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后的伎倆
正如拂曉想的那樣,王后雖然是個中年女人,但是仍舊可以在她那嬌弱小巧的身形上、白皙光澤的臉頰處,看見往日的榮光。
這王后竟然也是一雙杏核眼,看著她的眼睛,拂曉總是覺得很是熟悉。當她在鏡子里看著自己這幅皮囊時,她才醒悟過來,卻原來自己和這王后竟然有幾分相像。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也就不難猜出來,這王後為什麼會如此信任自己了,也許就是這幾分連相,才讓她有了如此的機遇。
拂曉以為回到王宮會遇見幾個之前相熟的人,但是幾天下來她發現這裡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她,當然除了那個劉公公。幾次拂曉想和他聊聊過去,卻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天好容易看著王后午睡,看著劉公公悄悄的走出來。
「劉公公好,」拂曉假意從庭院走過。
「喲,拂曉姑娘啊」劉公公一貫的笑臉看著她。
「這麼多年不見,劉公公還是這麼硬朗,」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拿出一壺上好的竹葉青。「知道您愛這一口,給」雲朵早就和她說起,這劉公公最是喜歡這口。
「呵,你這丫頭竟還記得這些,好好……」他歡喜的接過酒壺,眼睛盯著手裡的壺發亮。
「那是了,以前多虧的有公公照顧,孝敬您也是應該的。」既然自己是王後身邊的親信,他也是紅人,自然平日這裡少不了來往。
「你這丫頭,沒想到去了四殿下的王府服待了這麼多年,竟然性子都改了,」劉公公顯然是高興了。「沒想到這『清王府』竟然能把你這冰丫頭,也能改了性子,看來四殿下對你還不錯。」
看來以前的自己不是如今的性格,冰丫頭?難道冷的像那個冰坨子一樣?天呢!不敢想象,那樣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看來,失憶有時候也未見得就不是件好事,至少她是喜歡現在這種性格的自己。
「哦,以前我那是太小,又一直圈在王宮裡,自然就少了一些人情世故。」拂曉微展笑顏,「如今我又重新回到王後身邊,畢竟很多年不在宮裡走動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望劉公公多多指點。」
「你這話就遠了,我雖然在王後身邊服侍了這麼些年,可王后最信任誰,老奴還是知道的。只怕姑娘這一回來,我還仰仗姑娘多多扶持呢。」劉公公那職業的笑,總是讓人看著不舒服。
「互相扶持,互相扶持。」拂曉一邊敷衍著,一邊覺得這個劉公公真是圓滑,本想從他這裡了解些什麼,看來沒那麼容易。
「那就多謝姑娘了。」劉公公提著酒壺吧嗒著嘴巴離開了。
王后最信任的人是自己?也許劉公公說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但是也絕沒她想的那麼差。至少回來這些天,王后從來都沒有責問過她為何失蹤這麼久才回來,也對四殿下決口不提,難道說,她覺得自己是被四殿下拋棄的側妃,也沒什麼可值得採納的信息了?
「韓拂曉」只聽這個聲音,就讓她想立刻逃跑,但顯然已經是來不及了。
「想跑?」他蠻橫的攔住她的去路。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說著話,有意識的後腿了幾步。
「嗯,算你還識相。」今天他竟一改顏色,滿面桃花。「你這側妃也算是泡湯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也不嫌棄,做我的嬪妃如何?」
拂曉心裡暗啐一口,該死,沒想到螳螂捕蠶黃雀在後。自己在這裡堵著劉公公,而這個死變態竟然也在暗處堵著她。
「謝殿下抬舉,奴婢自知配不上殿下,」本能的她又後腿了幾步,「奴婢還有事情,先退下了。」遇到此等敗類,必須逃之大吉。
「想逃,哈……」這夏北轅並不是個膿包,一個箭步攔住了她的去路,「拂曉,以前你看不上本太子,我還可以容忍你的清高自大。呵,如今你已經是殘花敗柳,那夏北豪已經不要你了,我如今還能想著你,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謝殿下這麼看重奴婢,可奴婢沒那個命,」拂曉橫眉怒目瞪著他。「請太子別處尋開心去,」
「呵,你這死丫頭,都是母后把你慣的無法無天了,別以為你給本太子找到了葯,我就不敢動你了。」他伸長鹿頸,俯視著嬌小的拂曉。「是你辦事不利,延誤時間,讓本太子受這病痛的折磨。就這一點你就該死一百回,都不足惜。可母妃護著你,本太子嘿嘿……」他已經把拂曉逼著靠在了假山上。
「誰讓本太子還對你念念不忘呢,你看,你如今出落的更是絕代風華了,我那些宮裡的女人和你一比,簡直都是豬糞,粗陋不堪。怎麼樣?說,你有什麼條件?只要你隨了我,本太子一定不會虧待你的。等本太子當上王,什麼貴妃、王后你隨便選,怎麼樣啊我的美人。」
雲朵警告的沒錯,這就是這王宮裡最大的臭蟲,可怎麼辦?如果是以前的拂曉她又會怎麼做?『你這冰丫頭,竟然改了性子』冰丫頭?冰坨子?他會怎麼做?當然會毫不客氣的扇他的嘴巴子,讓他知道知道她的厲害。好,就這樣,那天的一巴掌和今天的欺辱就一起算了。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突然而至的聲音,讓拂曉握緊的拳頭收了回來,太子也嚇得趕緊回頭去看。
「沒做什麼,你怎麼來了。」太子看著來人,立馬收斂起了他的嘴臉,笑容滿面的迎上去。
「這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個人?」說話的是突然而至的太子妃。
「女婢見過太子妃。」雲朵給她說過這個女人,她是朝臣王塑的女兒,王蓉兒。只因這王塑戰功赫赫,深得王上恩寵,所以這混蛋太子,對這王蓉平日里有幾分忌憚。
「女婢是王後宮里的侍女,韓拂曉。」拂曉吐了一口氣,好在這個王蓉兒來的及時,要不現在躺在地上不是這個混蛋太子,就是她韓拂曉了。
