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石公司
黑風衣？……羅伊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的惡魔信徒，該不會是報仇來的吧。
「米切爾，你先在這裡待著。」
羅伊又用左手摸了摸黑石轉輪，盡量壓低了腳步，扶著牆壁走出了地下室。
掀開了大片大片泛黃的報紙，羅伊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
有三、四位頭戴黑帽、腳穿高幫皮鞋、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們的眼神可並不和善，每一個的腰間都鼓鼓的，就在附近轉悠著。
像什麼？一個個鬥雞斗贏的大公雞！張開雙翼，挺起胸膛，大搖大擺的走著。
羅伊小口的吸著氣，他是沒一點準備跟這樣『狠傢伙們』硬碰硬，他們成群結隊，張牙舞爪，像是幽盪在世間的鬼魂，專門請人吃槍子。
都是豁出性命，在槍口上掏食的人。
「為什麼來找我。」踩著黎明下的大道，羅伊面色難看。
正當他打算要悄悄溜走，脖子后便颳了一陣惡風，腦殼就是巨痛，羅伊的意識立即消散開來，直接倒了下去。
「小子，還想跑，沒門。」羅伊身後巨漢罵道，他左眼戴著眼罩，手裡還拿著悶根。
正是他手上的棍子給羅伊來了一下。
帕斯誇爾·福賈不屑的看了一眼消瘦的羅伊，將手上的棍子扔到了地上，讓他來對付這種沒有任何經驗的小子，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把這小子裝入袋子里，算了吧，給他戴上面罩。」帕斯誇爾像一隻大熊，身高超過2米的他，給旁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面對他，彷彿面對風衣襯衫下會呼吸的撕紋肌肉，那種有爆炸性力量的塊頭，一塊連著一塊，壓迫著所有人。
誰都會相信，這是被肉體呼喚的蠻力者……就是一堆鋼鐵肌肉。
「不行，你們快放了羅伊。」米切爾將身子從地下室徹底探了出去，恰好看到了已經被兩位黑風衣用繩子綁起來的羅伊。
她終究還是還聽羅伊的嘴。
下一刻，米切爾卻是馬上閉了嘴，整個臉色漲紅，毛骨悚然起來。
六雙如狼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光是眼眸那涌動的凶光就讓人不寒而慄！
米切爾完全僵直繃緊，嚇得咬破了嘴唇。
「你們不能。」她還是顫顫巍巍的說了出。
帕斯誇爾神情自若地接過羅伊，小聲說道：
「孩子，我們不建議紅毛河裡多一具屍體，河床里的亡魂可多了去了。」
米切爾嘴又緊緊的閉上了，彷彿那惶恐、迷茫、痛苦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小時侯，每當一位院里的朋友離去，她都會經歷一輪夢魘的侵蝕。
「我承認，小女孩，你以為你很有勇氣，可是記住，魯莽與勇氣可是二回事。」帕斯誇爾遺憾的說道。
帕斯誇爾將羅伊仍上了黑色馬車，將車門關上，壓著步子潛入了隨近街區里。
馬車很快絕塵而去，其餘人也一鬨而散。
米切爾獃獃地站在那裡，似乎還沒有適應這馬上回歸寂靜的街道。
……
「請坐吧，羅伊先生。」身材婀娜的伊里娜·里徹斯卡看著瘦瘦的羅伊，手裡拿著一張黑白照片，已經笑開了花。
伊里娜的臉非常立體，一雙眼窩深邃，大亮而有神，猶如蒼原烈鷹，一對彎眉，細長彎。
臉稍大而顯長，顴骨高卻有幾分飽滿，紅唇似火烈，白齒若雪落。
伊里娜，是一種豪美。
她里娜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匹高傲的大白馬立在那裡，她有著女子的柔，也有著凶獸的野。
羅伊看了看這黑洞洞的房間，又看了看這位頭戴黑紗的女士，一時間就是昏了頭了，正在攪盡腦汁，拚命想搞清楚怎麼回事。
在伊里娜那真誠的目光之下，羅伊突然生出了一種煥然大悟的明徹感！
他甚至感覺到了這昏暗的房裡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只是孤零零的隱於暗中，就已經安撫了他焦躁的心靈。
羅伊立即不急促了，他甚至於給對面的這個婦人點了個頭，以示禮貌，完全忘記了醒來之時，他的臉完全貼在了地板上，整個臉冰涼冰涼。
然後就才被獃獃的高大擁人接到這間黑屋子裡了，一路上穿過了不少這樣的白院子黑屋子。
院子里白乎乎的很！屋子裡黑漆漆的很！說不出的幽冷寂靜。
羅伊遇見的每個人都是小心的交談，生怕讓別人聽。
特別是這間黑屋子，靜謐的很，伊里娜與羅伊兩個人面對著面，就這樣靜坐著，就好像已經交流了千百回會了。
