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中逃亡,和景止的初見

第3章 雪中逃亡,和景止的初見

MRP新能源製造公司的頂層實驗室里,時九的身上穿著一層黑色的感測服。

她的頭部,頸部,腕部,踝部,都連接著神經接駁器,全身浸透在感官剝奪水箱里。

在感官剝奪水箱里,人就像是海水中的一條魚,看不見,聽不到,聞不到,甚至連自己身體的溫度也感知不到。

但五感之外的感官,第六感,第七感,會從像是灰塵一樣的渺茫,不斷地放大擴展,直到佔據整個身體。

「你正在穿越另一個維度,一個不僅有聲有圖,還包括思維的維度,它在光和影之間,在恐懼的深淵,在科學和超自然的交界,這是一條用以救贖的黑暗道路,而你,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

一個陰暗而詭譎的聲音傳來,像是女人的聲音,又像是小孩的聲音,像是好幾個人在一起說話,又好像什麼都不是。

但如果僅憑這兩句話就想嚇唬住她,顯然是看輕了時九在精神疾控中心裡待的那些年。

那些病友們無厘頭的話語,可比這個可怕地多,導致她現在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在現實世界里,時九的鼻子流出暗紅色的鼻血,然而鼻血很快被一直更新置換的液體稀釋掉,因而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穿著白色實驗服的研究人員密切地看著儀錶盤上的數據變化,冷冽而嚴肅的面容上帶上了輕快的笑容。

對站在一旁的宋錚說道:「總監,她進入到那個維度里了。而且各項身體數據都還在安全的範圍內,神經細胞正處於高度活躍狀態。」

儘管這還是第一步,但於他們而言,這已經是一場勝利了。

能夠連接到別的維度的人,百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個,他們也曾找到過一批人,但都在接觸到那個維度瞬間,精神被徹底摧毀。

時九的存在,讓他們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

宋錚緊鎖著的眉頭微微鬆開,說道:「繼續密切監視,一旦發生危險,就要中斷實驗。」

「當然。」研究員答道。

時九睜開眼睛之後,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孑然不同的世界。

儘管在實驗之前,宋錚就已經告訴她,在實驗過程中,她會到另一個世界,體驗另一種人生。

而她的任務,就是滿足她腦海里的那個聲音,提出來的任何要求。

這是一個冬季的夜晚,雪花紛繁而下,洋洋洒洒的,周圍很暗,沒有一點光亮。

時九的腳踝很疼,她伸手去觸碰,是濕漉漉而黏膩的感覺,空氣裡帶著血腥味,這種感覺她很熟悉,她的腳踝在流血,粗略估計,應該是骨折了。

她現在在一個斜坡的下面,身體躲在一堆大石塊的後面。

斜坡上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手電筒的光四處照著,大概在尋她。

她現在身上穿著羽絨服,頭上戴著毛線帽子,倒不算太冷。

那個陰暗而詭譎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耳邊響起,「快跑,那些人一旦找到你,就會做出不好的事情。」

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急促,像是這一切她都經歷過一樣。

時九垂著眼眸,心道:「腳受傷了,現在逃跑反倒會被發現。等雪下大了再跑。」

她蜷縮在石塊的後面,一動也不動,腳疼地厲害,但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愉快。

疼痛感,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真實地活著。

雪越來越大,空氣也越來越冷,時九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地喪失,她覺得很困,很累,甚至連呼吸都懶得呼吸了。

尚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樣下去,她會凍死在這裡的。

她伸出手指掐自己的手掌心,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個多小時之後,上面的腳步聲終於都停止了,大概都走了。

世界又恢復地一片漆黑,只有落雪的地方白得發亮。

儘管有石塊的阻擋,但此時時九的身上,還是被一層薄雪所覆蓋。

她的睫毛上結了一層冰霜,腳踝上的傷口也已經被凍地麻木了。

她伸手在石塊周圍摸索,在冰涼的雪地里摸到了幾根樹枝,將毛線帽子扯下一根線頭,扯下來一小團毛線,用牙咬斷,將毛線綁在樹枝上,將腳踝固定住。

時九問道:「那些人都走了,我該怎麼走,才能離開這裡?」

那個聲音答道:「斜坡下面是凍住的河,沿著河邊走一個小時,就能到市區,上面是馬路,不過這裡是郊外,大半夜可能打不到車。」

時九吸了口氣,說道:「走一個小時,腳可能會廢掉的,還不如往上爬,到斜坡上面去,如果是馬路的話,說不定晚上就有車經過了。」

「你和我說說話吧,我怕自己凍死在這。」時九往斜坡上面一步步往上爬著,動作緩慢但極為穩當。

那個聲音裡帶上了些許人氣,她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怎麼會攀岩的,你是什麼人?」

