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追!
過度的刺激讓這位原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覺得一切都飄飄然了起來。
他幾乎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涕淚交加,那平常在眾人的心目中無比威嚴的皇帝陛下,如今卻容貌猙獰,頭髮散亂,臉色潮紅,眼淚和鼻涕簌簌而下,看上去就像是街邊的叫花子一樣狼狽。
那探子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卻仍然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可又感覺好一些?」
元興帝那一雙還含著眼淚的眼睛頓時轉了過來,看著他,好像完全沒明白他口中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又仔細思考了很久,這才口齒不清地說道:「好……很好……今日你的伺候很得當……朕回頭讓人賞賜你……」
那探子的唇邊露出一抹嘲諷卻不易察覺的微笑,只管點頭謝恩,別的什麼也不管。
「今日之事……你只當不曾見過……絕對不可到外面胡說……」
「是。」
*
御書房之中發生的一切,外面的人自然無從知曉,而從明燕大長公主口中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已經被綁去了梅花船塢的宴容,這時候已經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梅花船塢。
但是這裡卻好像已經人去樓空。
整個梅花船塢原本是由好幾座巨大又華麗的畫舫連在一起形成的,這裡的裝潢擺設都格外的華美富貴,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一座水上的宅院,這個所謂的梅花船塢一直都是屬於一位並沒有露面的富商,並不屬於旁人。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這一座漂亮華美的梅花船塢,其實只不過是一座關押金絲雀的牢籠,梅花船塢中常年豢養著大量的貌美女子,究竟是用何等的用途,大家的心裡都心知肚明。
宴容知道康行之必然蠢蠢欲動,但是卻沒有想到,康行之那個不要臉的狗東西竟然敢把蕭雲疏抓到這種鬼地方來。
他心裡是什麼齷齪的心思,宴容對此一清二楚,他一想到這個狗賊有可能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傷害了蕭雲疏,他眼底逐漸累積的戾氣和風暴就完全壓抑不住。
她是他捧在手掌心都怕摔壞了的心尖尖嬌嬌兒,宴容從來都沒捨得對蕭雲疏說過一句重話,甚至從來都沒捨得唐突冒犯過她,康行之怎麼敢的?
若是蕭雲疏沒有受傷也就罷了,他從來不是那等把女子的貞潔看的比性命重要的迂腐之人,只要自己的寶貝嬌嬌兒能夠活著,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但若是今日的事情引起蕭雲疏性命有損,就是蕭雲疏少了一根頭髮,他和整個北地康家就不死不休。
宴容身邊跟著個幾個錦衣衛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主子身上的低氣壓,這個時候誰都知道主子是因為什麼緣故而這樣惱火,沒有一個人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他的霉頭。
而很顯然,宴容身上的低氣壓明顯在看到整個梅花船塢人去樓空之後,變得更加壓抑。
大長公主說康行之把蕭雲疏帶到了梅花船塢,他們剛剛也已經把整個梅花船塢都翻了個底朝天,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其實很明顯能夠發現,梅花船塢之中還有很多人曾經存在過的跡象,譬如沒有用完的糕點,還有那些還在燃燒著的香爐,甚至還有一些散落在各地的衣物。
而這些散落在各地的衣物之中,很顯然有一件是屬於蕭雲疏的。
蕭雲疏其實平常的很多吃穿用度,都是經過宴容親手安排挑選的,宴容熟知自己的這個心上人喜歡什麼樣的口味,也知道她喜歡什麼樣式的布料和衣裙,這些衣服在旁人眼中看來和別的衣服也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在宴容眼中,卻能夠一眼認出來這些衣物原本的主人就是蕭雲疏。
但是這些人現在一個都不見了,不知是否出了什麼變故,他們才會這樣匆匆撤走。
而且掉落在地上的衣物也同樣似乎宣告著另外一個事實。
不然無緣無故的,衣服怎麼會脫落?
怕不是已經叫那個不要臉的東西得了手了。
宴容雙拳在袖中緊握,已經有鮮血順著緊握的指縫慢慢流出,點點滴在宴容身側的地板上,他自己卻恍若未覺,其他人更是沒有一個敢出言提醒。
「查。便是將整個京城都翻個底朝天來,今日也要這些居心叵測的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些東西還留在這裡,甚至有些茶水都還是溫熱的,就能夠判斷這些人離去的時間應該並不長,他們就是今天背上伸出雙翼來,那也飛不出多遠的距離,就要抓住這麼一個時間,在全京城範圍內,把這些狗賊一個個的揪出來。
這一個個的膽大包天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那就要敢於承受來自宴容的怒火。
宴容說這話的時候,正好站在一個一人半高的青銅香爐旁邊,他猛地一掌打在那青銅香爐上,只不過是片刻功夫,那香爐上就已經碎開一條裂縫,然後便轟然倒塌,滿地香灰。
宴容的身形輪廓似乎都被這些灰塵給打濕了,而他那一雙向來晦暗的雙眼,此時此刻更是凝聚著恐怖的漩渦。
沒有一個錦衣衛敢說話,就算他們知道現在才去查找蛛絲馬跡已經晚了,但是晚了總比不查好。
一個個的宛如無頭蒼蠅一樣,在畫舫之中到處亂轉,但是他們也不敢停下,直到有一個人在之前蕭雲疏翻身出去的那個窗戶前,似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大人來看!這窗欞上掛著的這一條布料,似乎是屬於女子的中衣。」
幾乎是這人的聲音剛落,宴容就已經飛身來到那個窗戶旁邊。
這個窗欞的邊邊角角上有些毛燥,所以才掛斷了一條布料,非常的細小,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宴容仔細的查看了一會之後才說道:「她是從這個窗口跳窗跑了。」
但窗外明顯就是水了,遠遠的看過去似乎能夠看到一片人為種植好的荷花荷葉,如果真的從窗戶翻出去的話,恐怕就已經跌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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