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歡夜

朱牆、幽林、假山、小湖、花海……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和歡笑。

最後五人實在累了，坐在一處廊橋中的長凳上。

「菁顏。」老賈將書包放在胸前，掏出一個禮物盒。

他將禮盒放在許菁顏的腿上，道：「送給你。」

許菁顏拿起禮盒，掂了掂，聽著裡面傳出咣當咣當的聲音，問道：「什麼呀？」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許菁顏拆開禮盒，道：「原來是套娃呀。」她摩挲著上面的照片，看起來很是喜歡。

「裡面還有東西呢。」老賈提醒道。

許菁顏扭開套娃，裡面的彩色碎紙溢了出來。每扭開一層就會有碎紙溢出來，不一會兒，彩紙就鋪滿她天藍色的裙子。直到扭開最後一層，露出最裡面那個身上套著兩枚戒指的小娃娃。

老賈捏起小娃娃，將上面的戒指摘下，輕輕握著許菁顏的手，為她帶上戒指。

「先對付戴著吧，等我以後有錢了，給你換更好的！」

許菁顏聽著他話，生氣地拍了下他的腦袋，怒道：「你就不能說點浪漫的話嗎？你看著這些碎紙屑怎麼辦？」

老賈摸了摸腦袋，將另一枚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嘿嘿笑道：「裝書包里，裝書包里。」

許菁顏低頭看著他捧著裙子上的彩紙屑，嘴角噙著笑意。

「對了，我還給你買了這個。」老賈掏出一個小紙袋放在裙子上。

許菁顏取出紙袋中的東西，撕開上面的包裝，是一對半指系扣的護腕，上面綉著四朵黃色的薔薇，三朵較小並在一起位於手背，一朵大的位於手腕。

許菁顏鼓著嘴敲了一下老賈的頭。

老賈咧嘴一笑，道：「來，我幫你戴，我幫你戴。」

辛嵐見到老賈送出禮物，也將自己的書包拿了過來，遞給吳妙依，道：「送給你的。」

吳妙依接過鼓鼓囊囊的書包，拉開拉鏈，看了一眼道：「襦裙？很貴吧？」

「你喜歡就不貴。」辛嵐笑道。

吳妙依將書包遞還給辛嵐。

辛嵐失落道：「你不喜歡？」

吳妙依白了他一眼，道：「這麼沉，你是想讓我背嗎？」

辛嵐尷尬地笑了笑，接過書包，背到身上，看看了手機道：「現在五點半了，咱們去學校吧。」

幾人答了一聲好，出了公園，等來一輛公交，前往學校。

六點零五，公交車在十中對面停下，五個背著書包的男女下車，穿過馬路朝著學校走去。

學校大門口站著兩個十九班的同學，依靠著門口警衛室的窗戶，與裡面的人閑聊著，時不時向外看上一眼。那同學看到辛嵐五人，對門衛室裡面說了一句，隨後學校的大門緩緩拉開。

五人進了學校，那同學握著一份名單，提筆劃了一下，道：「大爺，人來齊了，麻煩您了！」

門衛室回了一句，那同學領著五人向教學樓走去。

走了幾步，辛嵐調侃道：「行啊李文武、趙喬，當起門童了！」

李文武罵道：「你才是門童嘞，你再不來我就要大爺封門了。」

趙喬道：「也就是咱們班長有門路，能這個時候在學校舉辦畢業晚會，你說你們幾個多大面子？居然遲到！」

方親宇聽著趙喬的話，拉住辛嵐道：「怎麼回事？什麼晚會？」

「畢業晚會，班長出資舉辦的。」李文武道。

方親宇聽到李文武的答覆，扭頭便要走，卻被辛嵐一把拉住，他一把甩開辛嵐，怒道：「你不是說老師通知六點在學校集合嗎？怎麼變成晚會了，還是他發起的！」

「我不是怕你不來嗎？」辛嵐對吳妙依使了一個眼色。

「來都來了。」吳妙依道。

方親宇的臉色緩和下來。

「走呀！」

吳妙依過來扯著他的衣袖，方親宇這才不情不願地跟在他的身後向教學樓走去。

「小氣，都過去那麼久還記著……」趙喬小聲咕噥著。

李文武回過頭，道：「我和趙喬去操場上看看還有沒有同學，你們先去班吧。」說著，和趙喬向操場走去。

二人沒走幾步，教學樓三樓某個教室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接著傳來一聲女孩的驚呼：「天還沒黑，開什麼燈。」之後燈光一閃，被關掉。二人望了三樓一眼，低笑著朝操場走去。

