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岳華鎮上美人鏡

一棟茶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胖一瘦兩個人，胖的看起來四十歲上下，臉上已經皺紋橫生，右臉頰處還有一大塊可怕的疤痕。瘦的那個大概是個貴婦，舉止優雅從容不迫，只是全身都籠罩著一股凌厲之氣。胖子王婆此刻正義憤填膺地唾罵著有著岳華鎮第一美人之稱的瑤鏡。

「蘇夫人，你聽說沒有，前些日子那個劉府的劉少爺也不信剛來咱們鎮就被稱為第一美人的瑤鏡真有傳言那麼美，親自到醉月樓去一睹芳顏，結果這幾天跟著了魔一般茶不思飯不想，一心就想替瑤鏡贖了身，把她娶回家。再加上之前的玉公子、蕭少爺還有……」說到這裡王婆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蘇夫人陰沉的面色，斟酌道，「這瑤鏡仗著有點姿色就四處勾搭人，以為什麼人都可以招惹，你說氣人不氣人！」

「不過是一名青樓女子……」不過是一名青樓女子就勾引得她孩兒如此這般，那要是以後被贖了身豈不是更要無法無天？蘇夫人攥緊了手中的茶杯，眼中寒光愈盛。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哪裡配得上蘇少爺如此優秀的男子！」王婆連忙奉承。

蘇少爺是岳華鎮遠近聞名的美男子，眾多少女少婦的夢中情郎，如今卻被區區一個瑤鏡勾去了魂。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我是萬萬不可能讓清兒娶這樣的女子的，她也不配做我的兒媳！」蘇夫人說罷又嘆了口氣，「可憐了我的清兒……」

「瑤鏡姑娘賣藝不賣身啊！」王婆臉上冷汗直流卻不敢把這句心裡話說出口，只做小雞啄米狀點頭。誰都知道這蘇夫人是鎮上除了鎮長一家首個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大戶人家蘇府的大夫人，王婆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準備趁這次機會狠狠地撈上一筆，自然每次說話都要投其所好。

「讓你調查的事都調查清楚了嗎？」蘇夫人話鋒一轉，臉上又恢復了冷淡疏離的表情。

王婆聽到這冷汗流得更是厲害，之前說那瑤鏡就是為了轉移蘇夫人的注意力，沒想到沒說幾句蘇夫人就提起這件事，這蘇夫人果然不是善茬。

王婆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那丫頭神出鬼沒得很，我花了大筆的人手，在周邊的幾個鎮上甚至堯縣裡詢問也沒有查出來她到岳華鎮之前的身份……」

王婆在蘇夫人冰冷的視線下如坐針氈，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又連忙道：「不過我已經查到了她的真名，那小妖精真名是霓婉。是醉月樓的老鴇容媽媽透露的。」醉月樓是嚴禁將姑娘們的姓名身世告知外人的。王婆沒有說自己是怎麼派人把容媽媽抓到密室裡面，怎麼嚴刑逼供才得知的名字，蘇夫人也不會對這些感興趣。

「還是她現在的名字形容貼切，就是個禍害人間的妖精！」蘇夫人抿了口茶，又問，「王婆，你說妖精是指好人還是壞人？」

「自然是壞人。」王婆連忙巴結。

「那為何我兒子成天說她是只小妖精還如此迷戀她？」蘇夫人眉頭皺起，卻別有一番風韻。

「呃……這個……」王婆怎麼告訴蘇夫人妖精對於女子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好了，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讓你做。」蘇夫人打斷王婆，繼而壓低聲音道，「既然你查不到她的身世，那就去殺了她！」

「這可使不得呀姑奶奶！」王婆大驚。

蘇夫人看到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不滿地皺了皺眉，眼底的鄙夷一閃而逝，粗人就是粗人。

王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聲音太大，要是引起了有心人士的竊聽就不好了，忙放低了聲音道：「這可是殺人的勾當，要是官府查起來查到了我的身上，我拿了錢也沒命享啊！」

蘇夫人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你傻你還真的傻！對方不過是一名青樓女子，你以為官府會去徹查嗎？你再派幾個亡命之徒，就算查也不會查到你的頭上！」

王婆被說的面色難看，她好歹也是鎮上數一數二的「智婆」，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她。

「還有……」蘇夫人從袖口拿出了一錠銀子在王婆眼前晃了一晃，放在桌上。

王婆的臉色馬上緩和了，眼珠隨著銀子的移動而移動，都快放出光來。看到蘇夫人把銀子放在桌子上，忙撲過去攥在手裡，臉上肥肉擠在一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好說好說，蘇夫人，你儘管放心，有我王婆出手，哪個不是手到擒來！不出三天，世上再無霓婉！」

蘇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將那一抹厭惡隱藏在眼底。要不是家裡的侍衛都只聽從清兒的調遣，我怎麼會與如此低俗之人合作？！

待王婆走後蘇夫人的視線飄到了茶樓對面的醉月樓上，就算只是晌午，醉月樓也是人來人往，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自從那個瑤鏡來了之後，很多人都是聽說了瑤鏡的傳言而來一睹芳容的。蘇夫人眼底的寒芒一閃而過，霓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