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泉雲寺老僧

火紅色的光柱遙在天邊又近在眼前，萬才循著光柱一路飛奔疾馳，不多久便出了西郊，來到了雲市思禮境內一處山腳之下。

「萬洋山？」

萬才看著這座熟悉的山峰，嘀咕了一句，抬頭仰望著那從山頂之上衝天而起的火紅色光柱。

火紅色的粒子不斷運行流轉，組成了耀眼奪目的衝天火柱，散發著強烈刺眼的光芒，將整個山脈都照射的紅彤彤的，那流轉其中的火紅色粒子兀自閃爍不停，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一會紅，一會白，每次閃爍間紅色的光芒便淡去了幾分。

眼看那光柱柱愈發變的透明，轉瞬就要消失了，萬才暗道一聲不好，向山上狂奔而去。

心中隱隱有不詳之感，可能會白跑一趟，落得個空歡喜。

這種感覺就像玩吃雞遊戲中，遠遠看見空投落下，循著煙霧，千里迢迢的趕過去，卻發現已經沒了物資一樣。

萬才奔行如飛，兔起鶻落，幾個呼吸間已經攀上了這座不高的小山。

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一座殘敗的寺廟聳立在那，那衝天的光柱便是由寺廟中射出，現在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座寺廟叫做泉雲寺，以往每年三月初六，無數的善男信女便會來到這裡，燒香拜佛，祈求平安。

後來隨著鄉鎮工業的快速發展，炸山圈地，整座山峰東炸一塊，西炸一塊，原本不大的山峰已經千瘡百孔，上山路徑更是險象恆生。

每上一次山，似乎都要冒著生命危險，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山崖，稱得上是上山無路。

時日久了，泉雲寺便無人問津，這座山也就不復往日榮光了。

記得以往每逢廟會，山上山下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算命卜掛，雜耍小吃，如今山下一片黃土，周邊蓋起了現代化的工廠，整個山峰原本鬱郁沖沖，草木茂盛，現在只剩一座光禿禿，破敗不堪的寺廟了。

萬才小時后最愛跟著大人們來到這座山峰玩耍，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童年回憶，長大了也曾數次唏噓不已，懷念昔日時光，沒想到今日陰差陽錯，冥冥之中竟又被那火紅色的光柱吸引到了這裡。

明月當空，萬里無雲，山巔之上，萬才迎風直立，衝天光柱已經消失，萬才走進了泉雲寺。

廟門兩側，貼著一幅對聯。

三皇宗祖威仰止

一帝仁德眾望歸

這是一座舊的不能再舊的寺廟，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滿了塵土，看起來十分陰森，月光的照射下，它就像一棟『鬼屋。』

大院中央，有個許願池，清水之下，無數的硬幣閃爍著光澤，那是往年的香客扔往湖中的，其中也有萬才曾經拋下的一枚硬幣。

那一日他祈求，年年歲歲永平安。

站在這裡，抬頭便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寺雖小，卻有一種經久不衰的感覺。

萬才跨過門檻，進入大殿，入眼便是『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大字，一尊釋迦牟尼的塑像，樣子看起來並不好看，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周邊建築物的木樁經過長時間的侵蝕，有一些外皮已經剝落，顯得十分破舊。

抬頭望著廟頂，令人眼花繚亂，一個個佛爺凸起的臉宛如夏季夜空數不清的星斗，他們神態各異，千姿百態。

萬才正怔怔出神，只聽一聲『阿彌陀佛』，一個老僧口中念了一句法號從偏房中踱步而來。

竟然有人住在這裡？

這老僧慈眉善目，滿臉祥和，雖年過花甲，但氣質凌然出塵，完全不像是俗世蠢物，好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萬才內心由衷贊道。

「施主，深夜到訪，所謂何事？」老僧淡淡說道，聲音不帶有一絲凡間煙火。

萬才正要做答，卻聽懷中小狐狸沖著老僧吱吱吱叫嚷了幾句。

萬才趕緊捂住小狐狸的嘴巴，說道：「不得無禮。」

「無妨..」那老僧笑道，一雙眯縫著的眼睛，向萬才懷中叫嚷的小狐狸望去。

小狐狸似乎感覺有點害怕，不敢再出聲，身子向萬才的懷裡縮了縮。

「我剛才在山下看到一道衝天的光柱，從這寺廟中發出，等我來到這山上的時候，這光柱竟然又消失了，大師，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萬才說道。

老僧沉吟了片刻，雙手合十，向萬才做了一揖，緩緩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禪宗六祖惠能大師著名的四句偈，基本意思是:菩提本來無樹，明鏡也不是台，原本空無一物，又到哪惹來塵埃?

萬才心想：這老僧怎麼竟說我聽不懂的，沒頭沒腦的答非所問，說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阿彌陀佛，施主，你請下山去吧。」

萬才正思索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這老僧竟已經開始送客了。

「這....」萬才張了張嘴巴，不知說什麼好。

剛來就要送客，好大的架子！

但既然人家不歡迎，來到這裡又一無所獲，萬才也不會死皮賴臉留在這裡，只能走罷。

萬才抱著小狐狸，合了一揖準備轉身離開，那老僧又說話了。

「施主，請將懷中的雪靈狐留下吧，此乃不祥之物，留在身邊，只為徒增施主的罪業，阿彌陀佛」

萬才，「.....」。

「這老頭挺有幾下子，開口就認出了小狐狸是什麼雪靈狐，昔日那二級覺醒者呂廣也是這麼稱呼的，但忒也沒禮貌了，什麼也不肯告訴我，還裝的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動動嘴皮子就想讓我把小狐狸留下，據為己有，還說是什麼不祥之物，若是不祥之物，那呂廣一見到小狐狸，動手搶什麼？」

萬才眉頭微皺，心中不喜，對老僧的稱呼也變成老和尚了，他對於小狐狸有份莫名的感情，這小狐狸那日在工地上初見，便覺得與自己有緣，很是喜歡，後來小狐狸還曾救過他的命，更是帶他見到了躺在太平間里的廣安和潘寧，使自己不再被蒙到鼓裡，現在雖然不知道微信上和自己說話的『廣安』『潘寧』是什麼來頭，要怎樣對付自己，但既然有了防範，也就多了幾分自保。

這也是救命之恩，現在老和尚三言兩語就想把小狐狸從自己身邊騙走，萬才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的。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狐狸，小狐狸的眼中水霧籠罩，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

「它能聽懂人話？」萬才看著小狐狸這個樣子，想到了這點，身為一個男人的保護欲陡生，不自覺的將小狐狸在懷中摟緊，扭過頭一臉戒備的看著老僧。

那老僧看著萬才神情緊張，一臉防範的樣子，微微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強求，說道：「凡有所相，皆為虛妄，施主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