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種(十四)
白清歡倒也不是說就睡得人世不知了,再說有戴月行在,她也不可能真的陷入深睡之中。
所以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白清歡就已經清醒了。
這時只聽車外一陣輕快的聲音傳進了馬車裡眾人的耳中。
車外那人說到:「本來在下看到尊駕的馬車是該避讓的,只是前些日子彼岸的守花人來報在下,說是丟了顆彼岸花種子,昨日又聽說前些日子有人不知好歹的得罪了忘憂酒館的新任老闆娘,說來我實在是感到抱歉,所以今日特來賠禮道歉。」
那人雖然說得即為謙虛,可白清歡聽著那語氣可實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抱歉,倒有幾分興師問罪的味道。
而打從那位攔路的公子到來起,戴月行的臉色就格外的冷,白清歡還從來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過如此臉色,心裡猜測戴月行與車外那人怕是不太對付。
又聽他言語之間提及自己,想來是早就知道了她在車上。白清歡並沒有開口,畢竟這是戴月行的馬車,她還是看看戴月行怎麼說吧,想來他也不會那麼狠心的把自己扔出去吧。
眼角時不時的瞟一眼一言不發的戴月行,白清歡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廝不會真想把她交出去吧。」
不一會兒,又聽車外的人繼續說到:「雖說在下有失職之嫌,可也是因為姑娘偷了我冥界的東西在先。所以在下在這裡還請姑娘能歸還在下種子,也好讓我有個交代。」
這意思就是說若是不還他們種子,怕是就走不了了。
白清歡正準備開口解釋,然而戴月行卻先她一步開了口,臉色依舊很冷,語氣確是出奇的溫和。
只聽他說到:「夜冥君可是冥界的第一人,不過是顆種子,怎敢勞煩你親自前來賠禮道歉,既已道過歉了,清歡也不是小氣之人。我代她收下你的歉意了。
如今天色漸晚,我們還要趕路,煩勞冥君大人讓讓路吧。」
車外的眾人聽了這話除了那位打頭的公子,其餘的人都集體抽了抽嘴角。車內的白清歡也抽了抽嘴角,她還從未發現,原來戴月行也有如此厚臉皮的一面。
白清歡伸手掀開了車簾,戴月行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又聽她說到:「這位大人誤會了,我並沒有偷種子,是那種子自己要跟著我走的。」
說這話的時候白清歡趁機打兩車外站著的夜無塵,一身紫衣華服,一根玉帶豎著黑髮。袖口綉著幾株紅色的彼岸花,不過那花竟是未開的,倒也是少見,他只靜靜的站在那裡,笑得溫柔。
不過卻與戴月行的那種笑不一樣,戴月行的笑是那種溫柔似水而又有些危險的,而此人的笑不僅危險還具有攻擊性,好似綿里藏針,讓人警惕。
同時夜無塵也打量著車內的白清歡,一身如火的紅衣墜著朵朵飄散而開的海棠花,及地得紅色長發只比衣服的顏色淡了些許,襯得少女白稚的面色有些紅潤。茶色的眼眸讓人感覺有瞬間的茫然和無措,還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
夜無塵看得出少女應該是剛醒,頭髮有些微微的亂,神色也有些慵懶。往下看到白清歡腰間的金色鈴鐺夜無塵輕微的皺了皺眉。
白清歡確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說的話皺眉覺得有些尷尬,說實話這話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但事實還真是那樣。
等夜無塵回過神來得時候帘子已經放下了。車內的白清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戴月行一把拽了過去。白清歡有些懵,大肥和阿芳這倆隱形人也嚇了一跳,險些跌了下去。
白清歡看著戴月行,不解的說到:「你幹什麼?」
戴月行有些生氣,但又不知道應該對此時的白清歡說什麼好。只好把白清歡重新扶到位置上坐好,又一言不發的獨自坐著。
白清歡看得出來他生氣了,可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生氣。正想著要不問上一問就聽到了夜無塵的聲音傳來:「白姑娘說這花是自己跟著你跑的。」
白清歡聽到了夜無塵的話,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回答說:「冥君大人別不信,我說的是真的。至於為什麼,我也很難解釋。」
夜無塵看了看車窗,沉默了一會兒后說到:「說來忘憂酒館離冥界黃泉也不遠,要是我早知道忘憂酒館的老闆娘是白姑娘。我定是要攜禮前來祝賀的。
只是我前些日子有事兒不在黃泉。既是這樣,今日這種子就不用還了,就全當是我送給白姑娘的賀禮吧。」
白清歡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的夜無塵就不在追究了。不過聽到這話的戴月行似乎臉色比剛才更冷了些。
還沒弄清楚戴月行為什麼生氣的白清歡,車外的夜無塵再一次說到:「今日天色已晚,白姑娘要不在這裡歇一日再走吧。」
白清歡這會是徹底的懵了,這夜無塵對她的態度是不是轉變得太快了些,前一會兒不是還要她不還不行嗎?這會兒不僅沒有追究還讓她歇一日再走。
不過白清歡覺得最好還是不要答應的好。
果然,白清歡在對窗外的人說了聲不用后戴月行的臉色變好了許多。說實話,她對戴月行總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夜無塵被拒絕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下次去忘憂酒館做客,希望白清歡不要拒絕。
白清歡當然不會拒絕了,她還準備開門做生意呢,這麼粗的一根腿,當然得抱住了。
馬車再一次向前駛去,白清歡發現戴月行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忍不住小心的向戴月行問道:「你與……嗯,葉冥君有仇。」
戴月行看白清歡一臉好奇,只好放下了書,看著她依舊溫柔又擔心的說道:「清歡,夜無塵在冥界地位很特殊,他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我承認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但夜無塵和我不一樣,他太危險了。」
白清歡沒料到戴月行會這樣說,臉頰有些燙,只是說了句知道了就轉身靠著窗子不說話了。
戴月行也沒在說什麼,只是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車馬也一直在不斷前行,僅僅兩日的時間他們就到了冰凌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