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們，一起流浪

「不是什麼怪事，我記得三四十年前，譚哥市就發現過這麼大的老鼠。」老李也湊攏過來，指著圖片神采奕奕的回憶往事，「我那個時候還年輕，碩鼠在市裡出現幾個月後就銷聲匿跡了。

沒想到，我一大把年齡了，還能再次看見那麼大的老鼠。」

「也就是說這些圖片沒有經過處理。」

宋雲嘖嘖稱奇，看了老半天後感概起來，「也太大了吧，怕是一鍋都燉不下。」

「你還吃老鼠？」

易曉景搶過平板電腦，眸子里閃動著好奇，投放在論壇里的新聞完全是由精神病院的技術管理員說的算。他快速掃視一番所有新聞，大部分都是娛樂性質的新聞。

他不太明白范紫玉投放這則新聞的意義，或者只是他多想。

「喂，你又在想什麼？」

宋雲拍拍易曉景的肩膀，隨口的問，「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沒什麼，睡覺吧。」

易曉景搖搖頭，放下手中的平板，使勁一扯被褥，輕踹坐在床邊的宋雲，「還不滾上去睡覺？」

「你睡吧，我和老李先玩幾把遊戲再睡。」

宋雲站起，走到老李的床邊。

易曉景斜瞄一下兩人，漸漸閉上自己的眼睛。

....

「曉景....」

有人在他耳畔輕聲地呼喚。

他循聲看去，看見一具模模糊糊的身影。

「行こう...」

那模糊的身影似向他伸出了右手，聲音越來越縹緲。

易曉景揉揉自己的雙眼，可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只能依據身形得知對方是一個少女。

「快起來，我們該出發了....曉景....」

少女說著非常生硬的漢語，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沖繩腔，聲線顯得短而急促，「再不走，我就走吶，他們會吃掉你....」

「吃掉我？」

易曉景自然而然地覺得可怕和荒誕，疲憊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懸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隻纖細嫩白的手。

「誰會吃掉我？」他問。

「也許我們都會死吧，卡洛斯·薩里的獵犬會撕碎我們，將我們永永遠遠地拋棄在黑暗裡....」

少女似在自顧自地述說，縹緲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孤單，不禁讓易曉景想到籠罩在黑暗裡的蕭瑟背影，他忽然之間很心痛，想要用力的抓緊少女伸向她的手。

「我們真的要走了。」少女站起來再縮回手的那一剎那，易曉景抓住她的手，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曉景，不要怕，你不是一頭孤獨的無家之犬呀，伊織會一直陪著你流浪。」

少女溫溫柔柔的向易曉景保證。

易曉景忽然之間覺得少女的聲音很悅耳，可當他聽到『伊織』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又彷彿被刀割傷一般。

熾熱的光漸漸照在他的臉上，伊織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的消失，在大門盡頭處飄來伊織的話，「不要害怕，你不是一頭孤獨的無家之犬呀，我會一直陪著你。

曉景，我們會是一家人，這樣我們就再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易曉景循著聲音向大門跑去，當他穿過大門的那一刻，他看見無邊無際的荒野，地上散落著混雜著血跡的屍塊。

那一刻，他的心似乎遭到了重鎚，呼吸急促間覺得天旋地轉。他張開嘴，漸漸想起一件事情，他是一頭背叛卡洛斯·薩里的獵犬，如今無家可歸。

「伊織。」

他扯著嗓子喊出少女的名字，聲音在荒蕪的原野上散開。

「曉景，曉景，你快醒醒....」

當他的耳畔再次響起呼喊的嗓音時，他翻身坐起，急促的呼吸，掌心上已經沁滿了汗水。他一抬眼就看見宋雲和老李幾人圍坐在自己的床邊，正擔心的看著他。

「你做噩夢了？」

宋雲盯著易曉景。

「嗬...」

易曉景喘著粗氣，揉著自己的頭，回想著夢裡的那個名字，不知為何，他覺得很心痛，像是永永遠遠失去那個少女了，從此成為一頭漂流在荒野里的野犬。

「好像是吧。」他無力的回答，掀開被子走下床，「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左右，我們全病房的人都被你嚇醒了！」

宋雲看著易曉景的背影，好奇地問：「伊織是誰？你一直念叨著她的名字。」

「伊織？」

易曉景喃喃自語，捂著頭輕微的晃晃，他無論也想不起伊織的樣貌，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伊織對他很重要，「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似乎忘掉她了，似乎忘掉她了....」

宋雲幾人面面相覷，皆是看出易曉景在回憶時顯得非常痛苦。

「你要不吃點葯再想想...」

宋雲的喉結蠕動，欲言又止，「或許能...」

易曉景立刻扭頭看向宋雲，澄澈的瞳孔里沉澱著一絲讓人心悸不安的威嚴和壓迫。

「我...我和你開一個玩笑。」

宋雲咽咽口水，猛然間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易曉景很陌生，或者，他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易曉景，口氣不由囁嚅，「睡吧睡吧，我們明天還要早起啦。」

易曉景低下頭，攤開自己的雙手看了看，眼神變得空洞。

.....

與此同時，范紫玉右手壓著一份檔案，首頁夾著一張照片。她盯著照片上的少女，指尖無規律的輕敲桌面。

「你們查到她的身份了嗎？」

她抬眼看向電腦屏幕，指著照片上的少女問，「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還沒查出來，那小子呢？」

同范紫玉視頻通話的女人正躺在浴缸里，側著臉對范紫玉說，「你從他嘴裡得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沒有？」

范紫玉陷入片刻的沉默后，搖搖頭，「沒有，他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我不確定他還能記住照片上的女人。

目前，我還不敢去刺激他。」

「哦，是嗎？」女人從浴缸里站起，裸露的肌膚上滿是猙獰的傷疤，她的口氣嚴肅下去，「你最好抓緊時間，上面的人對他很感興趣。

那群老傢伙似乎正在商討，將他接到浣熊市的第32區進行收容。」

「浣熊市的第32區？」

范紫玉驚訝的張開嘴角，作為SNC的老成員，她對浣熊市的第32區一直保持著敬畏恐懼的心態，那個地方是SNC武力部署最為嚴格的地帶，第32區修建在浣熊市中心的下方，聚集著六百多名科學家。

她無法相信易曉景會得到這樣的重視。

「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誰，你們一定查到了什麼，否則不會考慮將易曉景接到...」

「卡洛斯·薩里，好像照片上的那個少女和卡洛斯·薩里有關。我僅僅知道這點，其餘的不知。」

女人走到鏡頭前，穿上浴衣，回答范紫玉之時，慵懶的眼神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