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獄五個半月一下午前......
「耳朵!耳朵要掉了!!!」
「掉了?掉了我就給你縫回去!別亂動!」
如今正是早市最熱鬧的時候,兩個壯漢,一個小漁民,一個郎中外加上一隻貓的組合真的是非常的引人注目。
許多路過的路人認出了小郎中,親切的笑問:「安郎中?怎麼這是?」
「抓個跑掉的病人,呵呵!」
「安大夫,你好啊?」
「你好你好。」
「安恩人啊!多虧您,我家大郎的病好多了,現在都能下地了!新做的豆花,我給你盛一碗吧!」
「不用不用,您又不是沒給診費不是?」
「她不吃我吃…」
一個眼刀「咻咻咻」差點沒把季軒戳死,季軒看著眼前這個眼睛圓圓,臉圓圓,小嘴嘟起來圓圓的姑娘一副「你想死嗎,我可以馬上成全你」的小表情噎的趕忙閉緊了嘴巴。
本來眼睛就大,搭配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就顯得那個眼白更滲人。季軒在這個世上除了怕狗就是怕鬼。而韻娘現在的表情就跟個活閻王似的。
在古代女扮男裝的其實不難見,但是女扮郎中裝的還是很少見的。
季軒面前這個正值二八芳華的姑娘就是個有理想有抱負,勵志當大夫的郎中後備生。
韻娘抬眼示意家丁跟上,自己走在前面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怒道:「跟我回去!!!我和你說了多少回了,你現在不能吹風,不能走動,不能...」
「哎呦~我就是出來看看,你會不會太...」
季軒忙著掙脫那兩個家丁,又不忘向連瀟瀟投以求救的目光,只是連瀟瀟大大的眼睛只寫了四個大字,「愛莫能助」
「你還好意思說?我今早就去出個診的功夫你就能給我跑了?!葯郎說了,你讓他熱個葯的功夫就跑了!!!
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嗯~~~」
季軒甩開兩個家丁的束縛抱著韻娘的胳膊撒嬌。最後只換來她更加大力的束縛和一句冷漠的「閉嘴!」
既然耍賴撒潑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只能用武力了。
只是,有個很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季軒的面前…那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她打不過。
「焦圈!賣焦圈了!」
一聽到焦圈攤子的聲音,季軒便啥也不顧,睜開她的束縛便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
「喵喵喵?(這就掙脫了?)喵喵喵喵~(這傢伙的力量體系真是個迷!!!)」
韻娘被她這麼一個大力推到後退了兩步,使了個眼色給那兩個粗狂家丁,這兩個粗狂家丁身手也非常對得起他們的身材。
其中一個家丁,沒跑兩步便追上了季軒,只是還沒等季軒反應過來,對方就一個手刀打在了她的頸側。
「————zing————」
人的頸側有個大動脈,重擊那裡會使人在短時間內失去意識。雖然有科學依據,但是操作不當則會有生命危險。
一般說人在失去意識之前總會想到一些重要的東西,而季軒最後想的卻是……
「我想吃焦圈,就一口,就…一…k」
季軒向焦圈的方向伸手企圖多靠近一步,可是暈眩感逼近,最後一抹黑色蒙上了她的眼。那個打暈她的家丁在她摔下的那一刻接住了她,將季軒扛在肩上,而季軒則是像一個掉線的木偶娃娃掛在她的肩上。
在季軒的意識也徹底墮入黑暗之前,她依稀的聽到韻娘的聲音,說著:「回將軍府。」
。
。
。
「阿軒。你不換藥真的沒事嗎?喵?」連瀟瀟看著季軒略顯蒼白的面孔擔憂的問道。
季軒拄著樹枝撐著自己的身子踉踉蹌蹌的走著,距離她們離開山腳下的荒村已經有四天了。
能吃的東西都吃完了,身上的水昨晚也喝完了。如今季軒和連瀟瀟是又渴又餓,這幾天還都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炎炎烈日快要將她們倆烤成肉乾了。
季軒已經兩天沒有換藥了,因為沒有找到足夠的水來清洗傷口,所以乾脆就沒換。
「算了,你丫,喵!痛死都活該,喵~
當初三生要幫你療傷,你一聽療完傷,三生石幻境的能力會降低就捨不得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就讓他修復你身體裡邊上傷口。喵~
我也是挺佩服你的,真能扛。喵!那嘯天的黑尺刀可是用上古大荒採的礦打的,和魔界界門可是同一塊石料。你這不養個三五年壓根不會癒合,喵~」
「都這樣了你還是那麼能啰嗦,我也是佩服你了連瀟瀟,你不渴嗎?不想著上哪能弄點水喝,竟知道在這放馬後炮!」
胸口的傷口隱隱作痛,季軒下意識伸手撫著身上的繃帶,手心一陣溫熱。
「阿軒,你看前面,好像有條大道唉!喵!
