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小矛之困（十五）
和當車夫一樣，張小矛將修鍊融入到煉器的過程中，一揮一舞中逐漸生出韻律感，錘上的靈力微微注入仙劍中，讓它在千錘百鍊中茁壯成長。滋水過後的仙劍，連打磨這部分都省略了，就這樣就發出凌冽的光芒來。
這把劍居然和牆上掛的那柄劍一樣，勉強能排上個中品。
馬老頭兒舉著劍看了一遍，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年輕真好啊，我在當年也能打這樣的好劍！現在老咯，不中用了！」
張小矛就喜歡馬老頭兒這樣不驕不躁的樣子，「師父，你停在築基期多長時間了，你有想過更上一層嗎？」
馬老頭兒露出一副回憶的表情，「很長很長時間了。可惜我只在煉器上有天賦，在修鍊一途上一點長進都沒有。每當我想認真修鍊的時候，要麼被凡塵瑣事打擾，要麼被煉器上的靈感吸引了注意力，年紀越來越大，老伴兒死了之後，我就更沒心情了，索性就停止修鍊，專心專意地煉器。我對以前並不後悔，但是小矛啊，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煉器和修鍊是一脈相通，相輔相成的，你剛才那樣就好，邊修鍊邊煉器，很好，很好。」
說著，馬老頭兒的情緒有些低落下來。誰不想更上一層樓，那得有那個本事才行，他不是沒想過往上走，可是，他做不到啊。
張小矛道：「師父，你也可以的。不圖別的，返老還童，多活一世也是好的呀。你在煉器上成就這麼大，因為壽數的原因而中斷，是不是太可惜了。你得打起精神，努力修鍊呀。」
只要給張小矛一個契機，他就能突破到結丹期，而馬老頭兒的層級，還不到他的一半，眼看壽命終結的日子就不遠了。
「我老伴兒都死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怎麼沒意思，你現在不是有徒兒我嗎？我們一同進步，一起攀登高峰，不很好嗎？只要你壽數長，我相信以你心無旁騖的勁兒，晉陞中品煉器師不是難事！」
這話說到馬老頭兒心坎上去了，露出神往的表情，「中品算撒，極品才厲害！我要是能造一艘戰艦，死也甘願的！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造一艘戰艦！」
張小矛心道，你老算錯了層級，我是極品中期煉器師，努努力，超品都有可能上的，「那你就活足夠大，才有機會造嘛。」
馬老頭兒只在煉器有恆心，其他事情上從來堅持不了多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以前有我老伴兒監督我，我尚能堅持修鍊，後來她死了，我就放飛自我啦！很久很久沒修鍊了，我能行嗎？」
言下之意就是要張小矛監督他了。
張小矛不由好笑，「成！那我以為看著你！」
馬老頭兒在張小矛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沒大沒小！」
張小矛已經很久很久沒這般愉悅過了，有愛好的事業，有頻率一致的師父，可不是過得很快活么。
除了，時不時出來刷存在感的貓妖。
「小貓，你出來我們一起吃飯吧，不要老藏在後屋。」
多喊得幾遍，張小矛就有些不高興了，「幹什麼，還不出來？」
馬老頭問十句，貓妖也不應聲一句，看著就讓人來氣。
等貓妖慢吞吞地走出來，小聲說她叫「我叫琪琪」的時候，張小矛又煩她出現了，可一想是自己讓人家出來的，就只好忍受了，惡聲惡氣地道：「吃飯！」
馬老頭兒不滿地敲敲碗，「她是我撿的，你不許吼她！」
張小矛小聲道，「你能撿到她，誰知她安的什麼心！」
馬老頭兒黑了臉，「你說什麼！老實點兒，專心吃飯，吃了還要忙呢！琪琪，你別怕他！」
心想明明是他撿的小貓，按說應當怕他才是呀，怎麼怕起新來的徒弟了。
琪琪諾諾應是，到底不敢多待，端著飯碗又回后屋去了。
張小矛目光一閃，這貓妖除了買菜做飯，平時都不出門一步，也不知待在後屋幹什麼。他和馬老頭兒是男人家，不拘在鋪子哪個角落就能睡覺，反倒是這樣，倒是方便了貓妖行事，連平常在幹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張小矛可懶得理她，他一心一意地和馬老頭兒研究起怎麼煉器怎麼提升層級上，可沒閑心管別人。
到了第二個月，果然有宗門仙家的門人過來取劍，見五百支劍里就有幾隻品相極為上乘，不由笑道：「馬師傅，你老謙虛，明明會造中品仙劍嘛。」
馬老頭兒嗯了一聲，「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我這裡只造下品仙器。」
門人道：「有錢都不賺，你老可真大方。」
張小矛低聲道：「一回生二回熟，客人你若要中品，得用靈石付賬。」
門人爽朗地笑了，「馬師傅，這是你新收的徒兒？」
馬老頭兒掃了張小矛一眼，「他才來沒多久，不知這裡的規矩。這裡吧，你把材料都找齊了，我給你早中品仙劍就是。只是你知道我，慢工出細活，時間上你得幫我留足了才行。」
門人笑道：「你老今日怎麼想通了？以前你可從不接中品的！也好，等你壽數增加了，我才有機會又找你造劍！你可不知道，來我們宗門拜師的不知多少，一年五百支哪裡夠啊。」
張小矛心知這裡頭必然有他不知道潛規則在，等門人走了，才道：「師父，那人怎知你要修鍊？」
馬老頭兒掏出一個酒葫蘆，咂摸了一口，心滿意足地道：「幹這一行的，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以前的師父沒教你？」
張小矛心道自己是無師自通，哪有人教，「沒有。」
馬老頭將酒葫蘆掛回腰間，清點著門人留下造中品仙劍的材料，「你以前的師父真是棒槌，這麼好的徒兒居然捨得荒廢了，幸虧你遇上了我。那我來給你普及一下仙器知識……」
張小矛可不想聽馬老頭兒的長篇大論，忙道：「初級的知識我還是知曉的，武器分級啊，何為匠人何為大師何為宗師撒的，都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