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夢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女孩聲淚俱下地拚命掙扎。

衣服撕裂的聲音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放開她！我讓你放開她！混蛋！有本事你沖我來！」男孩憤怒的吼著，他想要去到那女孩的身邊，想要將那個趴在她身上的混蛋打趴。

他們竟然……竟然這樣欺負他的丫頭！

四周一片嗤笑聲，聲聲由遠而進，在爛尾樓里來回像錄音帶一樣周而復始。

「這小子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英雄救美呢！」

「就是，這小美人怎麼就喜歡這種沒腦子的？誆騙兩句就當真了，還真是好騙！」

男孩眼底布滿紅血絲，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女孩望著他絕望流著淚的雙眼……

對不起對不起……

畫面一轉。

空蕩的爛尾樓里，只剩下鼻青臉腫，周身是傷的男孩，還有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孩，她的衣服都被撕壞了。

她的雙眼空洞，毫無半點往日靈氣，就像一汪死氣的潭水，她周身布滿青紫，有眼睛的人一看就能知道這個女孩剛剛都經歷了怎樣殘忍的對待。

她不哭也不惱，從地上爬起來，將早被撕壞的衣服勉強往身上套，看了一眼仍昏迷的男孩，眼角突然就落了淚，雙唇微張，囁嚅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她最後看了一眼男孩，深情，不舍，痛苦……

然後轉身，朝沒有圍欄的邊緣走去，這裡是幾樓？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跳下去，必須跳下去，只有跳下去她才解脫！跳下去這場惡夢就結束了！

男孩睜開眼，就看見女孩站在邊緣處：「不要——」

女孩頭也不回，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男孩的面前，只聽見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什麼東西支離破碎的聲音。

死去的人只留下念想，活著的人依舊在地獄掙扎，生不如死。

寂靜的黑夜裡，一雙比月光還明亮的眼睛在夜裡閃著光亮，猶如一隻孤狼。

江帆又做惡夢了，這個惡夢他做過很多回，夢裡他明明看不清那個女孩的臉，可是卻一直記得那雙曾經清澈乾淨的眼睛，還有最後那一眼絕望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痛恨。

江帆起身，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咕嚕幾口喝下去，身上做夢出的汗浸濕了純棉的睡衣，在微涼的夜裡加速冰冷，讓他全身的毛孔都像灌入了冷風一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總算是徹底清醒了。

江帆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壓得透不過氣，有些沉悶，他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帘。外面的夜色正美麗，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

這是一個沒有黑夜與白天之分的城市，甚至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比白天還熱鬧的城市。

可江帆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不語，房間空的有些寂靜，讓他心生出一股落寞感。

「看來一個人住在這裡，地方太大了，確實會容易胡思亂想。「江帆喃喃自語。

他是知道發生在自己夢裡那段故事的，只是潛意識裡他不願意過多去回憶起來，就好像那回憶是什麼毒蛇猛獸，稍一不小心，他就會掉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他也知道自己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只因為無法從那件事情里走出來。

現在的他已經變得成熟理智了，但是那段回憶偶爾還是會跑進他安穩的世界里叫囂，彷佛在懲戒他，忘了那些不應該被忘記的事情。

那天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江帆眼底似有冰霜碎渣在迅速凝固，那天在場的所有人，他一個都沒有放過，他們……都該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