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煩心事

一大早，趙德發騎著二八自行車奔著河對面村騎去，他要去丈母娘家報個平安，順便把兒子接回來。

離家不是多遠，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村裡人起來的都早，到了丈母娘家，飯都吃完了。

「來了，德發，素蘭怎麼樣了，生了嗎？」丈母娘問著。

「生了生了，我這不是來給你們報個喜，生了個雙棒，兩個小子，哈哈。」趙德發現在提起還興奮著呢，填人進口的都是喜事能不高興么。

「哎呀，倆小子，這下你們老趙家給算得著了，兩個大小子以後就借光吧」丈母娘也跟著高興，又來兩個隔輩孫子，都是隔輩親，這當姥爺姥姥的聽著有外孫子了，還是兩個別提多高興了。

丈母娘來到廚房，拿起一籃子雞蛋沖著趙德發說道「德發啊，這是這些天我攢的雞蛋，一會回去你拿著。素蘭這一下生兩個傷元氣，好好補補，過兩天我和你爹過去，把家裡那老母雞拿去一個給她熬湯喝。」

「不用啊媽，家裡都有，今天來的時候我爹抓了一個老母雞殺了，正收拾呢，你放心吧，素蘭在我那受不了苦的。這些你和我爹留著吃，別不捨得」趙德發推著籃子說道。

「你這臭小子，我說你虧待素蘭了么，這是我的心意，坐月子吃的多，你爹這又殺了一個老母雞，下子兒的又少了一個，這些你拿著，小雞現下的就夠我倆吃了，歲數大了吃不了多少」丈母娘執意讓趙德發拿著，嘴上說著不擔心，這做娘的哪有不惦記的呢。

「那行吧媽，我拿著，一會玉山就和我一起回去了，這孩子現在正淘的時候，這兩天看他累壞了吧」

「累啥，天天就我們兩個，這玉山在這我們還有個營生，要不天天大眼瞪小眼的看一輩子都膩了，呵呵」

「媽，看你說的，你倆這輩子感情多好啊，那可是革命友誼啊，哈哈」趙德發開著玩笑道。

「你個兔崽子，開起你媽的玩笑來了，行了，你早點回去吧，玉山啊，趕緊收拾一下和你爸回家了」丈母娘扯著脖子喊到。

「知道了姥姥」屋裡玉山答應了一聲便收拾起來，玉山今年八歲，雖然有時候淘了點。但是卻很懂事，從不惹禍。

收拾完了趙德發把玉山抱上二八自行車的橫樑之上，自己坐上車一個前蹬。

「媽，我先走了啊，有時間你和我爹就過去」

「行，過兩天我倆過去，路上慢著點，也沒急事」丈母娘囑咐到。

「知道了媽，走了啊」說完趙德發騎車奔著生產隊騎去，他得給大姑娘打個電話，那個時候想要打電話都得去生產隊，只有村裡有那麼一個老式座機。

來到生產隊，和管理人員說了一聲掏出一個小本子找到大姑娘的電話號碼播了過去。

「你好，我找一下趙玉梅，是你們學校的學生」電話接通到學校，趙德發和對面的人說著。

不一會那邊聽到了大姑娘的聲音「爹。怎麼了，我上課呢。有什麼急事嗎？」

「急事沒有，但是有一個喜事，你媽生了。生了個雙胞胎，你又多兩個弟弟了」趙德發高興的說著。

「真的啊，我媽太厲害了，等我過兩天放假我回去，你問問我爺他們想吃點什麼我買回去。」趙玉梅也跟著高興，又多了兩個弟弟，真是太好了。

「不用買啥，錢你留著自己用。家裡也不缺啥，你回來就行，挺長時間沒回來了，你媽都想你了」

「那行，等周末我就回去，讓我奶給我做好吃的，在這學校吃啥都不順口」

「行，回來讓你奶做，對了，你回來直接到鎮里把你妹也接回來，他周末也放假了，一家人聚聚」

「嗯行，我知道了爹，電話挺貴的，等我回去再說」

「行，那我先掛了啊！」說完趙德發掛掉了電話。

「玉山啊，過兩天你大姐二姐就回來了。高興不啊。」趙德發摸了摸趙玉山的頭笑著說到。

「大姐二姐都回來嗎，太好，又有好吃的了。」趙玉山興奮的蹦的老高。

「你個小吃貨，明天抓緊時間去上學，不能再玩了啊，雖然現在是學前班，但是總比在家待著強。下學期就上一年級了，收收心了，我和你媽得看著兩個弟弟，你得懂事了，不能再調皮了哦」趙德發寵溺的摸著趙玉山的頭。

