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姬家自從姬凌玉嫁入葉家成就姻親，兩家人間無分彼此共同進退，所以這次要殲滅葉家必定要連同姬家一同剷除以絕後患。一不做二不休，最好當然是把有能力反抗人都殺光，所以麗坤既然決定為了攀上「閻」而滅葉家，那姬家就一定要剷除。

現在紅鴉以莫名理由帶走了一個姬家的女孩，最重要的是帶走她的人還是「閻」的人，麗坤還全沒否決權。其實就算跑了一兩個無關痛癢的人，也成不了氣候麗坤根本不需要擔心，但被帶走的是姬家的嫡系，而且帶走他的人是紅鴉「閻」組織的人，如果紅鴉是有那種癖好的話還好，不是的話多數會被帶回組織。那不就是給麗坤養虎為患嗎？所以麗坤當場氣的七竅生煙。

黑銘就站在這裡管麗坤氣死也面無表情，麗坤知道向紅鴉要人那是無可能的，紅鴉是「閻」的人，「閻」的人是不講道理的一群，講的只會是實力。所以儘管麗坤氣煞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麗坤也明白不能向「閻」起衝突，不然的話今天滅葉家這忙算是白做了。

現在首要解決的就是葉家最後血脈葉凡。

麗坤左手抬起招了招，十丈外一軍官畢恭畢敬走來。

「發散周郡人手追尋葉凡、姬凌玉母子，見到即捉拿，事不可為時直接滅殺帶其人頭回來，還有姬凌玉極有可能在「冰宮」，派探子到「冰宮」周遭百里設哨」麗坤陰沉著臉道。

那軍官本波瀾不驚的臉孔當聽到「冰宮」兩個字神色愕然，道:「殿下，在「冰宮」設探子恐怕……」軍官沒有把下面的話說清楚但意思很明顯。

「有必要的話，就把探子坑殺可以」麗坤肯定道。

那名軍官得了許可沒有遲疑躬身大馬流星般走去吩咐人辦事。

另一邊，已是申時，陽光玓瓅，萬里浮雲朵朵。

葉凡一行人，已經到達城鎮邊緣。

四名護衛依然神情肅穆步履平穩圍著馬車行走，那江叔叔同樣依然寧定的駕車，不同的是葉凡坐在馬車舷，車廂里不時伸出雲靈雨可愛嬌小的頭顱同葉凡有說有笑。

葉凡從談話中知道那中年人姓江，那四名一臉肅穆的是護衛，至於雲靈雨一行目的地什麼的一概不知。

江叔叔沒有表面看起來的冷酷無情，是他喚葉凡上來坐的。其實江叔叔心裡是因為對這孩子的堅毅感觸，他原本也沒想到七八歲的小孩硬是能跟著他們走了十多里路也不吭聲，處於對後生的敬愛江叔叔心中的芥蒂不知不覺全無。

通過一路上同雲靈雨交談雖然不過是聊天打盹，但葉凡現在心情心境比之前已經好很多鎮定得多，心中的不安感已消去大半。

站在一路平坦用一塊塊奇形怪狀的大石鋪就的寬大官道，身邊馬車、商旅川流不息，望向前面延綿十多里高六丈許的城郭，寬敞的城門有四丈寬，高五丈，通體漆紅顆顆手掌般粗大的銅釘打鑄的城門但沒有一份肅殺之氣，這裡並不是常年征戰的關外要塞，當然現在世道比較穩定征戰絕無僅有，這裡不過是一普通大城。

絡繹不絕的人群，還有守門駐兵在其例行掃視過往的人群。葉凡終於到達這「泥古城」，這是途中江叔叔告訴葉凡的。

一行人全無意外一路行進城門，城門后一條寬有五丈的筆直大道，兩旁樓宇重重。四周有販夫在吆喝著叫賣，行人輕鬆愜意徘徊期間。

時值初夏人們都穿著比較清爽的衣服，周遭不是衣袂飄飄行人就是一身皮革裝束的習武人，還有穿金帶柳衣冠楚楚的富家子弟、乘著敞篷馬車衣衫冠冕的客商。

葉凡就算到了城裡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做什麼，依然迷茫。

他現在已經下了馬車，但不知道自己的可以去那，依然跟在雲靈雨的馬車旁。

江叔叔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從縱容雲靈雨的憐憫帶葉凡上路和期間喚他上馬車坐的表現可見，知道葉凡現在無依無靠就默許了他跟著。

不知幾時起四周不停的有人打量著這簡陋的馬車普通的一行人，葉凡環視四周不知所措，心想：「他們怎麼都望著我們？更多奇怪目光還是對著我來？」

江叔叔也發覺了周遭迥異的眼神，先自我打量起來有什麼不同，沒有發現有何異，再順著他們的目光看，江叔叔一拍腦袋，明白了。他們一行人穿著都很普通，普通到街頭見到街尾就能忘記的小人物，雲靈雨在進城前已經被江叔叔嚴厲申明過她，要坐定車廂內就算天塌也別動更嚴明不準探頭探腦，因此小女孩雖然忿忿不平，但也挺聽話，靜謐得像木雞一樣。

