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算盤，撥起來（2）

一下午，林楓都在忙，腦子裡卻停不下來地想荀楊的話和自己以前做過的揣測。

為了什麼呢？

感情么？可陳琳不像那種沒腦子的把談情說愛當飯吃的女人啊。

為了事業？可LOUIS就一個財務總監，而且公司又虧損，能做就做。不做，陳琳的團隊，也不差這一點業務啊。

更何況，為了事業，去和別人談情說愛，這個道理說得通么？值得么？至於么？

不知是腦子裡盤旋的事情太多，還是辦公室空調開得太猛缺氧，臨到下班時，整個腦袋就像糊了漿，悶悶的。

以致於簡凡來電話，她都悶悶的。

「怎麼了這是？」

「沒呢。就是腦仁疼。」她開著車，打開免提。又覺得手機放太遠，簡凡的聲音和小別克過躁的發動機轟鳴聲絞在一起，令人不悅。

單手扶住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另一隻手抓著包翻弄。

呼，總算摸到了耳機。

「你呀，肯定是不會休息。工作的時候，拚命工作。」這是簡凡的聲音又從擴音器處擴散開來。

「嗯……這幾天忙著天業的併購案，其他客戶的事情都一拖再拖，下午好不容易有了空，想早點弄完嘛。」

腦仁雖然還疼著，但插著耳機，清晰地聽到簡凡低沉的煙嗓，心情暢快多了。

「鼻子怎麼聽起來有點囔？」

林楓自覺地把鼻子吸得老響。

「不知道呢，吸一吸，總有鼻涕水。你聽？」

對方沉沉一笑：「噗，聽到了。水還挺大，呵。」

她眯起眼，無比的滿足。

「想你了呢。累的時候，就特別想。」說完又吸了吸鼻子，故意的。

「周五的票已經買好了。打電話就是和你說這事的，結果……卻聽到某人的撒嬌。呵呵，真好。」

林楓不由臉一熱，挺直了背，語氣正經地不行。

「我才沒有。那個……機票信息我收到了啦，我會準時的啦。還有，現在開車啦。」

「呵呵，好，小心開車。到家告訴我。」

「恩。」

她還極不好意思著，淡淡回了一聲。可胸口漲得滿滿的，連惱人的頭疼奇迹般地好了許多。

上海萬家燈火齊上，港島中環加班仍忙。

國展銀行香港分行19樓的辦公室內，仍人影攢動。

「湯總，上海分行大致就是這個意思。澳門也想參與進來，是上海那邊直接找的，大概是怕我們不給分潤。」Alex正坐在湯森的辦公桌對面，彙報上午與裴語他們開會的進展。

湯森把雪茄碾滅，又從桌子的右側處取過一粒薄荷糖，放入口中。待神情恢復，細長的指尖扭開三件套最裡面的襯衫紐扣。

Alex早已習慣自家BOSS有些慵懶的做派。可這樣的慵懶，並不能讓人放鬆，畢竟眼前的男人肚子里安置著一把好算盤，哦，不，是一台計算機吧。

「分不分潤，不在人情，而在我們不能虧。」

湯森有著一雙大眼睛，畢竟是個混血。然而深邃的眼眸，帶著犀利的眼神，總能令人Alex不寒而慄。

「算過沒有？」

湯森漫不經心地問，也不看人。但Alex知道，他要小心回答。

「算過。」Alex說。「按現在的報價，除去經濟資本后還剩120BP，這個價差已經相當不錯了。去年末做的那個天津分行項目，行情那麼好，也就100BP。但如果給上海分行分潤的話，至少得被分掉30BP。」

想來自家BOSS對於這個價差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他的眉頭沒有一如既往地擰巴在一塊兒，這讓Alex的神經得到了稍許的放鬆。

中環是沒有晝夜的。晚上十點的光景，很多人可能剛剛應酬完一場，回來寫報告。所以，即便他已經很困，卻實在不敢在老大面前打哈欠。

「你覺得上海那邊對客戶的把握如何？」

Alex打起精神回答：「上海的客戶經理，人比較aggressive，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但不好說，他們畢竟是上海的，和山西差了十萬八千里。」

湯森認為有理，點點頭。思忖片刻后，進一步下指示。

「山西分行的人，有沒有熟悉的？」

Alex問：「是想從山西入手，直接拿項目？」

湯森微笑不語，Alex已然會意。

「OK，之前有幾個項目來港發債，聯繫過。我這就去問問。」說完起身，又不確定地問湯森：「那上海那邊怎麼弄？」

「該繼續就繼續，她們不也同步找了澳門么。」

「NICE，明白！」

按約定，下一次的會議放在周三下午。且由電話會議升級為視頻會議。

同樣的這次雙方出席會議的人員也提高了層級，上海這邊公司部總經理嚴肅和戰略客戶部老總溫如泉均出席。而香港這邊，企業銀行部的湯森總經理出席。其餘人員與前幾次相同。

「哎呀，初次見面。想不到湯森總這麼年輕。」

嚴肅是國展的老人，和溫如泉一樣，從基層的信貸員起步，走上分行公司部的管理崗位，年齡已邁上五十。而湯森年方三十朝上，是國展香港通過市場化招聘從滙豐香港挖來的，年紀輕的很。兩者的年紀差著輩分，嚴肅說話更隨便。

「嚴總，溫總好。各位同仁好。」

湯森沒有直接接嚴肅的話，而是用最官方的話術回應。他穿著得體的紳士三件套，煙灰色，很襯他年輕的膚質。

林楓在角落邊，暗暗讚歎這人長得可真是精美。五官立體，面容俊秀，挑人的背頭，露出方正的額，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美人尖。

不知為何，看著視頻里的湯森，她想起了孫奕心目里永遠不落的那個男神嚴卿，一樣的俊美，一樣的紳士范。

一想到那女人一大早打擾她的清夢，林楓恨不得衝到她家，將她好好拍拍醒。姑娘家家的，居然一個人跑去喝酒，喝酒也就算了，居然從混沌黑夜喝到青天白日。最後直接醉倒在派出所門口。

等林楓被警察叫去領人時，著實被眼前的孫奕嚇了一跳。因為哭泣，紅到發青的雙眼，頭髮亂糟糟，鼻孔里，嘴巴邊，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亂七八糟地髒兮兮。

這樣的孫奕，讓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要擁抱。

嚴卿啊，嚴卿，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孩，愛成這幅連自己都不要的模樣。

「林楓。林楓？」

還在神遊的林楓，被陳琳的叫喚打斷。

陳琳有點不滿，把手裡的筆記本推過來，拿筆在本子上指了指。

林楓一看，不是陳琳的字。像是個男人的：按30%比例，把分潤結果算一遍。要過程和結果。

此時，嚴肅和湯森正在討論分潤的問題。林楓會意，立刻低頭開始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