「知道了爹，咱們回去吧，我好想看看兩個弟弟啊，一定特別可愛。」

「走吧，上車，咱們回家嘍」趙德發抱起趙玉山蹬著自行車往家趕去。

回到家，把自行車還了回去。自行車是稀罕物，給人家弄壞了就不好了，用完趕緊就給人送回去了。

剛進院，趙玉山就跑進屋裡「奶奶，奶奶，我回來了，想死你了呢！」撲進奶奶懷裡這個親近啊。

「你個臭小子，趕緊洗洗臉，早上起來是不是臉都沒洗，看你弄的這個埋汰。」趙婆輕輕的朝著趙玉山屁股打了一下，然後端了一盆水過來。

「玉山回來了啊！」楊素蘭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趕緊過來讓媽看看，想沒想媽啊。」

聽著母親喊自己，胡亂的洗了把臉就跑進屋裡，鞋一蹬脫了下來就撲炕上去「媽。我可想你了呢。」玉山在媽媽懷裡這個蹭啊。

「噓，小點聲，弟弟們睡著了，別吵醒了。」楊素蘭小聲說道。

趙玉山撲騰一下從母親懷裡坐了起來，趴在雙胞胎身邊，雙手拄著腦袋，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半天才疑惑的問道。

「媽，你說他倆咋長一個模樣呢，這我可咋分啊。這也太像了啊。」

「呵呵，雙胞胎當然一樣了，其實好分辨，你看，這邊這個耳朵後面有一點點小胎記，這個是哥哥，而弟弟耳朵後面沒有，不過你得仔細看，不是很清楚的，或許長大一點就消失了。」這個是昨天趙老漢看了許久才發現的，要不真分辨不清啊。

「太難了，這以後看他們還得先看看耳朵啊，真麻煩」趙玉山一臉無奈的樣子。

「其實不用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你就能分辨出來了，我現在看他們兩個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但是還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對了，媽，我爸給我大姐打電話了，周末她去接二姐一起回來，又要有好吃的啦，呵呵」趙玉山一副吃貨的樣子。

「就知道吃，你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不能光想著吃啊，玩啊什麼的，要好好學習，像你大姐那樣，你看你大姐多優秀啊。全村就那麼兩個大學生。有你姐姐一個，光宗耀祖的事啊。上學了就走出去了，不用像你爺爺和爸爸那樣，天天干著農活多累啊」楊素蘭教導著兒子說道。

「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放心吧媽」趙玉山乖巧的答應著。

而屋外面，趙德發問著趙婆「媽，我爹呢，又去幹活了啊？」

「不幹活咋整，這又來了兩個要債的東西，去生產隊了，晚上能回來」趙婆笑呵呵的說道。

「我才去生產隊打電話沒看見我爹，那我也過去吧，干一下午也能掙兩個工分」說完趙德發換了身衣服，看了一眼孩子就奔著生產隊去了。

那個時候都是掙工分的，然後工分可以換糧食，也可以換糧票和錢什麼的。自己家沒有地什麼的，都是生產隊的，一起幹活，收成了一起按勞分配，那個時候都叫這個是大鍋飯，意旨一個鍋里吃飯。

家裡男人都出去幹活了，女人在家裡收拾收拾菜園子，整理整理房前屋后的，男主外女主內么。

到了晚上，趙玉山跟著奶奶回到東屋睡覺去了，楊素蘭和趙德發在西屋哄著孩子睡覺。

「德發，今天我發現孩子奶有點不夠吃了，一個孩子還好，可是這兩個有點供不上了啊。明天你和媽說一聲，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楊素蘭有些委屈的說道，之前生了六個孩子，一直奶水充足，可是這次生了兩個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行，我明天問問我媽，我聽別人說鯽魚豆腐湯好使，明天我去買點。讓我媽給你在家熬湯喝」其實趙德發心裡很難過，要是家裡條件好點就好了，像他們城裡人有錢都可以喝奶粉，而且還有營養。沒辦法，家裡孩子多有吃的就挺好的了。趙老漢是生產隊四隊的隊長，平時也雖然多掙不了多少，但是鬧個餓不著。

「趕緊睡覺吧，別尋思了。明天我問問媽，實在不行就買奶粉」趙德發一咬牙說道。

「算了吧，家裡本來就不富裕，一罐奶粉不少錢呢，實在不行就兩個換著吃，吃不飽就喂點米湯，一晃也就都長大了。」楊素蘭知道家裡什麼情況，先不說能不能買的起，光是票就很難弄到。

趙德發再也沒有說話，一個人背過身默默的抹著眼淚。楊素蘭看趙德發不再說話也就睡覺了，她知道趙德發在難過，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只有讓他自己平靜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