伊里娜是將某人的影子重疊在他的身上！
羅伊則是純粹感到對方那無言的善意……有時候，細微肢體動做更能說明問題，他一直在觀察。
原本阻礙兩人看清的昏暗逐漸稀釋，羅伊眼裡似乎是揉進去了黑夜的碎片，讓那純黑的大幕重新在眸內張開，將世間樂團又重新搬上舞台。
伊里娜情不自禁的握緊住了照片，雙眼眯道：「要多虧了力默熱警官，你又不是他急急忙忙的給我打電話，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存在，可惜聖馬死了，要不然他見到你會高興到瘋。」
羅伊先是露出一雙潔白的牙齒，他總算明白，昨天他當眾說出了聖馬的名字，被一位警官聽到。
后聽到聖馬的死訊，上下厚紅的嘴唇竟將自動閉合的死死的，最後嘴角只露出了一條縫隙:
「我叔叔他竟然死了，這確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理準備，就在昨天晚上，我還拖我的老闆打探聖馬的消息。」羅伊的樣子變得非常難看。
在他眼裡，叔叔似乎一直是一位勇者，是極具有冒險精神的探險家，放著鄉鎮的書記員不幹，敢於單槍匹馬的闖蕩金牛市。
在羅伊的印象中，一封封書信里極具幽默與樂觀的精神所浸沒，也給他的童年打開了一扇門。
信中五彩繽紛、遍地黃金、人間天堂的金牛市，也是他放棄家鄉的源頭。
伊里娜憤憤的道：「我是你叔叔的妻子，哦，不要這麼傷心，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你是我叔叔的妻子，那為什麼我叔叔之前從沒在信中提過你。」羅伊摸了摸後腦勺，眼睛眨了三下，一臉迷茫的問道。
「我這兩年前嫁給他。」伊里娜古笑道……她又想起了那些甜蜜的雞。
伊里娜將手中的黑白照片鋪在了桌子上，推給了羅伊。
手掌大小的照片皺皺巴巴，只有黑白兩種顏色，表皮更是呈現了極密的顆粒狀，像是時間鋪上的晨沙礫。
照片上有三個人，分別是聖馬，羅伊，科林。
羅伊像是孩子一樣笑了起來，將照片舉到眼前：
「這是四年前照的，你看，當時我的臉還多麼的稚嫩，聖馬叔叔還是煙不離手呀。」
「對呀，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只是……聖馬臨死前都囑咐，不讓我去找你。……」伊里娜眼神暗淡，顯然是話沒說完。
羅伊睜大了眼睛，急道：
「為什麼？難道真是為了躲避仇家？可為什麼現在又我。」
「是詛咒，凡是跟他扯上關係的人，都得死，並且聖馬堅信著。」伊里娜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請你不要生氣，帕斯誇爾目前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手段粗暴了點。至於我叫你來的原因，是想讓你幫我。」
伊里娜明顯不相信什麼詛咒，況且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什麼帕斯誇爾，那些人跟你，是什麼關係？」羅伊終於問了出來。
他畢竟是被迷迷糊糊的『請』到這裡，看樣子，邀請者就是這位伊里娜。
「怎麼跟你說吧。」伊里娜抬起了頭，看著羅伊道，「即是我的部下，也不是我的部下。」
「你叔叔聖馬建立了黑石公司，現在他死了，底下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伊里娜語出驚人，似乎要在這昏暗的環境里講出來才安心。
耀眼的光束刺破了昏暗，刺目的燈光被打開。
原本浸潤在這昏暗迷離下的暢談被生生打斷，羅伊腦子裡似乎斷了一根線。
「確實有點刺激，你說的每一個單詞我都能聽的懂，可是連在一起，我就有點迷糊了。」羅伊揉了揉眼睛。
他有點不適應可房間內的光線。
伊里娜無奈道：「我知道讓你接受這些，需要一些時間，你先回去吧。」
羅伊沉默了，他似乎猜到了什麼，可是他不敢說出來，或許就是面前這個女人代替了叔叔。
「加入黑石公司，進而成為公司真正的繼承者，這是我想看的，也是費凡律師希望看到的。」伊里娜隨口說道，「法律的角度來說，你也有這家公司的權利，從目前的情況來說，我並不適合擔任這個職務。」
「這有點兒戲了。」已經走了幾步的羅伊回頭看了過來。
他現在就像個瞎子，兩眼一抹黑，還是先不表態為妙。
黑石公司並不簡單，光看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人就知道。
羅伊最後回了一句：
「再見了，伊里娜女士，不，伊里娜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