，可他依舊憋悶得難以暢快。

「她們喊你陛下？你是，白帝？」衛酈小心翼翼地看著白落笙，她很少和外界的人接觸，可是依舊能感覺到白落笙對待自己的溫柔與耐心。

「倒是不傻。」白落笙伸手揉了揉衛酈的頭髮，衛酈臉頰微紅地垂下頭，白帝白落笙，三十九歲了，可是俊朗不凡的容貌讓他看起來像是二十齣頭的少年，好看的讓人忍不住愉悅了嘴角。

「輪到孤了。」白落笙不由分說地把葯塞到了衛酈手裡，捲起自己的衣袖，衛酈才看見白落笙的大臂上一巴掌大的燒傷，看起來比自己小手臂上的還要恐怖，她錯愕地抬頭，白落笙看見了她眼裡氤氳的水汽，忍不住伸手擦拭撫摸她的眼角。

「不疼的。」

「是為了我嗎？你救了我。」衛酈的眼裡充盈著感激與愧疚的神色，可是白落笙卻覺得不夠滿足，他要的不是這些。於是他握住了衛酈的手，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衛酈，做孤的女人可好？」

衛酈安靜而乖順地任由白落笙操縱著，眼眸里卻掙扎著倔強而冷漠的情緒，長久的沉默之後，衛酈決絕而堅定地拍開了白落笙的手，「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白落笙看著衛酈，心臟驀地一沉，看著衛酈臉上脆弱的倔強，說不出半點強勢的話，從他成為皇帝開始，沒有什麼是他用權勢得不到的，可是這一次，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要寵著衛酈，像馴服一隻不受馴的小野貓，需要耐心。

「那你想去哪裡？衛酈，你的家已經沒有了，你一個人流浪在外孤是不會允許的，你這條命是孤的！」白落笙的眼眸黑色彷彿就要滴出墨來，他緊緊攥著衛酈的手，像是怕她會逃跑。

「要……要你管！」衛酈心虛地不敢去看白落笙的臉，可是他胳膊上的傷卻在明昭昭地告訴她，白落笙身為帝王，為了救她不惜受傷。

「為什麼不答應？孤很喜歡你，你只要點頭，孤可以給你所有寵愛，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白落笙毫不掩飾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不管這裡面有多少其他存在的影響，可至少那日在溪邊看著這個乾淨純潔的女孩，他就生了好感，比起宮裡的鶯鶯燕燕跟讓他在意，也願意去花心思。

「陛下，不是所有人，都嚮往著外在的富足。我已經沒有家人了，什麼都沒有了，不需要害怕更糟糕。」衛酈彎起腿，雙臂環著腿，下巴抵著膝蓋，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孤獨舔舐傷口的小獸。

白落笙的背僵硬地挺直著，看著燭火勾勒出衛酈寂寥的剪影，心臟微顫，無端冒出了不可名狀的疼惜，「你不怕再糟糕，可是可以變得更好，衛酈，試著相信孤。」

衛酈抬頭，放肆大膽地打量著白落笙，半晌她嗔笑道，「衛酈孤身一人，惟願求一心誠之人，不論販夫走卒，王孫貴族。」

衛酈不是太乾淨了，而是太無所謂，所以淡了一切。所以她也明白，沒有人可以叫一個坐擁天下的王者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