辛嵐和老賈微微一笑，看向吳妙依和許菁顏，二女白了一眼他們，扯著不解其意的方親宇快步向教學樓走去。

「我們去下廁所，你們倆先去班級吧。」許菁顏站著教學樓門口說道。之後三人向一樓西側的女廁走去。

「姐，」女廁門口，方親宇拉住吳妙依，「我想回家。」

吳妙依摸了摸他的頭，道：「來都來了，待一會兒再走。」

「那就待一會兒，待一會兒就走。」

吳妙依摘下書包，遞給方親宇，拍拍他的頭道：「開心點。」

先進去衛生間的許菁顏笑嘻嘻地走了出來，也將書包摘了下來遞給方親宇，道：「小親。」

方親宇抱著兩個書包，站在衛生間前，悶悶不樂。

辛嵐和老賈進入教學樓後向一樓的東側走去，與女廁對應的位置是男廁，二人沒有先去班級，而是去了男廁所。

高考剛過，廁所里不再有那種濃重的消毒水味和臭味，但辛嵐、老賈走進廁所就聞到了一大股子煙味，幾個十九班的同學正在抽煙，還有幾個辛嵐並不認識。

十九班的一個同學吸了一口煙，道：「怎麼才來？」

辛嵐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周澤，這幾個是？」

「啊，他們幾個是班長沒分班前的同學，四班的。同學你叫什麼來著？剛才說了沒記住。」周澤笑道。

「龔禹庭，大禹的禹，門庭的庭。」一個流里流氣的四班同學將煙頭扔到便池裡，自我介紹道。

「走了。」龔禹庭帶著那幾個四班的同學出了廁所。

「周澤，不是咱們班的畢業晚會嗎？怎麼還有別的班的。」老賈站到便池上道。

周澤也吸完最後一口，將煙頭彈入便池道：「班長組織的，咱們能說啥。我看班長帶了不少東西，從中午就開布置了，今天晚上可有的玩了。」

「吶，給你們倆一個好東西。」說著，周澤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方方正正的小包。

「花香的和奶香的，」

辛嵐接過，捏了捏裡面的圓環，道：「給我們這玩意幹嘛？」

周澤露出壞笑，道：「眼瞅著畢業，以後各奔東西，趁著這個機會再不下手，以後不一定是誰的了！」

老賈看著周澤挺了挺下身，嘿嘿一笑，將小包揣進口袋，道：「謝啦！」

「謝啥？注意安全！走吧，回班吧。」

周澤、辛嵐、老賈，還有幾個十九班的同學出了男廁向十九班走去。

教學東側的一樓是這屆高三的四個文科班和一個複習班，從西到東分別是二十班、十九班、十八班、複習班、二十一班，二樓還有一個文科班，二十二班，在二十一班的正上方。

十八、十九、二十這三個班班級較小，但班額較大，都有七八十人；複習班的人較少，有三十多個；二十一、二十二班的教室最大，學生也最多，都有一百二十人左右。

辛嵐、老賈和幾個同學進到班級的時候，吳妙依、許菁顏、方親宇已經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個帶著黑色框眼鏡，圓臉，高鼻樑，略有一點鷹鉤，下巴微尖，燙著頭的男生站在講台上，這個男生正是十九班的班長汪洋。

汪洋見到辛嵐幾人進屋，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掃了過來，道：「來登下記。」

辛嵐、老賈點名冊上劃了對號之後，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等了一會，陸續的有同學進到教室。

