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通話
「天上為什麼有兩個月亮？」
「一個是太陽背面，一個是世界背面。」
「誒――世界背面是什麼意思？說人話。」
「你知道的，外面正在爆發戰爭。很多很多的人都死去了，不僅僅只是人類，還有其他種族，而擁有魔力的生物死去后，他們的魔力就會被『世界背面』所吸收，那個紅色的月亮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生物。」
「生物？它也具有活著的特性嗎？」
「它會呼吸，並且每一次呼吸噴吐的魔力都會導致被月光照射的普通生物產生異變。」
「啊，這個我知道，被強行灌輸魔力的普通生物會變成魔獸，比如前幾天我遇到的那隻混亂魔獸。幸好是很低等的魔獸，不然我就危險了。」
「在你戰鬥的時候，我就在陰影里注視著你，不會有危險的。」
「……沒事撒什麼狗糧。我繼續問你，那個紅月亮其實本質上就是魔力的凝聚吧？如果是魔力的話，可以不可以利用呢？」
「利用？不知道，但是可以吃。」
「……哦豁，真是令人驚訝的答案。」
「事實上，這場世界大戰之所以爆發就是因為魔月。死的人越多，紅月的魔力就會越強――這個世界存在神明，但神明已經很久沒有降臨於世。於是某些『半神』想藉助戰爭的力量來供養魔月，然後吞掉它，封神。」
「……」
「無論是哪種生物，都很容易為了一己私慾，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
艾瑟爾坐在樹枝上，語氣平靜地說道。他半斂眼眸，如絲綢般順滑的黑髮散落在胸前，由魔力構成的黑色斗篷的下擺垂落在空中，隨微風微動。
靠在他身上的顧休語則是抬起頭，注視著夜空中的魔月，沒有說話。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她扭過頭，看向艾瑟爾：「比我想象的要殘酷一點。」
艾瑟爾親了親她的臉頰，眸色如夜：「這些與你無關，睡吧。」
顧休語輕輕點了點頭，從大樹的樹枝上跳下來，穩住身體，走近乾淨的被窩。
「嗡――」
「嗡嗡――」
一陣奇怪的震動聲從枕邊的手機上傳出，十分緊促。
她疑惑地拿起手機，心道，自己可沒有在大晚上設鬧鐘的習慣，是艾瑟爾設的？提醒該睡覺了。
直到她瞥到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身體驟然僵硬。
是哥哥。
哥哥的電話。
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她立刻滑動滑塊，接起電話，心跳在那一刻達到了速度巔峰。
「喂？請問您是？」熟悉的、哥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彷彿他就在她的身邊。
顧休語張開嘴巴，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似乎連心跳聲和呼吸聲在那一瞬間變得聒噪起來。
她所有的冷靜、自持、堅強，都被那道聲音打破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用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我是小語啊。」
對面沉默了。
然後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聲刺耳的、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那大概是客廳里的花瓶。
她不確定地猜測道。
短暫的沉默后，哥哥立刻再次開口了，聲音比往常要急促：「你在哪裡？我馬上開車接你回來。」
顧休語不清楚這次通話能持續多久，她只能挑重要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講過去……至少，不留遺憾。
於是她張開嘴，自以為自然，實則帶著哭腔地說道：「哥哥，對不起，那個時候……在那個時候，我不該沖你發脾氣的……對不起……」
哥哥聲音里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顧、休、語，你到底在哪裡？這種時候還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嗎？你難道想在外面一直待著嗎？你知道你失蹤的這段時間爸媽多擔心嗎？如果你還把自己當做顧家的女兒，就趕快回來！」
「我……」顧休語抽泣一聲，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一隻手從她面前穿過，拿走她手裡的手機。
她滿臉淚水地抬起頭，看見表情幽深的艾瑟爾。在模糊的視線里，他的嘴角似乎微微抿起。
他抬手擦拭她的眼角，一言不發。
她握住他的手，倉惶而快速地說道：「艾瑟爾，把手機給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哥哥說！」
艾瑟爾的表情似乎更加幽深，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手機放到她的面前。
這時，電話那邊已經換成一道溫柔的、有些蒼老的女聲。
「小語，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裡？別理你哥，他最近脾氣不行，聽媽的啊，慢慢說，不要急，爸媽都會幫你想辦法的。」
被艾瑟爾一打岔，又被母親溫柔地安撫后，顧休語重新找回自己的狀態，她拿衣袖抹了把臉，說：
「媽，我沒事，就是可能不能回來看你們了。」
「我現在已經不在地球了，甚至可能不在銀河系內，不過這裡跟地球蠻像的，自然條件都挺像的。」
「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吃飽喝足，小日子過的很不錯，哦，對了，我還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叫艾瑟爾，長的特別帥，人也特別好，只是不能帶給你們看……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信號又消失了，所以我把能說的都說了，你們也要趕緊說呀。」
對面隱隱傳來抽泣聲，很小，很壓抑。顧休語臉上掛起的虛偽的笑容迅速垮掉了，她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擦了擦臉。
顧母：「小語，你告訴爸媽實話好嗎？你到底去了哪裡？你哥說你現在的手機定位是在我們家裡里，可是我們看不見你……就算你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我們也會想盡辦法把你找回來的……」
電話那邊的聲音又變了，是她哥，是重新恢復理智的哥哥。
「小語，我之前在你手機裡面裝了追蹤軟體，現在電腦上顯示你在我們家客廳，還連著家裡的WIFI。」
「這個位置是幾分鐘前你那邊有信號才刷出來，我相信你說的，你已經不在地球了。而且在你失蹤后，我查了路上的監控攝像頭，上面顯示你是在大路中央突然消失的。」
「現在，把那時候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我。方便我進行之後的數據分析，研究你所處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聯繫，然後找到讓你回來的方法。」
「如果有必要，我會讓國家部門介入。」
「我一定會讓你回來的。」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