阿軒?喵?」
季軒不自覺低頭看了眼手心,血液滲透黑T恤薄薄的布料沾滿手心。
「」
難忍的飢餓,傷口處隱隱的痛,炎炎的烈日,乾涸的嘴唇……即使連瀟瀟用著沒力氣的聲音不停的喚著自己,意識卻還是像緊握在手中的沙,一點點從手心溜走。
「季軒?」
熟悉的聲音,不是連瀟瀟的,不是三生的,不是陌陌的,也不是月琨和庸醫的……
「季軒!」
不是茶茶的,不是九歌的,更不是太白墨白的……
是?
「…對不熟悉的人多了份戒備。既然我們的命綁在了一起,我就要照顧好你。吃吧…」
「不許只吃肉,還有菜也要多吃……一日跑步跑三次……我這是為了你能順利通過界門,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什麼幹什麼?我在學你看的那些劇來安慰你啊!」
「我不管你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但現在我只知道,你是天界月老,而我是你的式神……我們才是關係最親密的!」
「季軒,我會護好你。」
「你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只吃外賣?!還有你的指甲怎麼又留這麼長?不知道自己睡覺會把手我出印子來嗎?還有,你幾天沒洗頭了?……什麼?昨天洗了?過來,我幫你把頭髮洗了!」
「我不是生氣,就是……季軒,我討厭人……我不討厭你……我覺得人很有趣,你很有趣……現在我覺得人沒有你有趣…」
「不是因為契約,只是單純的怕你出事。」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護著你…」
「那就曖昧吧!」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那些魔族……」
「季軒,你...」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精美英俊的面龐,他獨有的冷漠的溫柔,倔強的傻氣,無厘頭的霸道……和他有關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符合邏輯。
過去的種種就和走馬燈一樣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她和嘯天,本兩相生厭。他瞧不起人類更不願意給人做仆。她害怕狗。
後來,他說會護著她,說他們的關係最親密,說他做的一切不是因為他們的契約,說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的身邊……
最後他用著他的黑尺大刀抵在他們倆的中間,留給她這麼一條半尺長還無法癒合的刀口和一張布滿六界的通緝令。
他們之間的契約本就是月琨的一個玩笑,可她成了他的主,他是她的仆。她的命令他不得不聽,她的疼痛他也必須承受,她沒命他得先一步死去。
不知現在他是否和她一樣痛……
「醒了?好像要醒了!」
身體逐漸抓住渙散的意識,季軒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從深海浮到水面。好像還依稀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奇怪的口音,聽著有點粵語的感覺……哦,對了,好像宋有自己的官話,聽著和普通話不太一樣。
聽覺還未完全恢復,但是一股刺鼻的苦味激發了她的嗅覺,渙散的意識一下子跑回身體。
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睜開眼的那一瞬,兩行淚劃過她的臉頰。
「喂!你感覺現在怎麼樣?」
因為是一副男裝扮相將頭髮全部束起所以面容更加清晰。有些偏圓的鵝蛋臉還有著未褪去的嬰兒肥,豐厚的嘴唇即使未著脂色依舊是健康的粉嫩,右邊嘴角在笑起來時有著可愛的梨渦,圓圓的的眼睛,堅挺的鼻樑和圓圓的小鼻頭。
眼前的姑娘長得不是很驚艷,但是美得很自然舒心,而且季軒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笑起來像太陽。