時九在心中答道:「當年我室友,一個叫徐溪的姑娘,要飛躍醫院,硬生生拉著我們幾個人一起爬醫院那十多米的高牆,偷偷摸摸在病房裡練習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爬上去了,結果才發現下不去。這斜坡,可比那牆好爬多了。」

那個聲音又問道:「你是得了什麼病?」她似乎有點同情時九,但正是這份同情,讓時九沒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偽裝的太久,假面也會出現裂縫。

「精神障礙,主要是自虐傾向,以前還有點雙相情感障礙,靠自虐自己治好了。我叫時九。」時九答道,說著,嘴角露出了一抹溫和笑容,「那你呢,你是鬼是神,還是這身體的主人。」

聞言,那個聲音下意識地答道:「當然是這身體的主人。」聲音里透露出對時九的畏懼。

精神障礙,在她的認知里,就是瘋狂的,無理的,可怕的…

時九在她的眼中突然變得可怕了起來,誰知道她會不會虐待她的身體,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你不要怕我,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人。」時九寬慰道,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倒是讓時九覺得吃驚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這樣一個怯懦的姑娘,只是一句她是一個精神障礙者,就把她嚇成了這樣。

「我猜也是。雇我幹活的那些人讓我滿足你提的任何條件,除了你是這身體的主人,也沒有別的可能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時九溫和地說道。

那個聲音頓了頓,沉默了片刻,就在時九以為她不想回答的時候,她答道:「我叫林梓,是個鋼琴演奏者……」

她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又回到了人世,清涼而沁人心脾,「我是被人害死的,死的時候,兩隻手,兩隻腳都被砍斷了,身敗名裂,爸媽出車禍,眾叛親離,連個葬禮都沒有……只要你幫我報仇雪恨,我就會把自己的魂力給你。」

時九基本上算是明白了,敢情MRP公司開發的新能源,是這個能源。

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林梓對自己的結局那樣的清楚,讓時九覺得很奇怪。

她目光沉沉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那會發生,興許那只是你對未來的恐懼,讓你有了不好猜測。」

林梓悲傷地說道:「我也希望那只是一場夢,但那就是現實,是我已經經歷過的事情,就像是今晚這陣大雪……」

「現在的時間,還是一年前,最糟糕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你幫幫我……時九……幫幫我……」

時九這時候已經爬到了斜坡的上面,她的額頭沁出了汗水,身體冒著一層熱氣,稍微暖和了一些,她蹲在馬路旁邊,說道:「林梓,你想我怎麼幫你?」

「就算是灰飛煙滅,我也要那些人血債血償!讓他們下地獄!」林梓的畫風突變,聲音變得尖銳刺耳,突然拔高了好幾個度。

「啊,啊,啊……」

時九無奈堵住耳朵,但林梓的聲音卻不小反大,她無奈地說道:「這麼喊不累么,歇歇嗓子,又不是讓你去唱高音。」

聞言,林梓果真安靜了下來。

馬路上傳來了一陣汽車鳴笛聲,一個急剎車,在時九的面前停了下來。

亮眼的燈光讓時九不由得伸手擋住了眼睛,她的腳踝疼地厲害,勉強站起來。

她隨即看見一個身材挺拔而頎長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綺麗的眉眼,冶艷的唇,瓷白的皮膚,透著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這是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時九的大腦有片刻的放空,目光忍不住盯在他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失禮,只是,只是……

只是她真的很想再看一看他。

她看到特別好看的東西,總是會忍不住再多看一眼。

他臉上帶著冷淡的神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身上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腰線流暢而柔韌,即便那樣沉寂的黑色,穿在他的身上,也有一種偃旗息鼓的意味。

是個容顏絕美的冷美人。

時九原本固若金湯的世界,開始變得動蕩不安。

亘古不變的長夜,照進了一點渺茫的光。

她在陰暗之中,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十幾年,如今終於遇到了滿身是光芒的漂亮事物……

好想觸碰一下,但又怕碰一下就碎掉了……

時九的身形晃了晃,心底產生了一種躁動不安而又陰暗的情緒,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姐,請問你需要幫助么?天氣這麼冷,你就一直蹲在路邊嗎?」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像夏夜之時,小提琴奏響的夜曲,神情依舊冷漠。

他的目光落在了時九的腳踝上,那是時九應急處理,幾根灰棕色的樹枝,還有紅色的毛線,琥鉑色的眼睛裡帶著些許的詫異。

時九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有些困窘地縮了縮腳,就在剛剛,時九還對它很滿意,丑是丑了些,但起碼很實用。

但現在,她只想扯下醜醜的樹枝,還有髒兮兮的毛線,好讓自己在他的眼中,沒有那麼狼狽不堪。

很抱歉,初次見面,我看起來不是很好,而你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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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病嬌反派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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