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的終究還是我的

「大祭司，你快看，這裡的泥土中，突然出現了零零散散的紫色的石頭……」

一名核子教會的信徒按捺不住好奇心，被那淡紫色的「石頭」的光彩所吸引，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泰克圖斯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預感閃過心頭，但不等出聲提醒，那個觸摸紫色礦石的信徒便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的手指尖端在摸到紫色礦石的一瞬間，就彷彿是在風雪交加的寒冬里去接觸堅冰一樣，皮膚表面的體液頃刻間直接被凍結，與堅冰連成一體。

如果這時候用力拉扯，手上被連皮帶肉被撕掉一塊是避免不了的，而眼下的情況，比起觸碰堅冰要嚴重且可怕多了……當這名信徒因為劇痛而本能地想要後撤的時候，明明沒有過多的用力，卻只聽到一身「咔擦」——他的幾截指頭竟然直接被扯斷了！

或許說是「斷」有些不妥當，更確切的說法，是「碎」。前端開始出現紫色的手指，從血肉變成了脆弱的結晶體，只是輕輕一拉，就當場碎裂。

「啊啊啊啊啊——」

受傷的信徒倒在地上，身體蜷縮一團，斷肢的疼痛還沒有消散，更加劇烈的疼痛從傷口部分，宛如被毒蟲鑽入一樣，不斷向著心臟的位置啃噬前進。一旁的泰克圖斯當即拔出了斧子，一腳踩住了對方受傷的那條手臂將之固定住——此時，已經能看到紫色的「結晶化」現象正在沿著手掌逐漸往手臂延伸。

泰克圖斯手起斧落，直接劈在了那人的手腕部分，結晶化的跡象還沒有擴展到手臂，他連揮數下，用屠夫切肉一般的野蠻手法，硬生生地將骨頭劈斷，把整個手掌卸了下來。

倒霉的教會信徒已經在多重疼痛的刺激下，昏厥了過去。

「大祭司，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難道是神明的懲罰嗎？我，我尋思我們一直以來都遵守著原子之神的教誨啊……」

「沒事少瞎尋思！尋思出異端懂不？」

這種話由核子教會的大祭司說出來本身就很有說服力，而當這個人現在還提著一把沾著血的斧頭，衣服上濺上了不少血跡的時候，這「說服力」就格外強盛。

「他的手被剁下來之後，那種可怕的現象，沒有繼續在他手臂上發生……都看到了嗎？要是有誰出現這種情況，記得要及時把開始病變的部分切了！」

而那隻被砍下來的斷手，此時也已經被紫色的結晶侵蝕地差不多了，整個手掌都呈現出一種恐怖而陰沉的暗紫色。泰克圖斯撿起一塊小石子，朝著那邊丟了過去，石子撞擊到了斷手后，出現了那種結冰的湖面冰層，逐漸龜裂的畫面……裂痕不斷擴大，很快，紫色的晶化斷手就彷彿坍塌的紙牌屋一樣，在重力的作用下分崩離析，碎成了一地的渣。

「石子沒有變化……不對，既然那種紫色的怪石頭出現在了泥地里，就說明它對於生物以外的無機物，未必有多少侵蝕性，這個結果不能作數。如果我要確認變成結晶體的血肉，是否還有紫色石頭本身的侵蝕性的話……」

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躲得遠遠的信徒，泰克圖斯收住了讓他們去「試毒」的想法——本來按照他們對【大祭司】這個職位的崇拜，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讓他處於更接近危險的位置的做法的……這也意味著，尊敬和崇拜的念頭，已經讓恐懼給壓制了下去，現在不能以平日里的尊卑關係去思考了。

很多核子教會的信徒，都是狂熱而不理智的，因為他們篤信自己為了教會的利益而犧牲，死後的靈魂也會因為神靈的垂青，而脫離痛苦的塵世永享幸福。但是，變成奇怪的紫色石頭碎成一地的渣，這樣的「死法」顯然超出了他們對【死亡】的認知——那種壓抑的紫色，在他們看來，簡直就像是對立的邪神專屬的色彩。

