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輪迴已成

黑洞的入口漆黑一片，連光都無法逃脫他的吸引力，所有物質，宇宙射線，都會被撕扯，擠壓，變成另一種東西。

無間花界慢慢接近，進而能觀察到黑洞的全貌。

據說，黑洞是有質量的，只是靠近之後，連探測信號都會被俘獲，從而失去自由，所以什麼都看不到，探測不到，才會被命名為黑洞。

也的確

靠近后，無論肉眼還是精神力，都是無法察覺到那裡，到底有什麼的。

還有一個傳說，穿過黑洞，可以到達另一個世界，或者另一個時間。

不過這種穿過時空，到過去未來的說法，只是假想罷了，沒有依據。

保護無間界的陣法震動起來，是黑洞的力量產生了影響，大樹上，美姬坐在樹冠，注視著天空的異象。

她恬靜的面龐，下巴圓潤的弧度微微抬起來，脖頸修長，無論哪個角度，都是畫中人的樣子。

既然美姬都沒有慌亂，步仇便陪在翎樂身邊，即便感應不到任何東西，只要能感應到師姐，那邊能安心了。

倒是容台幾人，跟跳蚤一樣，到處撒歡，還沒有從花界降臨的喜悅中平復下來。

另一個具安靜，異常平和的人是吳雙，只不過，他現在好像一個追求女孩的痴漢，傻傻獃獃的，就知道看著那小女孩發獃傻笑，讓人很尷尬，很沒面子。

忽然，震動加劇，一股力量在擠壓撕扯，無間界的花草全然抖動起來，每一朵花裡面，鑽出一個花精，一個個五顏六色漂浮在花叢里，散發出五彩靈力，將那種震動平復下來。

只是，撕扯力量越來越大，花精們散發的靈力越來越多，最後，美姬立在樹冠上，散發近乎七彩的光芒，將日趨嚴重的震動平復下來。

這種情況保持了好久，容台就那麼虛空浮著，不敢對任何一株花草下腳，等得腳都酸了，一會兒腿也麻了，轉頭看赤冥，那張白凈的鵝蛋臉上，冷汗滴答滴答的。

忽然一個加速，好像通過了閘門，到達另一個地方一樣，晃得幾人掉了下去，砸了幾株花草。

綠草倒是沒什麼說的，就是那花精，脾氣很不好，被壓了枝條，上來就打，也不管危機關頭，總要是將這口氣出了，才能平靜得美下去。

那麼小的一個人，打也就打了，大男人的總不能還回去呀。

容台就做那兒，任憑小花精給自己捶腿，力道還沒有撓痒痒的大。

那小花精打得也不嫌累，容台都替她累得慌，便捧在手心裡，放在肩頭。

「那裡皮糙肉厚的，來，給你打這裡。」

一邊側臉過去，送到花精的面前。

那一張小鼻子小眼睛，非常可愛的模樣，張嘴卻毒得很。

「就你這，比得上美姬姐的樹皮厚了！」

「……」

給你打還嫌棄皮厚？

容台摸了因常年鍛煉打架，而毫無贅肉的下巴。

一臉個樣貌不錯呀。

轉眼看，之間赤冥傻呵呵的，追著一隻花精跑。

總比那個小白臉強一些吧。

一片和諧之時，危險解除，美姬飄忽來到人群中，盯著容台，左右看了一會兒。

被盯得老臉通紅。

美姬一點點湊近了，鼻息可聞。

美得容台閉上眼睛。

這種距離，莫不是要接吻了？

然而

咔嚓一聲

美姬長大的嘴巴咬在容台的頭上，蠕動著就要將之全部吞下去，口水從牙縫裡流出來……

容台：「……@#￥#@」

「美姬，這不是吃的！」

小花精立馬急了，上躥下跳，尖聲叫喊。

「別吃，會壞肚子的！」

她出聲，好多花精都上來，攔著美姬。

可是，美姬因為是一株大花樹，所以體形要比容台還要高一些，小花精根本無法阻止。

噗通一聲

嗷——

翎樂衝過去，將容台給踹飛了出去。

「別什麼東西都吃，要洗乾淨了消毒好不。」

容台：「…………」我怎麼了，臉皮厚又不是罪過，怎麼還洗乾淨了消毒？

不消毒也能吃的

就讓她吃了我吧！

忽然，一個藤將容台給拖走，摁水裡洗乾淨，就是不知道消毒要經過什麼流程。

消毒液這裡是沒有的，要不來個火咒烤烤？

此時的無間花界，像是一帆掌燈夜遊的孤舟，在茫茫黑暗之中，好歹有這些沒腦子的傻二憨子，能打趣解悶，縱然前面兇險萬分。

