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奴路路斯坦

亡靈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本來很整齊，步伐一致，看起來和受了嚴格訓練的軍隊一樣，可是離開奧貝斯坦500米以後立即變得七零八落，亡靈的控制問題始終是制約亡靈戰鬥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離別的人啊，何日方能再見……」王爾德唱起了一隻悲傷的歌曲。

「你瞎唱什麼的呢。」奧貝斯坦站在巨龍骨架上，正在專心致志的在龍骨上畫漂浮魔法陣，好把龍骨運回家去，「每次亡靈收割你都唱一遍，煩不煩啊。別吵著我畫魔法陣。」

「這是我家鄉戰士離別時唱的歌曲。雖然是亡靈，但也是戰士啊，，一定要唱。」王爾德繼續唱，「十個戰士離開，就算一切順利，也只有四個能回來……」

「成功率哪裡有這麼低。」奧貝斯坦反駁，「起碼六個。」

「這是平均數。」王爾德說，「您專心畫您的魔法陣吧。」

「你自己說一切順利啊。」奧貝斯坦忍不住，「一切順利的話怎麼能算平均數呢。靠，畫錯了，又要重畫。」

「不順利那幾次都是全軍覆沒。」王爾德繼續唱，「死在異鄉的戰士，屍骨不得還鄉。」唱到這裡，王爾德忽然向亞歷山大說，「這句歌詞我覺得有些諷刺。」

他用「快問我哪裡諷刺了？」的眼神盯著亞歷山大好一會兒，費圓球若無其事，奧貝斯坦先受不了了，「這句話哪裡諷刺了？」

「原來這句話是說戰士出征在外，萬一戰死了，屍骨不得還鄉。」王爾德說，「現在我們派出去的本來就是屍骨……這不是很諷刺嗎？」接著王爾德繼續唱：「家中妻兒苦期盼，夢中良人不再回……」

好容易等王爾德唱完了歌，奧貝斯坦畫完了魔法陣。「好了，」奧貝斯坦擦擦頭上不存在的汗水，「你們上來吧，我們回去。」王爾德還有費圓球一起爬上了巨龍的骸骨，奧貝斯坦發動了魔法陣，整個龍骨漂浮了起來。「你沒有其他要帶的東西了嗎？」奧貝斯坦盯著活屍，費圓球搖搖頭，那個該死的亡靈法師本體在哪裡？就算再高明的亡靈法師，也不可能隔著上百公里指揮活屍啊。奧貝斯坦等了好一會兒，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現，才接著說，「那我們走吧。」

龍骨飛上幾百米的高空，向東方飛去，越過幾百個高低不平，大大小小的山頭，就到了一片廣闊的平原。平原上陽光普照，到處都是稀疏的嫩綠色小草，偶爾有幾朵小花點綴。「這就是我的領地奴路路斯坦。」奧貝斯坦說。

「亡靈……領地？」費圓球問。在亞歷山大的記憶中，亡靈領地都是陰森恐怖，遍地骨骸的地方。

「別傻了，遍地骨骸？」奧貝斯坦當然知道他的想法，第一次來亡靈領地的人都有這個疑問，「屍骨是非常緊缺的物資，用來放魔法做試驗都不夠，誰那麼奢侈把屍骨鋪滿整個地面啊。」

「是啊，要有那麼多的屍骨，我們早就召喚起幾十萬骷髏把摩力克推平了。」王爾德說，「還搞什麼故布疑陣，聲東擊西。」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養人呢？」費圓球問。

「養人？」奧貝斯坦問。

「你讓人類生活在你的領地上，不就可以收貨他們的屍骨了嗎？」費圓球問。

「不行的。」奧貝斯坦說，「以前也有亡靈法師這麼做過，好像……」奧貝斯坦忽然想不起那幾個亡靈法師的名字來。

「阿徹思，費蘭克，德斯蒙。」王爾德馬上過來解圍。

「對，阿徹思就這麼做過，」奧貝斯坦說，「他讓人類生活在他的領地上……」

「我的主人，您弄錯了。」王爾德把阿徹思的名字放在第一位就是為了這個效果，「費蘭克和德斯蒙讓人類生活在他們的領地上。而阿徹思原本是一個人類領主，後來才當了亡靈法師。」

「我知道。」奧貝斯坦才想起來，阿徹思的全名是德肯，阿徹思，這人不是什麼著名人物，而且一般叫他不死的德肯，叫阿徹思的基本沒有，所以奧貝斯坦一下子沒想起來。「德肯，阿徹思原來是一個人類領主，後來當了亡靈法師。」

「他讓……子民們交出屍骨代替稅收，結果被子民們發動起義推翻了？」亞歷山大的記憶裡面也有這個人。

「恩……事實是，因為不用交稅，從別的領地逃亡到他領地的人口太多了，結果旁邊的幾十個領地，十幾個王國組成聯合軍隊攻入阿徹思的領地，把他給殺了。」奧貝斯坦說，「所以說，從人類領地綁架貧民是沒有關係的，但是用低稅收吸引他們就不行。」

「那你……可以抓一些人類，當畜生養。」費圓球說。

「那也是不行的。人類的**為什麼有用？因為人類的靈魂有用，人類的靈魂為什麼有用？因為人類有智慧。」奧貝斯坦說，「圈養的人類渾渾噩噩，沒有智慧，不論**還是靈魂，都是沒有用的。」

