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決戰（十三）

張曉燕道：「我救了大人，不是嗎？你還承諾過，要保護我周全的呀！你這麼大的人物，怎麼說話不算話嗎？」

混沌逗著小孩兒，「所以你現在才有機會沖我喊話呀！不然我早一把捏死了你！」

罡風猛烈地從身上刺過，張曉燕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好痛！好痛！」

說話間，口齒噴血，內臟震動，再多挨一刻，風就要把張曉燕給吹死了。

混沌有些不明白地掃向阿九，明明都沒有打架了，怎麼她的樣子比之前更嚴重了。

阿九急切地道：「我們速度太快了，她受不住了！你快放下她吧，我跟你走就是！」

混沌歪著頭盯著手中易碎的小玩具，想了想，在張曉燕身上設了一個光罩，然後碩大的眼睛覷著她的動靜。

緩了好一會兒，張曉燕終於動了動，重新睜開了眼睛。

不知為何，混沌感覺那雙眼睛似乎給了他一種全新的感覺，痒痒的，像要撓一撓。他的意識里以重生為主宰，但有混合了其他的靈智，以及本體遺留下來的東西。混沌的意識有些混亂，奇怪的眼神看著張曉燕，「你想不想跟我走呀？」

張曉燕擦去了身上的血跡，「你丑，不跟你！」

混沌微微張開嘴巴，「我丑？」

鴻蒙巨獸，是真正意義上的獸。大顆大顆疙瘩組合而成的皮膚，看著就讓人頭髮發麻，褐色的動物眼睛，完全沒有一點人性，單憑這兩點，張曉燕就對他生不出一絲好感來。再加上一眼望不到頭的前肢和深不見底的下肢，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關鍵渾身還散發出惡臭的味道，張曉燕怎麼可能不嫌丑。

混沌不由自主地朝後看去，「我丑，他好看？」

張曉燕眼珠兒轉了轉，心想混沌定然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且順著他說才好，「他更丑！我最好看！」

混沌狐疑地看著張曉燕，「你可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兒，你要是嫌他丑，當日為何要與他摟抱？我在世間遊歷的時候，經常看見那些大傻子摟在一起，我每每看了心中生厭，非把他們變做沒有意識的殭屍，斗個你死我活不可。你要在我面前耍把戲，可是不能夠！」

身體太難受了，張曉燕坐下來喘著氣，「管你怎麼想！反正你們都丑，我最好看！」

混沌咧著臭氣熏天的大嘴，剛想說話，張曉燕就捂住鼻子，「天啦，你太臭了！你能不能變回原來那個樣子嘛！你原來那個樣子好看！我還誇你來著，你忘了嗎，大人？」

混沌像一隻巨大的狗，而張曉燕像他爪子中的跳蚤，狗探著脖子看跳蚤的樣子，實在滑稽可笑。

可後面緊緊追著的阿九一點都沒覺得好笑。他非常清楚，混沌只要輕輕一捏，張曉燕就徹底報廢了。現在並不是閑話家常的時候，分分鐘都會要了張曉燕的命。

而實際上，張曉燕卻在和決定她命運的凶獸在閑話家常！

阿九心急如焚地看著前面，不敢插話，不敢攻擊，更不敢撒手不管。同時，他的心中另有一樁事。要不是情況緊急，他可能會直接衝上去，抓住張曉燕的肩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張小矛有和他一模一樣的鴻蒙白焰。

怎麼可能呢？

張小矛怎麼會與他有肉體上的牽連？

這太不可思議了！明明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啊！張小矛的五官相貌幾乎和他媽媽複製粘貼，怎麼會和他產生關係呢？

張曉燕曾經描述過的話無比清晰地躍上心頭，阿九膽戰心驚地回憶起，他為了救手下，曾經和還不知道是混沌的重生已經斗過一場，那一場，他斗輸了。

輸了都是小事，最關鍵的，他失去過意識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失去意識，直到前不久，他在混沌體內徹底覺醒之後，才發現那個時候混沌在他體內種了一顆罪惡種子。這顆種子本來的目的是使他變成殭屍，可後來因為身體特殊，殭屍沒變成，卻讓他無意識了一小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正好與張小矛出生前一年有重合的部分，莫非，就是那個時候，他干下了蠢事？

可任憑阿九如何回想，都想不起那段時間具體做過什麼了。也許朦朦朧朧之間有過那個記憶，可的的確確抓不到了。

阿九複雜地看著和混沌虛與委蛇的張曉燕，那個造成她痛苦的禍根，原來是自己嗎？所以，張小矛對他突如其來的敵意，就是因為鴻蒙白焰嗎？他知道了？

阿九嘴巴發苦，心裡沮喪，完全聽不到前面兩個的對話。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混沌挺了挺胸膛，得意地瞄向身後，對張曉燕道：「我現在比他好看吧！你看他齜牙咧嘴，是不是很難看啊？」

張曉燕早就和阿九心意相通，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此時的他那麼悲傷，好像遭受到什麼打擊似的。

張曉燕看著變回重生樣子的混沌，「大人，別管他！」

「要管！我還要他還我的魂體碎片呢！你們人類都不是好東西，你下毒，他小偷，一丘之貉！」

說著，混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明明是他要神斧還碎片，怎麼反倒成了被追的那個了呢？怎麼好像搞反了！

比十二級颶風猛烈千百倍的罡風呼嘯而過，張曉燕感覺不到風，但感覺到了風的壓力變化，受不住了，耳朵一嗡，霎時就聽不見聲音了。

疼痛讓張曉燕忍不住叫喊了一聲，「好痛！」

混沌皺眉掃了她一眼，發覺她外表無損之後，就不管了，對阿九道：「現在也如了你的意了。沒撞翻你的世界，你是不是得感激感激我？」

阿九克制著往張曉燕的方向看，「混沌，你說，盤古大人化出的世界，到底有沒有盡頭？你真的能脫離開宇宙空間，去另外的地方開闢新世界嗎？」

這是個亘古不變的話題，天外到底還有沒有天。

混沌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反正你得把我的東西還我！」

「你說你要創造新世界，總不能拾人牙慧，推翻了盤古的世界再造你所謂的世界吧？這與你毀滅鴻蒙空間有何兩樣？不是自詡變成了好人了嗎，怎麼又要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