……畢竟，在這個世界里，各色變異生物會受到輻射的進一步侵蝕，最終變成一種名為【發光體】的存在。很多核子教信徒甚至會認為，即使是沒有腦子的狂屍鬼，只要變成了發光體，都等同於核子之神的「神使」。發光體的色彩是綠色的，現在他們見到的紫色石頭造成的現象，毫無疑問是不同於【輻射】的現象，在套上了神話色彩的認知后，理解為對立於「原子之神」的另一位邪神，也屬實正常。

看看隔壁片場，燃燒軍團代表性的邪能，與對立的虛空勢力的暗影能量，不也是綠色和紫色嗎？

泰克圖斯頭一次發現，宗教狂信徒們認知世界的方法，是那麼不方便——平時隨便胡扯一下就能唬住他們，但現在就算他是地位尊崇的大祭司，也不好使了……當這些信徒產生了「死於『邪神』會讓自己的靈魂萬劫不復」的想法后，似乎忤逆一下大祭司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泰克圖斯很懷疑，如果執意讓他們去觸碰那些紫色的碎屑，這些人搞不好在極端的恐懼下，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比如說敲自己的悶棍后逃走。

泰克圖斯拎著斧頭想了想，將視線投向了還昏迷著的那名可憐的信徒。

「……」

他沒帶匕首，只能用斧頭的刃口在那倒霉鬼的斷臂位置，又割下了一些皮肉——眾所周知，斧子相較於鋒利度，其實更注重劈砍的力道與結實程度，與其說利器其實更接近於鈍器的使用法……不甚鋒利的刃口，切割起來格外墨跡，同時也帶給了被切割之人強烈的痛感。

很快，已經昏厥過去的那名信徒，因為疼痛再度被驚醒，並大喊大叫起來。

「給我把嘴閉上。」泰克圖斯陰沉著臉，「我這是在給你『處理』受到侵蝕的傷口的血肉，你要是繼續亂動，本來只要切下兩片肉，說不定就會變成半條手臂了。」

「……其實我身上揣著一把小刀。」

「你不早說。」

在受傷的信徒充滿感激的視線注視下，泰克圖斯切下了少許皮肉，丟到了紫色碎屑上——結果很明顯了，被晶化后的生物的血肉，並不具備那種恐怖的力量。

泰克圖斯鬆了一口氣。

事實證明了紫色石頭的晶化侵蝕現象，是不會「二次感染」的，只有紫色石頭本體才有那樣的能力，這也就意味著，哪怕出現了事故，也不會發生大面積的感染擴散和死亡——是能夠放心帶回去研究的事物。

泰克圖斯在見識了那樣可怕的殺傷力后，已經本能地在腦中構思起了將紫色石頭應用在武器上的設想。如果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掌握這種神秘石頭的力量，那麼就算是義勇兵也不足為懼，遠港的霸主非他莫屬了！甚至完全可考慮走出這偏僻的小島，將核子教會的光輝擴散到其他地區去！

只是……這麼搞的話，核子教會的綠色，似乎就不純粹了啊？不那麼綠的核子教會，那還是核子教會嗎？而且相較於除了人類基本是個廢土生物都有的輻射抗性，這種紫色石頭的力量殺傷力覆蓋範圍無疑更加廣闊，到時候說不定教會上下，紫色多過綠色呢。