「那可以……散養。」費圓球說。

「散養的話就變成野蠻人了，野蠻人都是一個部落一個部落的，抓起來還是要打仗，我還不如去襲擊人類領地呢。」奧貝斯坦解釋，「剛才說的那個費蘭克，他用強大的亡靈軍隊建立了一個恐怖政權，他的領地有幾十個人類村子，人類在村子裡面自己種糧食吃。所有的村子都被亡靈軍隊包圍，嚴禁離開，每個村子每個月要上交一副屍骨，否則亡靈軍隊就衝進去大殺一通。可是他忘了，只要有智慧，就會產生信仰，有信仰就有神靈眷顧。他的恐怖統治維持了十幾年，就有一個戰神的神眷者，帶領著人民把費蘭克殺掉了。」

「加強……軍隊，加強監管。」費圓球出主意。

「沒用的。你沒明白。」奧貝斯坦說，「智慧會產生各種各樣的信仰，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神靈來眷顧。眷顧亡靈的神靈本來就少，眷顧亡靈法師的神靈就更少了，在神力方面處在下風，那麼再強大的軍隊，也會毀在不起眼的小毛病上，再嚴格的監管，也會出現莫名其妙的漏洞。打不過的。」

「那你……還殺了光明神的牧師？」費圓球問。

「光明神不同，光明神本來就是我們亡靈法師的死敵。」奧貝斯坦說，「殺不殺他的牧師都一樣。」這時候地平線上升起了一座高大的黑塔，黑塔下面是一座巨大的堡壘，可是那堡壘卻是白色的，遠遠看去，對比非常強烈。「這就是我的城堡和魔法塔。」奧貝斯坦說。

「本來都是黑色的，不過建完魔法塔以後黑大理石不夠了，只好用白色的頂著。」王爾德表面上在解說，實際上是在揭巫妖的底。

「恩……其實現在也挺好看的。」奧貝斯坦違心的說。

奧貝斯坦的魔法塔和城堡，遠看還挺壯觀，可是飛的越近，就越看出粗糙來。外牆沒有打磨平整過，到處凹凸不平，有的石頭沒有嚴密接合，露出一個個洞，許多地方生了青苔，有些地方長了小草，有些地方連樹都長出來了。城堡上面掛滿了骷髏旗幟，可是仔細一看，旗幟破破爛爛的，倒是和骷髏挺相配。

「我從來都不把錢浪費在沒用的地方。」奧貝斯坦再一次慶幸自己成了巫妖，要不然現在一定面紅耳赤了。

「沒錯，我尊貴的主人都把錢浪費在很有用的地方。」王爾德說。

「沒錯！」奧貝斯坦附和了一句，忽然醒悟過來，「什麼叫做浪費在有用的地方？我的錢都用在很有用的地方了。」

「沒錯，都用自愛很有用的地方了，所以城堡和魔法塔才這麼破破爛爛的。」王爾德說。

「我這是質樸，什麼破破爛爛的。」說這話奧貝斯坦自己都覺得理不直氣不壯，連忙引開話題，「我的領地不大，不過物產豐富（王爾德嘀咕一句：都是對亡靈沒用的物產），礦場眾多（就是沒有人手開採），和3個人類領地接壤，收割方便（被人類攻打也方便），又和2個亡靈領地接壤，物資交流方便（就是除了屍骨人家什麼都看不上，偏偏屍骨的價格是聯盟硬性規定的）。」

到了城堡，奧貝斯坦把巨龍降下，龍骨太大了，帶不進去，只好扔在城堡前面。然後就和王爾德和費圓球一起進了城堡。這城堡有個幹了的護城河，河上有個弔橋，可是吊索上到處都是蜘蛛網，顯然很久沒用了。過了護城河，一進大門，就是一股臭味——不是亡靈腐爛的臭味，而是很久沒有打掃的臭味。

「對了，亡靈城堡要完成城堡雕像，讓整個城堡沐浴在死亡天幕之下，才能夠獲得正式的賜名。」王爾德說，「不過一個城堡雕像要3千枚金幣，主人一向勤儉節約，所以我們的城堡沒有正式的名字，你就叫他奴路路斯坦城堡，或者簡單的叫它城堡好了。」

「有了龍骨就不用愁那3千枚金幣了。」說起這個，奧貝斯坦心情立即好了起來，「龍骨的雙翼可以代替雕像。」

「龍骨雙翼沒有法子加持死亡天幕啊。」王爾德提醒他說。

「沒有死亡天幕，褻瀆法陣也一樣。」奧貝斯坦對這個不太在乎，「死亡天幕和褻瀆法陣對亡靈的加成差不多，都是亡靈法師聯盟承認的守護法陣。只不過亡靈天幕多了一個防止魔法窺視的功能罷了。誰會來窺視我們這個貧瘠的領地呢。」

「那也說不準，我們可是邊境領地。萬一人類吃飽了飯沒事幹，又發動光明十字軍要來消滅邪惡呢。」王爾德說，「死亡天幕可以防止魔法窺視，要是我們被人發現領地的虛實……」

「發現了就發現了，要是大舉人類東征的話，我們怎麼也擋不住的。」奧貝斯坦毫不在乎，「反正領地裡面沒什麼值錢東西，我們就撤到雙月好了。」

城堡很大，房間很多，可是全都未經裝修，大塊大塊的原石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連路也被擠得彎彎曲曲的。城堡裡面到處都是在幹活的亡靈，幽魂在遊盪，女妖在歌唱，殭屍王在打鐵，骷髏王在刨木，可是儘管如此，城堡仍然顯得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