江叔叔知道小姐沒出紕漏，在瞟向葉凡的身上立刻明白。

葉凡一身衣衫可以用襤褸形容，髒兮兮的，面相可以用蓬頭垢面形容他現在的容貌。怪不得周遭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一個像乞丐的小孩跟在一行馬車旁，人家即不驅趕，也沒關注這乞丐。周遭人怎麼看怎麼奇怪，有的人已經在竊竊私語，像江叔叔這等好手耳力不是一般的好，隱約聽到「這會不會是誘拐犯啊，要不要去報官咧……」聽到這裡江叔叔臉都綠了心道：「好人難做啊，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當下江叔叔在一間客棧前停下，客棧四平八方很是一般，未到飧時但在廳閣已有六七個漢子在拼酒打嗝。掌柜見有客人進來，笑容可掬道：「客官裡邊請，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江叔叔要了兩間房，掌柜立刻喚來小廝招呼客人，江叔叔走出客棧接小姐，雲靈雨身上披一大氅，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身後四名護衛亦步亦趨。輕車熟路的小廝帶著客人一行進入客棧房間，掌柜雖然對他們行為有點奇怪，但在接待走南闖北的客棧里這種事見怪不怪，掌柜也不多問。

葉凡此時站在客棧門口，因為剛剛江叔叔吩咐他站著等一下他，葉凡茫然四顧。

房間里四名護衛一字排開守在門口旁。

「江叔叔，葉凡怪可憐的無家可歸，那個……我們可以……」雲靈雨吶吶的說道。

江叔叔明白小姐的意思無非就是收養一個孤兒，旋即江叔叔辭嚴義正道：「公主殿下，你不記得了出門時陛下的話了嗎？」

雲靈雨被噎住，她當然記得「雨兒此次出行需事事謹聽江將軍話，不可胡作非為」這句話牢記在雲靈雨小腦袋裡，因為其父王在她出行前把這句話念叨了有百次，不想記住都難。雲靈雨現在都很佩服父王的念叨能力，像和尚念經一樣在她耳邊嗡嗡不停，現在提到小女孩渾身都打了個顫。在這裡可以看得出其父王對雲靈雨的愛護，但小女孩真的受不了。

「葉凡的事，我自有主張，還有公主你太過善良很容易會招致禍端，這是作為叔叔的忠告」江叔叔教訓道。

江家世代將領能人輩出，更全無爭雄奪利之心，每代皆有英雄豪傑當朝為臣，邱斯帝國朝野中江家地位超然，深得每代君主賞識，同樣得現代邱斯帝國君主雲辟燁信任，江錦身為江家這代最傑出人物，更和君主雲辟燁推心置腹情同兄弟。所以就算剛剛江錦話語有所僭越，也是理所當然的，就像長輩教訓後輩一樣正常。

「但是……」雲靈雨仍然不死心做垂死掙扎。

江錦原本嚴肅的臉孔突然放緩，摸摸雲靈雨嬌小如青蔥的小腦瓜道：「江叔叔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噢，看葉凡品性的確不錯有夠堅毅像男子漢，不過既然要同行就一定要清楚對方的身份而已」

雲靈雨聽了江錦的話，眼睛軲轆笑嘻嘻道：「靈雨就知道江叔叔是最好的，最懂照顧人，最英雄氣概……」

江錦對小女孩賣乖最是無奈。

「好了好了，我去帶葉凡買衣服，試探下他身份先，赤煉、童虎、鴻鍾、譚龍，你們保護好小姐」江錦淡淡道。

「是」四人一致言簡意賅的回答。

這四人是江錦得意下屬，商場上爾虞我詐那方面可能不行，但能力江錦還是很滿意，因為是江錦親身教導出來的親兵，所以就算自己離開小姐身邊，有這四人在保護小姐江錦也放心得很。

就在葉凡以為自己被放鴿子拋棄，在自怨自艾茫然四顧時，江錦終於下來了。無多餘的話語，江錦從掌柜那裡得知附近的裁衣店位置，便帶著葉凡直徑前行。

在幽暗的街角里有兩雙眼睛注視著兩人的身影，兩雙眼睛里透露出貪婪奸狡。

其中一雙眼睛的主人道：「就是那小鬼了吧，雖然打扮的蓬頭垢面像個乞丐，但哪裡逃得出我們的眼睛」

另一雙眼睛表示出同意的眼神，道：「這次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小鬼跟著一個中年人走，要不要通知其他人一起行動」第一雙眼睛道。

「你犯傻呀，這麼好的肥羊通知其他人來，不就是搶我們功勞嗎，管那中年人誰，難道我們兩人對付不了他一個人？」第二雙眼睛囂張道。

「大哥說的極是」兩個自作聰明的人在幻想著他們的前程錦繡。

時近傍晚，大道上商販依然吆喝叫賣，路上行人仍然川流不息。食市香氣撲鼻勾人心往，人群攢動生意興隆的飯館不時傳出喧嘩嘈雜。

一陣晚風吹過，白天溫熱的天氣到了近晚也開始微涼。人們行色匆匆，有的趕著回家，有的趕著去飯館、酒館湊熱鬧。

走在路上的葉凡仍然會時不時被奇怪的目光掃視，縱使已經在客棧澡房沖涮過，現在已不是蓬頭垢面，不過因為趕時間沒有洗乾淨，臉上依然有點點污垢，身上的衣裳同樣依然襤褸。

看著周遭穿光鮮亮麗衣衫的人群，葉凡絲毫沒有什麼自卑感，和以前的他隨身穿著比起來，周遭的光鮮亮麗衣服只能是粗布麻衣的廉價貨，以前穿的哪一件衣服不是綾羅綢緞所剪裁，哪一件不是配金帶銀般名貴，雖然是經常被父親逮住要穿束腰肘袖的練功服，那練功服不過是普通的錦帛縫製，但現在葉凡分外的想念那浸滿他汗水的練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