「韓拂曉?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王蓉兒顰眉冷目看著她,「你這個大膽的奴婢,在這裡勾引太子,你是活夠了么?」
「奴婢不敢,」拂曉趕緊跪下,「是殿下剛剛頑疾發作,奴婢一時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頑疾?太子不是服了葯么?」她終於肯抬眼看一邊默不作聲的夏北轅。
「是是是,剛才我只是覺得頭有點暈,想是這藥效還沒有完全吸收好。」夏北轅倒是個演戲高手,細長的手指扶住額頭,暝閉著眼睛假意的裝弄著。
「快快扶住太子,宣太醫,宣太醫……」一群人腳忙手亂的扶著太子離開了。
拂曉站起來,終於可以深深的吐一口氣了。看著那些忙亂的漸去的人群,憤恨的小聲嘀咕著「死變態,再有一次我就剁下你的手。誰……」身後的假山裡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疾步追去,只見一個灰突突的人影急匆匆的消失在不遠處的亂石後面,轉瞬就不見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偷的躲在暗處?難道說、是王后不相信自己而暗中找人監視她?剛才太子妃來的也是蹊蹺,這本是在王後宮里,這太子妃怎麼說到就到?而且是那麼的及時趕到?這一切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看來這深宮大院陰暗中的眼睛才是最可怕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暗中的是敵是友,一時很難分辨。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能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了。
「拂曉姑娘,你在這裡,」穿粉衣服的靈兒找到了她,「王后找你」
「哦,王后醒了。」嘴裡說著,人已尾隨在靈兒的身後。
這靈兒現在是王後身邊最親近的婢女,那天接自己進宮的就是她。小丫頭不大,人卻極謹慎,很少聽見她說太多的話,而如今的拂曉就被安排和她住在同一個房間里。好在這麼個寡言的人,很少回房間,大部分時間都在王後身邊伺候著。
「拂曉姑娘到,」兩個人站在滴水檐下,這是王后的內侵殿。
「拂曉進來吧。」靈兒掀開帘子,看著拂曉進去,轉身離開。
內侵殿里依舊掛滿珠簾,拂曉已經知道這王後有多麼愛珠簾了,那嘩啦嘩啦的風一吹就要唱歌的珠簾,倒是讓這宮廷的生活多了幾分生趣。
「女婢見過王后。」恭身施禮。
「過來,拂曉」這是回宮后,王后第一次讓她離得這麼近。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最會騙人的笑容,那拂曉覺得眼前王后這樣的笑容足以迷惑眾人。看似慈愛善意的神色,悠然不驚的脫俗神態下誰又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思呢。
「拂曉,回來些日子了,一直沒有找出空來好好和你聊聊。」王后說話的樣子,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
「有什麼要問的,王后儘管問奴婢。」王后可以裝的親昵不外,可是她拂曉可不敢造次。
「說過多少回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就像我的女兒一樣,如今你能安然的回來,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呢?來,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她滿面慈愛如母。
「是,」拂曉任她牽著自己的手。
「真的是長大了,越發的漂亮了,當年把你賜給四殿下的時候,你還是個不大的孩子,沒想到只是幾年你就出落的如此驚艷,」她越發的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他對你好么?」
呵呵呵,終於到主題了,她想知道什麼?她是不相信自己的,這還有想么?
「對不起,是奴婢的錯。」拂曉驚慌失措的跪到在地,「是奴婢辜負了王后的囑託,不但沒有讓夏北豪喜歡上奴婢,如今還被他趕出了王府,奴婢該死,求王后處罰。」
「快起來,那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又如何能拿到葯,太子的頑疾又怎麼能治癒?」王后伸手,招呼她起身。
「謝王后不罪之恩。」雖然起身,她仍舊戰戰兢兢的立於一旁回話。「如果不是奴婢偷聽到殿下說話,只怕很難找到藥王。被殿下趕出王府後,奴婢也沒臉見王后,就一個人去找藥王,好在是拿回了葯。要不,就算奴婢死在外頭也是沒臉回來見王后的。」
她不就是想聽自己到底是怎麼拿到葯的么?那就編個故事給她聽。
「真是辛苦你了,拂曉,」王后突然緊皺了一下眉頭。「拂曉你這次回來怎麼感覺功力大減?」
呵,一環扣一環呢。
「稟王后,奴婢拿到藥丸,本來日夜兼程的往回趕,卻不想在半路上遭到了一黑衣人的截殺,落入深崖內,靠吃谷底的蛇蟲活了下來。這才有命見到王后,那日奴婢挨了黑衣人一掌,雖然沒有要了奴婢的命,但身受重傷,內力大損。」這些倒是現成不用編的。
「怎麼你受傷了?」王后緊張的張著嘴吧看著她。「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我要找這宮裡最好的御醫給你調理,讓你早些恢復。」
「謝王后」
拂曉心裡暗自嘀咕,這王後到底賣的什麼官司?明明可以高高在上的斥責自己,可她偏偏走感情路線,難道說,這就是她慣用的伎倆么?什麼女兒,誰會拿自己的女兒去做線人?誰會把自己的女兒賜給自己的仇敵?可笑。
當然,拂曉知道,這接下來還不知道這王后繞著彎問什麼話呢?好在之前雲朵給她補過課,自己還算不太蠢,量她也只是變著法的想知道、也無非是和殿下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