辛嵐環顧教室，沒有看到四班的學生，問了身邊的同學才知道四班的同學在二十一班布置教室，今晚的狂歡在那裡舉行。

汪洋合上點名冊，清了清嗓子，掏出手機，點開了視頻通話，響了幾聲，電話的另一頭終於點了接聽。

汪洋側著身子，將屏幕對著同學，露出屏幕中的老班。

所有的同學都看向汪洋手中的視頻，只有方親宇沒有抬頭，他盯著吳妙依的後背，伸手卷弄著她的秀髮，沒有去聽汪洋與老師的對話。

「老師，同學們都到了！」

屏幕的那頭，老班擺著手，說了一句同學們好。

「同學們，咱們也和老師打一個招呼！」

「老~師~好~」

「同學們，咱們還應該說什麼？」

「老師~您~辛苦了！」

「謝謝，謝謝，汪洋啊，帶著同學們好好玩，老師就不打攪你們了！」

「老師再見。」汪洋微笑著對老班揮了揮手，這次關了視頻。

「同學們，廢話就不多說了，二十一班已經布置好了，咱們一起去那裡狂歡吧。」

汪洋從講桌里掏出一支手擰禮賓花炮筒，砰地一聲噴向前幾排的同學，隨後招呼著向二十一班走去。

十九班的同學紛紛起身，向二十一班走去。

「姐，」方親宇摘著落在吳妙依肩頭上的禮花道，「咱們回去吧。」

「回去什麼回去？屁股還沒坐熱呢！」走後排走過來辛嵐道。

吳妙依伸手打落落在方親宇腦袋上的禮花道：「再待一會兒。」

方親宇露出委屈的樣子，咕噥道：「都待了好一會兒了。」

「哎呀！開心點，就今天這一次，以後不就再也不用見到他了嗎？」

方親宇點了點頭。

「走吧。」

方親宇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挪著步子，跟在吳妙依身後，向二十一班走去。

還沒靠近二十一班，就能聽見裡面傳出勁爆的音樂，開著的門露出七彩的光。

走進二十一班就可看見班裡窗帘都被拉上，桌子被排成了一個大大的拉長了的回字形，桌子堆著各種各樣的小吃，回字的中央放著一個球燈，那七彩的閃光就是從這小小的球燈里射出來的。

球燈的旁邊是幾個隨著音樂搖頭晃腦的四班學生，其中一個看到汪洋走進教室，歡呼起來。

「感謝我們地洋少為我們舉辦這場校園主題的狂歡，在進入我們今晚的狂歡之前，有請我們的洋少為我們講幾句！」

汪洋見同學們起鬨，連連擺手，不想說什麼。

「是我們地掌聲不夠熱烈嗎？讓我聽到你們的掌聲、吶喊聲！關門，放洋少！洋少！洋少……」

咣的一聲，二十一班的門被關上，幾個四班的學生連拉帶拽將漲紅了臉的汪洋推倒教室中間。

之前叫的最歡的同學將麥克風遞給汪洋，汪洋接過麥克風笑罵了他一句，隨後正了正神色，想要說點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想了一會，終於張開了嘴：「還真不知道說什麼，這樣吧，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吧，大家想聽什麼歌？」

「……」同學們喊著歌名。

過了一會兒，汪洋咳嗽一聲，開口唱了起來。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那些花……」

同學們在他一開口都靜靜地聽著，時不時跟著他一起唱起來。

方親宇瞥了他一眼，看向辛嵐，小聲道：「咱們什麼時候走？」

辛嵐沒有沒有回他，口中啦啦啦啦地附和著汪洋唱了起來，他又看向吳妙依，發現吳妙依也在跟著唱，老賈和許菁顏也是如此。

他聽著教室了整齊的歌聲，不由得打著寒戰，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手足無措，不知道幹什麼好。他低著頭，餘光掃過書桌，看見書桌里擺放在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他伸手翻了一下盒子，看見裡面裝著一個魔方，魔方上印著一顆帶著樹洞的樹，每個面的樹的顏色各不相同。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汪洋唱完最後一句，教室內掌聲雷動。

他看向同學們，發現有幾個女生正擦著眼睛。

「獻醜了，希望大家今天晚上玩的開心。畢業了，想送大家點禮物，想來想去不知道送大家什麼好，就把我們家公司最新款的魔方送給大家，魔方就在桌子里，希望大家喜歡。」

汪洋將麥克風遞給之前那個同學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那同學叫道：「洋少唱的好不好？」

「好！」

「洋少帥不帥？」

「帥！」

「那就開始今晚的狂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