被這幾個人一鬧騰，倒是覺得沒什麼了。

這邊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一片虛無，空洞，連宇宙殘渣，一片星雲都沒有。

與其說一望無際，還不如說一無所有。

再往前航行，便看到一顆星星，發著明亮的白光。

那白光像是這裡的中心，又或許早就孤獨死寂，只是空落著一腔希望，肆無忌憚。

那光亮越來越大，忽然從上面落下個什麼什麼東西，著陸時砸在地上，被一群花精給阻擋住，赤魅一個翻滾過去，將那東西挑了起來，看清了模樣。

那是一個神將，身上還附著些鎧甲，只是手腳斷了一些，屍體被傷得不輕，看不出從前胖瘦高矮來。

赤魅略帶晦氣的表情，將那屍體又踹了回去。

這裡可是花界，到處都是美麗鮮艷的顏色，怎麼能讓一具屍體玷污了？

好像一個從來都不知道乾淨的放牛娃，渾身泥污的，一下子住進了豪宅里，這裡什麼都是好的，什麼都漂亮。

不得不將自己收拾的體面，來搭配豪宅，還要讓在場的所有物件，都要跟豪宅相配才可以。

這東西美姬也比較厭煩，便在防護陣法上加了一個消弭咒，將所有接觸到外圍的東西都給絞碎了，吹得遠遠的。

已經接近白光了，出現了屍體，說不定白光就是此次航行的目的地。

眾人緊張了下，只有憨憨的吳雙，對著那隻花精大發魅力，薄藤色的頭髮都擋不住他那說含情脈脈的視線。

屍體漸漸多起來，翎樂走出無間，白光柔和了許多，卻照亮了前方。

許多殘肢斷臂，鎧甲武器到處飄蕩著，落在陣法上便消失不見了。

捏著防護陣法，翎樂跟步仇獨自飛行過去，無間界便停了下來。

既然打算跟上去，被美姬攔了下來。

接下來的對手，不是他們能面對的。

撥開那些扎眼的慘烈，打眼便看到身形高大，紅面獠牙，牛角白髮的落辰。

此時，他應該是無敵的。

而他面前，發著白光的，赫然是鴆池。

怎麼確定，因為這果汁裡面，有翎樂，不，是無間的神魂。

曾經輪迴初始，為了穩定三方，每一個地方都有他的神魂碎片鎮守著。

另一個看不到的，黑漆漆的便是洗鍊之水。

雖然不知道輪迴用了什麼方法，將這兩個引了過來，不過很用心，聚齊了三方。

翎樂已經拿到了無間的神魂，致死之地的神魂上次打落辰的時候拿了差不多了，就差鴆池的。

那白光照耀著，落辰擋住了翎樂，化作曾經僧人的模樣。

翎樂目光微暖。

曾經，落辰還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相貌異類，變得寡言內向，還是君闕去逗他。

每次都逗得他嚎啕大哭，來跟師尊告狀，君闕便令著一腦門子的數落跟責備，去河邊抓魚吃。

他逗哭了師弟，師傅生氣了，還好他知道，師傅喜歡吃魚，便抓了好大一盆，呲牙笑著走過來，渾身濕的跟個落湯雞，放在師傅面前，洋裝著乖巧認錯。

可一轉眼，就又看到他拿著毛毛蟲，追著落辰，銅鈴般的笑聲傳出去好遠。

美好像是遠去不回頭的江水，無從追尋。

「落辰，你是被保護得最好的那個。」

痛苦責任，師傅擔著

湮滅犧牲，師兄擔著

唯有一點失去，都無法承受。

變成一個不分是非，不變黑白，無法無天的人。

「是為師錯了，不該將你保護得那麼好，要讓你承受萬劫不復之痛，或許，你就能體會，一點點失去，一次次離別，真的沒什麼。」

噗通，落辰跪下。

那無間花界不能作假，任憑誰，也無法將如此龐然大物，完好通過黑洞，來到秘境。

是

師傅回來了！

淚水滑落，落辰顫抖慟哭，跪伏於地，聲音一點點增大。

「別哭，你不是小孩子了，君闕也已經去了，沒人會哄你。」

目光所及，看到一抹身影，落在地上，慢慢走過來。

曾經，那個肆意少年，老是一臉的俏皮，打定了師傅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心思，老是去欺負師弟。