「只要不直接觸碰到那種石頭，就不會有事。帶上手套，做好防護，然後用容器裝著帶回去——這種神秘的礦石，有研究的要，我們再在周圍找一下，儘可能多收集一些。」

「可是……大祭司……這種石頭看起來……根本不像原子之神的禮物啊……」

「不要『你認為』，關鍵是『我認為』——至少在遠港島上，沒有人比我更懂原子之神了——我說這是原子之神賜予我們的福祉，難道你膽敢違抗身為大祭司的我嗎？」

「不，不敢……」

「再說了，難道你們這麼膚淺，只看表面的顏色嗎？」泰克圖斯繼續「解釋」道，「我問你們，輻射對於那些拒絕接受我等信奉神明的愚人，是有很強的傷害性的，對吧？」

「是這樣沒錯……」

「輻射源距離越近傷害越高，在輻射作用下，身體會發生變化，有沒有疑問？」

「沒有……」

「受到輻射影響最大的『發光體』，如它的名字，身體是會發光的。」

「大祭司你這麼一說，好像……」

「那不就成了？你看這紫色的石頭——它是不是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當距離靠近到直接接觸的時候，是不是會立刻造成傷害？傷害的形式，是不是讓人體發生物質層面上的變化？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也是原子之神的東西！輻射有的特性它都有對應的，或許表現形式上有所差異，但這種骨子裡的相似度，分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你們只看到了表象，但我看見的是它的內在，是物質表象所蘊含的精神內核！」

「不愧是大祭司！能輕易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憧憬，讓人嚮往！」

……

——鎰礦的傷害有這麼強嗎？

雖然在鎰礦出現后，潘多拉星上很快就出現了運用了鎰礦性質的「鎰渣」屬性的武器，此類特殊武器的性質並不是直接造成元素傷害，而是賦予被攻擊的目標一種名為「渣結」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目標會變得極其脆弱，任何攻擊都能造成成倍以上的傷害……但ump45可以確定的是，鎰礦本身是不存在這種恐怖的屬性的。

潘多拉的黑市上鎰礦那麼多，也從沒聽說過因為觸碰一小塊普通鎰礦，就被侵蝕致死的案例。很明顯，如今呈現在ump45面前的【鎰礦】，相較於在潘多拉星上的時候，攻擊性強了很多，這到底是鎰礦本身出了問題，還是因為世界觀的不同以至於表現力上有所不同，是一個值得商榷的事情。

「讓他們拿走鎰礦，帶回到核子教會去搞研究，沒問題嗎？」妮伊頗為擔心地問道，「如果讓核子教會真的搞出了什麼成果，可是很危險的啊。」

「現在我還沒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靠你一個人去對付他們？不是我潑冷水，除非你有勇氣跨過那道坎，用你的超能力去直接攻擊人類，不然還是打消這個想法吧……真要論威脅程度，你的能力用來做惡事，可比一些鎰礦要可怕的多。事事都用威脅論的想法去思考，你很快就會得出自己該死這樣的結論。」

潘多拉星上渣結武器滿地都是，也沒見民風淳樸的潘多拉因為鎰礦本身的原因而毀滅——說到底，鎰礦的易傷效果看起來很虎，那真要論殺傷力，一顆大伊萬不比這實在的多？再說了，單純要殺人的話，普通子彈也能輕易做到……說到底人類太脆弱了，隨隨便便都能造成「傷害溢出」的效果。

用遊戲數據說話的話，渣結武器也是在低周目下也不是必要的，因為那時候武器的面板和技能的提升還是能打得動敵人的；而從三周目開始，由於攻防數據的膨脹，渣結才成為通用的必備屬性武器……大名鼎鼎的【醉酒噴嘴】之所以是無主2毫無爭議的第一神器，就是因為它能輕鬆打出渣結效果來。

而現在的情況，首先現實說到底和遊戲是不一樣的，就比如ump45在這顆星球上也沒見到過冷凍噴火器和治療胖子，敵人的血量也是不會和高難度下那麼梆硬，連著打頭數槍都可以堅挺不倒；其次，輻射世界觀與無主之地的世界觀終究還是存在差異的，就憑這個連核能都沒有駕馭好，做不到星際航行的文明程度，ump45真不覺得鎰礦的危害性會超過核能。

頂多相較於已經有很多生物進化出了針對抗性的輻射，鎰渣目前基本「通吃」，但鎰礦本身又不會和輻射那樣無止境地傳染擴散，終究是一種相對安穩的能源。

如果核子教會真能搗鼓出來一點結果，也是好事啊——這意味著摘桃子的季節到了。反正不管泰克圖斯有沒有成果，最終他也是在為ump45打工……鎰渣武器再強，那也是「拼刺刀」的時候才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