「你?你怎麼哭了?」女孩兒憂心的問她「是不是傷口疼了?我雖然已經幫你縫好了,可是你那條口子太長了,疼的話……來趕緊把葯喝了吧!」
「不…不用了。我這個疼和傷口沒多大關係,真的!」
一聽要喝葯,季軒立馬精神起來。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全身心都表示著拒絕。
不過季軒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個小姑娘力氣竟這麼大?!她端著葯往季軒嘴裡灌的時候,她壓根一丁點任何防備,使得季軒不小心嗆到開始不停的咳嗽。
女孩兒拍著她的背抱歉,「不好意思啊!你是我第一個救活的人,我怕你又死過去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這裡是?」
「這裡是我家的藥鋪,你別看這挺小挺舊的,我師父可是軍醫。不過你的口音怪怪的…」
「我是外地的。」季軒隨便找了個借口,隨後轉移話題問她,「叫我季軒就行。季節的季,軒轅的軒。你是?」
「我?」女孩兒有些為難的思考一會兒,嘟嘟囔囔的說著「我還沒取字呢!不過你叫我韻娘或者阿韻都可以,就是那個韻律的韻。」
「那我是怎麼?」一想起自己昏迷前穿的那身現代裝,心中忙叫不好。低頭一看自己竟已換上了宋裝的內衣,「我原來的衣服呢?」
「你是說你原來身上那套男裝嗎?因為染上血就燒掉了……還有,你是倒在路邊被尚書家的二少爺撿到的,恰好他娘家的商隊那天路過那條路,不然晚來一會兒就是我師父也救不回你了!」
韻娘又從一邊的桌子拿了樣東西遞給季軒,「這個差點忘記給你了,本來是插在你的頭髮上的。」
季軒一臉疑惑的接過,仔細打量了一下才認出這是個樹枝打磨出來的簪子……簪子?……簪子!
桂花樹枝磨的簪子?!這次契約任務簽約人抵押的物品?!怎麼會在她頭上,不是應該放在連瀟瀟那裡嗎?
對了?!
連瀟瀟?!!!
「連瀟瀟!」季軒驚吼出一聲從床上坐起,「哎呦我去!喵?!阿軒,你該不會又做噩夢了吧,喵?!」
季軒環顧了下四周,低頭髮現自己那一身漁民裝被換成了一襲青藍色搭白色的宋裙。又看向了躺在自己腿上的連瀟瀟,
「沒有,就是夢到第一次見到韻娘時的情景……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感天動地,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擔心你在哪,而你卻在我生死未仆之時忙著和紅燒魚纏綿。」
「喵——」
「阿軒。」
韻娘的出現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連瀟瀟趕緊躺在季軒懷裡撞死躲著韻娘那隻薅毛之手。
「你賠我焦圈!」季軒嘟著嘴朝她怒道。
「喵喵喵喵???(你竟然還沒忘?!)」
「在你傷口完全好之前那種火氣大的東西,你想都別想!」
見韻娘態度堅決,季軒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面前穿著華麗衣裙還梳妝打扮好的韻娘問道:「你拉我會將軍府幹嘛?」
季軒之所以打不過韻娘,那是因為她除了是個勵志當大夫的後備生,還是世代守護這個城關的鎮北侯的嫡孫女,安家的少小姐。
不過季軒在尋找簽約人的時候第一個找的就是安家,第一個排除也是。因為安家到了韻娘這一輩就只有一個女孩兒,其餘姓安的都是男的。
韻娘興高采烈的抓著季軒的手激動的說道:「我爺爺給我舉辦生辰宴啊?!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今年是我的及笄之年。」
季軒一臉疑惑的問她,「可我怎麼記得你的生辰是在上元節的時候啊,而且你明年才十五啊?!」
「啊~那是我爺爺後來改的,想著把我年紀改小點,就能讓我陪在他身邊久點。」
「你們…這算欺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