君闕

這個名字他也是用了不少年歲，只因他一句話。

「別告訴師弟……別告訴他……」

錯了啊

這麼多年，不知道真相的落辰到底做了些什麼，看著都心痛。

當年答應君闕最後的願望，竟然鑄成如此大錯。

是為師害了他？

師兄害了他？

「師傅，別這麼絕情呀，落辰畢竟還小。」

「你用君闕的樣貌，不覺得羞愧嗎？」

輪迴吸收了鴆池和洗鍊之水的力量，還將小輪迴也容納了進去，便猖狂了起來。

也對

鴆池的靈力，加上洗鍊之水的毒性，任誰也無法抵擋。

落辰站起來，面對著翎樂，面容登時冷了下來。

「你不是我師傅，我師傅是不會這麼狠心的，他是不會這麼對我的！」

「你說的對！」

否認已經沒有意義，還不如乾脆承認，刀劍相向的時候，也更容易些。

豈料，落辰竟一臉失望，眉毛驚恐得挑起老高。

搞得翎樂強行笑場。

「怎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你死我活了，還指望我念著曾經的情誼，放你一馬？

還是說，你們兩個聯手，有把握滅了我？」

即便翎樂不說，他們依然有了默契，群起而攻，兩人對上一個凡人身體的花無間，勝算很大。

至於那個鴻蒙元靈，不過是一個小角色，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只是，那個小角色依然落在輪迴面前，黑甲靈爆纏繞，長槍寒光閃爍。

如果是曾經的步仇，可能見了吸收了鴆池的傢伙，真就慫了。

可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小角色，宇宙萬界，也沒有哪個人，有把他當做小角色的實力了。

現下，落辰一人面對翎樂，喉嚨滾動了下，心裡打了鼓。

畢竟是師傅，就算皮兒怎麼換，芯還是那個芯。

晃了個神的功夫，翎樂便到了他面前，仰頭對著他的眸子，雙手放在他的下巴位置。

「你……」

喉嚨沙啞，氣上不來。

這才感覺到喉嚨微涼，脖頸上有濕暖的液體留下來。

一把鑲嵌著五色寶石的匕首，插在了落辰的喉嚨上。

「你的所作所為已經不配為人徒，為人子，去吧，去輪迴里磨練吧，如果還有塵緣，或許我們師徒三人能再次相見。」

匕首帶著血拔出來，落辰捂著噴血的傷口，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臉便摔倒了地上。

曾經，他將自稱君闕的師傅，也是囚禁凌虐，扔進洗鍊之水裡，讓他墮入凡人之中。

現在，輪到自己了。

或許最開始，他們就該這樣做，也不會讓他孤寂苦守如此長的時間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那個兇悍的落辰，刀槍不入。

輪迴怎麼都不敢相信，一個照面就跪了。

還沒來得及打擊步仇，雙手積蓄靈力，直接瞬移到翎樂面前，當頭便劈下去。

步仇怎麼能讓他得逞？

轉身腰眼用力，雙手長槍拍下來，直直打在輪迴的後背上，正好加大的他拍下去的力道。

翎樂腦門轟得一響！

步仇被輪迴彈開了，輪迴被翎樂給彈開了。

頭頂一抹白光，嬉笑蹦跳著，落進了翎樂眉心處。

鴆池是翎樂的一片神魂所化，雖然吸收了無數靈力，但，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自己的。

此時，靈力瞬間匯聚，落在翎樂的身上。

她雙手平攤，將靈力全然接受，轉而化作一方陣法，陡然擴展，目之所及，皆是陣法。

陣成，上面便形成了許多樹立的靈柱，一圈一排的，非常整齊。

那些排著排的靈柱移動起來，瞬間將輪迴困在了陣中心處。

他怎麼甘心？

拳法靈力破壞，那些暖黃的靈柱逐漸出現裂痕，再一拳，裂痕擴大，緊接著碎裂，殘渣掉在陣法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