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顰兒

吃完飯唐哲感覺神完氣足，收拾好東西就盤坐在地上打坐修鍊。

次日清晨他從入定狀態中醒來，發現地窖里特別陰濕而且有股難聞的味道。原來昨晚外面的雨下得連綿不休，積水從建築的縫隙滲透到了這裡面來。廢墟里到處都是各種腐爛的屍體，所以這些雨水相當的不幹凈。唐哲眼看積水有不斷壯大的趨勢，知道這個地方是沒辦法待了。

他收回堵在門口的石頭，小心翼翼的從地窖里出來。

雨後的廢墟空氣清新了不少，但是縈繞的白霧也變得更加濃重。坍塌的建築之間到處是坑坑窪窪的積水，浸泡著那些腐爛破碎的屍骨。接著唐哲就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許多原本空空蕩蕩的地方，居然一夜之間長出了青翠的草叢和樹苗，而那些原先就有植物生長的地方，它們也幾乎比昨天長高了一大截。

難道這都是昨晚那場雨的功勞？唐哲對這個現象讚嘆不已，果然天界的甘霖就是不同凡響。如果像這樣的雨再下幾場，恐怕廢墟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森林覆蓋吧？可惜唐哲手上沒有農作物的種子，昨天找到的那包白米也都是脫了殼的，要不然他倒是可以嘗試找個地方種田。

前面的路邊種著兩排樹木，枝葉之間懸挂著無數綠油油的果子，這些果子也都是一夜之間長出來的。唐哲走過去摘了一個下來，剛開始還有點猶豫它們會不會有毒，但是隨即就意識到這個擔憂非常可笑。這裡可是一個人群密集的大都城，怎麼可能種上有毒的果樹害人？

拋卻顧慮的唐哲拿著果子，放到嘴裡咬下了一口……

「好酸！」果子的汁液在嘴中化開，把唐哲酸得忍不住抽了一口氣。不過如果不計較酸味的話，這些果子也可以作為充饑的食物。而且等過一段時間它們成熟了，味道應該會變得更好一些。

沒有心急去摘剩下的果子，唐哲吃完這一顆就繼續到處尋找糧食。

原本他只是在比較完好的房屋打轉，但是有了昨天成功發現糧食的經驗，現在反而專門找那些坍塌得比較徹底的房屋。用儲物戒指把上面覆蓋的牆壁瓦礫搬開，下面就是沒有被魔物動過的的寶貝。

這種搜尋方法的效果非常好，唐哲到下午時居然找到了二百多斤糧食。要是每天都有這麼多的收穫，那他以後完全可以活得非常輕鬆。可惜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昨晚那場雨的關係，這些糧食多少都沾了濕氣而有些變質，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就會全部腐爛掉了。

對此唐哲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抓緊時間能收集多少是多少。

在快要接近黃昏的時候，唐哲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昨天那個庭院附近，於是想了想就決定順便過去看一下，說不定還可以遇到那個叫顰兒的女孩。他悄無聲息地攀入庭院，發現那些擺放在「墓碑」前的行李明顯被人動過。唐哲驚喜地四處尋找，終於一個角落裡看見了顰兒的身影。

女孩依然是髒兮兮好像小老鼠的模樣，蹲在牆角正努力地吃著幾個果子。

那些果子跟唐哲早上吃的一樣，在廢墟里的很多地方都可以摘到。顰兒身體蜷縮顯然是餓壞了，所以她並不像唐哲只是嘗個鮮，而是把這些果子當成了填飽肚子的主食，一邊吃一邊被酸得連連吸氣很是辛苦。果子對牙齒是一種相當大的考驗，顰兒吃了一會兒就要用手到嘴裡抹一抹，然後擦掉不自覺流下的淚水繼續吃……

唐哲看得搖了搖頭退回到外面，從儲物戒指里拿出昨晚的那鍋狼肉飯，用一個大碗盛滿準備帶去給顰兒。接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用筷子把碗里的狼肉都全部挑除乾淨。這並不是唐哲吝嗇這些肉，而是覺得顰兒經歷過昨天那樣的事情，說不定會對「肉」產生心理陰影。

手裡拿著這碗涼飯，唐哲向顰兒走了過去。

女孩聽到他的腳步聲，馬上抬起頭來用警覺的目光看著他。唐哲笑了笑停下腳步，舉了舉手裡的飯說：「你吃那些果子不行的，我這裡有一碗飯你要不要？它雖然已經涼了，不過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就端著碗準備走過去，結果顰兒卻非常驚恐地不斷向後退縮，雙眼張望四周彷彿準備奪路而逃。唐哲沒辦法只好再停下腳步，把碗放在地上自己慢慢向後退開：「你不要害怕……我不過去總可以了吧？」

顰兒舔了舔嘴唇看著那碗飯，肚子發出了「咕咕」的鳴響。然後她再抬起頭來看著唐哲，似乎還在顧慮著什麼而不敢上前。唐哲笑了笑又退開了一段距離，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馴服」小動物一樣。

等他走到了大約十幾米外，顰兒才快速地爬過來端起那個碗，還用鼻子嗅了嗅似乎對它並不放心。接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丟到了唐哲腳下的草叢裡。唐哲一看原來這是魔物死後留下的殘餘物，他的儲物戒指里就有三顆黃色的和一顆紅色的，顰兒顯然是想用這個東西來回報他。

唐哲把珠子撿了起來，也沒有推辭地收好問道：「這東西叫什麼？」

可惜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顰兒抱著那碗飯「嗖」地鑽了出去，快速消失在對面的瓦礫之間。唐哲追了幾步想想還是放棄了，那女孩明顯對別人有著強烈的戒備心理，逼得太緊只會造成反效果。

「沙沙沙沙……」這時天上又開始下雨，唐哲越過圍牆離開了這個庭院。

原來那個地窖已經不能住人，他決定轉到那個有水井的小石堡居住。唐哲剛剛到達那裡的時候，雨水已經從淅淅瀝瀝變成了傾盆而下的態勢。他站在屋檐下看著外面，整個天地都被雲層遮掩成漆黑一片，一道道雷電閃過造成明滅變幻的光影。雨水的聲音不再是「沙沙沙」而是「轟隆隆」，狂風暴雨不斷肆虐掃蕩著這個多災多難的廢墟，讓人有一種天威莫測而自己卻非常渺小的感覺。

唐哲過夜的地方是一個儲物地下室，因為外面遮擋的建築物保持完好而沒有被雨水弄濕，晚上用石頭堵住門就又是安全的居所。躲在地下室里聽著外面的雷雨聲，唐哲有些擔心那個顰兒會怎麼樣。他倒不是對女孩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只是孤零零一個人生存在廢墟里，對唯一能接觸到的同類總會有些挂念。

不知道在廢墟裡面，像他們這樣的倖存者還有多少。